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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女王陛下万万岁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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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一切的莺莺恨意滔天,复仇的女子是可怕的,二皇子凤无痕答应帮她,条件便是让她偷出沈相的私印。凤无痕本想拉拢沈氏,但是被沈相拒绝了,并隐隐有支持大皇子的意思。本着得不到的便毁去,凤无痕设计陷害了沈相。
“要爷说,这才是世道轮回呢。沈家有这个结局,和沈相有着直接关系,既然答应了人家,却背地里捅刀子,不是真君子所为。”
花御不耐烦听齐一菲讲这些道家因果,他虽有花御的记忆,但他再也不是花御本人了。
齐一菲摇摇头,“沈相对莺莺,未必不是真心,慕容家势大,莺莺想要申冤,无异于以卵击石。加上那时他的妻子发现了莺莺的真实身份,只有莺莺威胁不了慕容一族,慕容一族才不会视她为一个威胁。最关键的,莺莺手里的证据也许会给慕容氏带去麻烦,但根本撼动不了慕容一族的地位。所以,沈相只能保她一命,却做不到为她伸冤。”
花御嗤笑着,白了齐一菲一眼,“渣!”
莫名其妙又被迁怒的齐一菲……
齐一菲抿抿嘴,瞬时间没有心情就这个事情继续谈论下去了,她总觉得找不到花御关注的重点。齐一菲略一沉默,接着道,“不过,要给沈家洗白,看来我还得去禁宫里看看二皇兄。”
“你猜你二皇兄现在在干嘛?”花御突然贼贼地笑起来,“建议你改天去哦~”
听着花御略显猥琐的笑声,齐一菲突然觉得,做随时可以查看整个世界的系统,其实也够不容易的,该看的不该看的,看了个遍;该听的不该听的,没一句落下。系统若真有眼睛和耳朵,那可真是从头到脚都是针眼。
一连几天,齐一菲都没有再踏入后宫。因为大理寺调查完的结果,竟是大皇子提前写了罪己书。书中说自觉愧对先祖,愧对冤死的朝臣,自守陵来,日夜煎熬,不得解脱,惟愿能以死谢罪,换得凤氏列祖列宗的原谅,换得小儿长悔一生安逸。
大皇子夫妻已经入土为安,因为是戴罪之身,连皇陵都不得葬入。皇宫内外,也不必守孝。
外边的雨淅淅沥沥的下,内室烟雾缭绕,夏季闷热,单单是坐着发呆,也会黏腻腻的出一身汗。齐一菲窝在聚福宫的软塌上,面前的长桌上摆着文房四宝和一摞奏折。边上摆了一盆冰,冰里放着一个精致的玉碗。自从大皇子出事后的七天来,这还是齐一菲第一次踏入聚福宫见慕容越。
玉手芊芊,放在慕容越身上一点儿都不为过。只见慕容越刚刚切完一个西域进贡的香瓜,正小心翼翼地把切得小巧精致的香瓜块移到冰碗里。天气闷热,温度并没有因为下雨而有所下降。慕容越穿了一身青衣,头发用一个同色的发带盘起,整个人看着就很凉爽。
“佛说,死此生彼,人有六道流转,其中,有一个阶段谓为“中阴身”,如童子形,在阴间寻求生缘,以七日为一期;若七日终,仍未寻到生缘,则可以更续七日,到第七个七日终,必生一处。”齐一菲手里拿着一本书,书中夹着的便是大皇子用血写得罪己书。
“亡者魂魄会于“头七”返家,作为家人,应该于魂魄回来前,给魂魄预备一顿饭,然后家人回避,吃完这最后一顿饭,亡魂便要去投胎转世了。更有传闻,在门口架上一架梯子,魂魄便会爬上去直至天堂,成仙成神,享尽人间烟火;可若在门口倒扣一口铁锅,魂魄便会被打入地狱,成疯成魔,受尽苦楚折磨。”
齐一菲的声音放得低低的,慕容越听了她的话,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自然地拿起银叉叉起一块香瓜喂给齐一菲。
“陛下节哀。今日,是大皇子大皇妃的头七,虽不能如民间那样,在宫门口架起天梯,但陛下作为家人,却是可以在宫里为他们备一顿饭的。陛下若信得过臣侍,便由臣侍来准备吧。”
“不必了,人犯了错,总要受到惩罚的。生前没受的,死后便去赎罪吧。凤家子孙,错了便是错了,这点骨气还是有的。”齐一菲把书扔在了桌子上,合起来的书页把那封罪己书遮得严严实实,“但,双龙之乱止于大皇兄一人便够了,悔儿依旧是龙子龙孙,父母不在了,那就由朕来庇佑。”
望着说话的女子,依旧侧躺着,凤眸凌厉,与那夜回头说着“阿越,阿娘的香囊真好闻”的女孩完全就像是两个人。慕容越心跳得快了几分,这样的凤无双,才是一国之帝啊。如果,当初便是她执政,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悲剧?
