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城》玄家少堂

25、第25章青梅不竹马4

　　“奖学金？呵”姜恒冷笑着，“以为我是小孩子那么好骗吗？我叔叔少时就出去打工，吃够了苦才换来今天的一切，他就是一个商人，无利不起早，如果不是因为我是他的侄子，他才懒得回这里。如今却主动为学校设立奖学金，哪有这么好的事？”

　　齐一菲一惊，姜恒年龄虽小，却是把原来的姜北辰看得透透的，无奸不商，付出了就一定要有收获，他可从来不无缘无故的对人好。说起来，姜北辰的性子倒有些像第一个世界的苏洛，付出多少无所谓，但一定得得到，而且还相当的护食。

　　“哎，姜恒，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呢？”齐一菲只能睁着眼睛瞎编，“你也说了姜叔叔在外边打拼吃了不少苦，可不就是吃在文化低的亏上，姜叔叔是运气好，才有了今天的事业，可外边多得是运气不好的人。叔叔也是咱小镇出去的人，既然咱小镇的人有出息，为什么不能互相帮持一下。再说了，从学校里出去的人，以后要是有了大出息，对姜叔叔有利无害，说不定还能回报姜叔叔呢。”

　　姜恒静静地听齐一菲狡辩，良久才道，“唐燃，你今天话真多。”你说谎得时候，话就很多。

　　“你什么意思？”

　　姜恒摇摇头，“你不愿说就算了，但是，不要骗我。我叔叔有什么目的，我早晚会知道的。”

　　“什么目的，不就是想让你跟着他回去吗？不然我拼死拼活的考过你做什么？”齐一菲见姜恒不好糊弄，眼珠一转，小声嘟囔着，“有这么好的叔叔不珍惜，好心没好报。”

　　“你说什么？说清楚！”齐一菲本就是说给姜恒听的，虽然说得含含糊糊，但还是确保姜恒听清楚了。果然不出所料，姜恒拽住了要走的齐一菲，瞪着眼睛道。

　　“哎呀，疼！”齐一菲再一次挣开姜恒，气鼓鼓地说，“你以为我为什么发着烧还那么拼命的考试？以我的成绩，随便考考就能上淮扬。你叔叔以为你不想去大城市是因为在这里有成就感，次次都是第一。你叔叔说了，只要我考过你，打压你一次，就把我高中三年的学费和生活费包了。这样，他也能劝你跟他回去。”

　　“为什么？你家的日子过得比有些城里人还好，你上高中根本不用担心费用的问题……”

　　“姜恒，你是傻子吗？我家是过得还凑合，但那是我爸妈一滴汗一滴汗换来的，每天起早贪黑，每一分钱都是从地里刨出来的，城里人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挣的钱和我爸妈面朝黄土背朝天挣的钱能一样吗？有能为他们省钱的机会，我为什么不抓住？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有个那么有钱的叔叔吗？”

　　齐一菲的话说得毫不客气，姜恒却有些红眼了，“唐燃，你是说真的？呵，有钱的叔叔？如果有父母依靠，就算有十个没钱的叔叔我也愿意！”

　　“我……”齐一菲一怔，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虽然花御奖励她钱这件事是她胡诌的，但她却不知不觉说出了唐燃的心声。

　　原来在唐燃的意识深处，她竟是有些羡慕姜恒有个那么有钱的亲戚的。心比天高，极度自傲的深处就是极度自卑，她也许爱慕过年少的姜恒，但都抵不过最后的繁华和虚荣。所以，即使再来一百次，姜恒都不可能和唐燃在一起。姜恒固执的一往情深，必然是个悲哀的结局。难怪，这是个需要更正的bug了。

　　齐一菲一开始还觉得这个世界构建得十分违和，因为姜恒心里明明是爱而不得，这一点儿都不符合气运者的设定，如果是真的气运者，又岂会留有遗憾的死去？原来根源在这里，没有结局的爱恋，自然该被修正了。

　　看着姜恒泛红的眼眶，齐一菲咬咬唇，心里突然很难受，为唐燃悲哀，也为姜恒遗憾，低声说了句，“对不起。”便离开了。

　　从那天争吵后，齐一菲再没见过姜恒。

　　七月多雨，齐一菲坐在屋檐下的竹椅上看书，看着看着便走神了。看着前邻居的屋顶上朦胧的雨雾，她突然想起来，姜恒为她买饭的那天，同样的雨，拿着黑伞的少年，颇有些强硬的把她推到了座位上，说，“雨大，你没带伞，我给你买回来。”

　　齐一菲低低地笑，真得好怀念啊。越是怀念，越是难受。

　　“先生！在吗？”

　　“怎么了？”花御的声音有些犹疑，他和齐一菲心灵相通，多少能感觉到齐一菲此刻心情不好。

　　“先生，下个世界能找一个稍微正常些的身份吗？上个世界里，凤无双算得上你口中的渣女，苏洛对她掏心掏肺，她还是喜欢上了慕容越。这个世界里，唐燃也没好到哪去，姜恒在等她，她却为了金钱和虚荣跟他的叔叔搞在一起！”

　　“这还真是稀奇，第一次听齐家人说别人渣呢！”

　　“先生！”

　　听到齐一菲拔高的声音，花御沉默片刻，正经道，“谁告诉你，唐燃是为了钱和虚荣和姜北辰在一起的？”

　　“难道不是吗？我不信她不知道姜恒喜欢她。”

　　“姜恒喜欢她，她就一定要和姜恒在一起吗？那上个世界，慕容越还喜欢凤无双呢？你怎么没收了他？”

　　“你又怎么知道，姜恒不喜欢后来的安怡呢？”花御见齐一菲不说话，继续道，“上个世界，苏洛对凤无双的喜欢，比慕容越更纯粹，凤无双无法做到一心一意，却可以回报他一世恩宠，只守着他一人。而这个世界里，姜北辰对唐燃的喜欢，比姜恒更成熟，唐燃对她是真情还是仅仅为了金钱，他分得清。姜北辰不知道唐燃的虚荣心吗？谁又没个虚荣心？他喜欢唐燃自然愿意包容唐燃。所以，这一世里，唐燃注定无法回应姜恒，姜恒的命定之人也不是唐燃。”

　　听花御这样说，齐一菲心口一松，多日来心里的郁气突然散去，“是……这样吗？”

　　“菲菲哪，你钻牛角尖了，事无尽善，人无完人，不忘初心，道心才不乱。我不让你视这些人仅仅为一串数据，但你也不要入戏太深嘛！”本来一本正经说教的花御，说到最后又恢复了傲娇的口气。

　　齐一菲听后，低头微微一笑，先生虽然傲娇了些，但是比起她来心思却也更纯粹。放下心事的齐一菲，瞬间有了活力，右手掐了一个决，指向院子里的那株海棠树，原本还含苞待放的骨朵儿一瞬间绽开了。

　　“谢谢你，先生。”

　　齐一菲有花御开导，很快就把这事放到一边了。而姜恒那边却也像没事人一样，不得不说气运者的自愈能力非常强大。只不过，没人知道，姜恒默默在心里树立了一个目标，一定要挣更多的钱，一定要超过他的小叔叔，让唐燃不再因为钱而那么拼命，中考那天唐燃最后烧得不省人事一直是姜恒心里的一道坎。他原本以为唐燃是为了有个好成绩，却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高中开学的那天，正是秋老虎厉害的时候。一中的校门又宽又大，只见两根银白色的大理石柱一高一低地立于门口两侧，像两个威风凛凛的哨兵。最高的门柱上挂着一座钟，上面的指针始终指向九点。石柱顶端各安放着一个雪白色圆球，里边是两盏巨大的节能灯。巨大的红色条幅拴在灯座上，以示对新一届学生的欢迎。

　　此刻，一中门口乌泱泱的全是人。电动拉闸伸缩门缩到了最里边，方便学生们进进出出。有高年级的学生，胳膊上戴着红袖章，维持着秩序。齐一菲顶着校门口发的各种补习班的册子在人群里穿来穿去，在一排排的展架面前查看自己的班级。

　　“没想到，我们两个一班呢。”

　　齐一菲轻而易举地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全县状元，无论分到哪个班，只看第一名就是了。齐一菲刚找到自己的名字，身后就传来了一道颇为阳刚的声音。

　　扭头一看，原来是仲远。

　　齐一菲抿嘴笑笑，“啊，那真好，一个班里有个熟人真不错。”

　　仲远点点头，“嗯，是挺好的。姜恒在16班。”

　　“是吗？”齐一菲摸摸头，不在一个班啊，说不上高兴还是失望，知道两人的结局，齐一菲不愿意多和姜恒相处，但是又怕离得远了，姜恒最后考不上南华。

　　姜恒最终没有跟着花御走，而是选择了留在淮扬一中。幸运的是，由于姜恒和齐一菲的成绩太好，学校决定免除了两人三年的学费。齐一菲知道这个消息时挠着头，心塞地对花御说，“所以，我当时找了那么个借口是有多打脸哪！”

　　可恶的是花御，不仅没安慰，还煞有其事的点着头，“是，啪啪的！”

　　从乡镇来的学生都选择了住校，小小的宿舍里装了4张双层床，铺着一样的天蓝色床单和被子，显得干净又温馨。齐一菲一人从卫生间转到阳台，考察得仔仔细细。

　　“还挺务实的，还以为得是那种贵族学校的奢华公寓呢。”齐一菲的声音里，略带遗憾。

　　此刻花御正躺在自家的真皮沙发上抱着一盘葡萄吃得正欢，翘着的二郎腿一翘一翘的，十分惬意。

　　听到齐一菲感慨，劝慰道，“安心，咱都是住过皇宫的人了，公寓算什么，爷早晚带你去体验真正的奢华，用水晶造的房子，用金子铺的小路，喝的是琼浆玉液，穿的是绫罗锦衣。”

　　齐一菲听得心里一乐，有心逗花御，“我看啊，还是先生安心吧，先生不给我画大饼，我也会好好执行任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