“陛下天子胸襟,臣侍何其有幸能伴您左右。”稳了稳心神,慕容越的话里多了几分真诚,“长皇孙有您这样的皇姑姑,是他的福分。”
“话虽这样说,但毕竟是朕的兄长,若是大皇兄魂魄真的回来,皇夫那里朕命他备了他最爱的荷叶饼。朕今晚,就在你这歇了。”齐一菲抬手指了指桌子上的奏折,“念给朕听吧。”
“陛下,可是这是奏折。后宫不得干政。”
“阿越,纵观史策,朕不是第一任皇帝,也不是第一任女皇帝。朕知道孰轻孰重,念吧!”
慕容越点点头,开始轻轻念着,声音沉稳有力,但他不知道,这些奏折都是花御挑出来的。齐一菲闭着眼,安抚着脑子里哇哇乱叫的花御。
“齐一菲,你敢留爷一个人在这里等亡魂?!不行,你晚上得回扶凤宫来。”
“首先,先生不是一个“人”;其次,亡魂是我瞎编的。所以,先生勿怕。”
“爷不管,你必须回来,这世上真有鬼,你不信,爷可以带你去鬼世界。”
“哎,先生,你,不会是怕鬼吧?”齐一菲睁开眼,笑得无奈,这还是花御第一次这么失态。
“开玩笑,爷怎么会怕鬼?”脑海里的声音依旧是中气十足。
“那你让我回去干什么?”
“爷是因为……”声音停顿了下,又继续嚷,“没错,爷怕鬼怎么了,反正你晚上必须回来!”
齐一菲轻笑一声,没再搭理某朵傲娇病又犯了的霸王花。
慕容越念一本,齐一菲便评论一本,由慕容越代为写下。一时岁月静好,就连燥热的天气都凉了几分。
随意翻看着慕容越批过的奏折,齐一菲点点头,“一直知道阿越文采斐然,却不知道这一手好字才是世上无双。都说字如其人,可见你是个胸中有沟壑的人。阿越,你想不想入朝为官?”
慕容越一怔,随后温柔笑开,“臣侍又哪里惹到陛下了,这样挤兑臣侍。臣侍翻阅奏折已是大错,再要入朝为官,朝臣还不知道要怎么弹劾呢?”说着,随手又要喂给齐一菲一块香瓜。
不是不想,是心存顾虑。齐一菲点点头,看来这个世界还有救。
齐一菲躲过了慕容越的手,“阿越,朕是说真的。以你的才华,不该埋没在这后宫里。以前,朕总想着有你陪着朕真好,朕会对你好,你开心,朕也开心。可是自阿越进宫以来朕感觉的到,你讨厌这里。朕就想,阿越这样的男子,原本不该囿于聚福宫这一方天地。外边,才是你的世界。是朕自私了。”
慕容越笑意敛了些,仍旧固执地把手中的香瓜喂向齐一菲,看着齐一菲张口吃下去,才又笑起来,“子非鱼焉知鱼之乐。陛下,外边再好,没有你在呢。臣侍不讨厌这里。再说,说到才华,又有谁能比得上绝艳京城的皇夫?都是为君分忧,身居庙堂还是后宫又有什么区别?所以,陛下别想太多了。”
齐一菲叹气,“也罢,你若有心朝堂,再来找朕便是。这是无双给阿越的承诺。阿越继续念奏折吧。”
“遵旨,我的陛下。”
房间里又想起慕容越沉稳好听的吟读声和书写时的沙沙声,太阳西斜,奏折也批到了最后一本。
“臣吏部尚书江域启,……”看到慕容越面色突然变得苍白,齐一菲暗地里呼出口气,终于到了。
“怎么不念了?”
“陛下。”慕容越修长的手有些发抖。
“阿越怎么了?可是累了?”
“没,没有。”慕容越不着痕迹地用宽大的袖子遮住了还有些抖的手,继续念到,“臣吏部尚书江域启,凤鸣二十八年,二龙夺帝,大皇子翊王因江南水灾赈灾款一案陷于定远。后凉州暴民案发,为平民愤,沈氏三族伏诛。时定远督抚荣昌,已弃妻儿至京一月有余,上表沈氏贪银一案。但荣氏一族十余口,一夜之间招人毒杀,荣昌亦于进京途中,卒于流民之乱。时过八年,臣奉旨重整凤鸣期间所有卷宗,发现荣氏遗物暗藏玄机,竟言指沈家贪银之事另有隐情。事关重大,臣职分所在,叩请圣裁,是否重查沈氏一案,伏乞皇上圣鉴训示。”
齐一菲勾勾嘴角,花御这事办得很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