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rfect Vaccine 完美疫苗》CrossRex

8、第一天

　　一个星期前。
　　“根据外部人员报道，病毒最后在鹿昂特公园出现过。我们进行了跟踪调查，发现一名女性在经过病毒活跃区时感染了一部分。现在，该区病毒由于无法适应公园生态系统而死亡。我们建议启动‘实验体第一原则’，对她进行回收。”在一次会议上，研究部的其中一个代表发言道。
　　“我想，总裁那边已经提前同意了吧。”
　　“库伯诺.汉斯先生，众所周知，您在董事会掌握着不少权力。既然麦西小姐不在，我们必须获得您的批准，其他董事会的成员们才会同意。我们知道您与董事长在公司的发展道路上有分歧，但现在，你们只有协同一心，才能解决这个巨大的隐患。”另一个研究部的代表站起身，极力辩解着。
　　“好吧...二层准备的如何了？我是说...那些处理分部的人而不是整天嚷嚷着造反的备用实验体们。”库伯诺.汉斯在圆桌的特殊区域按下手印，一个投票程序在圆桌展现出来。蓝色的全息屏有一个长方体，在其底部到其九分之一处变成了深蓝色。
　　正如那个研究部代表所说，其他人纷纷跟随了库伯诺的意见。长方体很快变成完全的深蓝色。“批准有效”——全息屏变化成这几个字，它们紧接着随圆桌的投射装置的关闭而消失。会议大厅亮了起来，人们纷纷离开了这里，除了那几个研究部的代表和库伯诺。
　　“已经观察几个月了，库斯科主管。根据你们分部的理论，我想你们的猜测是正确的。同时，实验体的存活时长也超出了我们的预期。至于二层那边——汉斯先生，亥波威尔主管已经收到了我的信息。他说准备好了，就等正式出发。而杂物部的人是不会知道这次会议的。”代表从他的白大褂里拿出身份卡，许可标志在身份卡中心闪现着亮眼的红色。
　　“你们实验分部的主管呢？她如何和我们联系？”汉斯与研究人员们从五层会议大厅出来，他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尽管那衣领足够整齐。研究部的代表们则跟在他身后。
　　“弗兰主管会知道的。我们会告知她这次会议的内容。说起来，我们追踪的实验体现在在中心医院。弗兰主管曾经给我发过一次性讯息，那家医院的一名医生发现了病毒的存在。我认为我们需要...”
　　“我们需要干涉权限。”一个女性的声音打断了研究院说的话。她的到来吸引了汉斯与研究员的目光。他们一向不喜欢新来一两年的员工，尤其是在短时间就获得安保分部主管的位置。而且，她很年轻，不管是外貌还是行为举止，那种略微轻浮的气质令人心生厌烦。
　　“米娅.瑞赛斯，”汉斯停了下来，发现对面的人正用一种鄙夷的目光打量着他，“亥波威尔已经告诉你了？但我认为，回收实验体这件事，你们安保分部用不着插手吧——只要保护好公司就行了，不是吗？”
　　“您说得对。这个权限我并不是非需要不可。但您不妨考虑一下，没有我们，公司的病毒和机密文件早就被大众一览无余了。而处理分部，他们没有在外回收的经验。同时，亥力克斯.亥波威尔希望我可以和他一起执行这次任务呢。”米娅在一瞬间挑起微笑，却又很快面无表情。汉斯很好地体会到了她对他是多么的不屑。有那么一刻，他想狠狠地把米娅踢倒在地板上，大骂一句“婊子”。或者说用他多年屠宰牲畜的经验来对付她。
　　“真是麻烦，”库伯诺叹了口气，支走了那些愤愤的研究员，“过来，米娅.瑞赛斯。把你的生物信息卡给我。”
　　“给，我的身份卡太简陋了，您说是吧？”
　　库伯诺没有理会。他随意地在米娅的身份卡上比划了几下。也许是密码，也许是签名。管他的呢，米娅站在他身后，双臂交叉，瞥了一眼身旁紧闭的大门——“董事会--2号门”。虽然来到这里已经两年多，董事会，这个决定重大事件的权力之地，从未向她敞开过大门。她摇了摇头，她可不想成为像汉斯这样的人。
　　“瑞赛斯。你已经拥有了干涉权限。我希望你少来五层。”库伯诺将身份卡还给了米娅，再次整理了衣领，生怕它在刚才一系列动作中又散乱了。
　　米娅则乘坐电梯离开了五层。疫苗宣传片乐此不疲地播放着，她朝着屏幕做了一个鄙夷的手势，虽然监控摄像头的另一边人会看到。她才不管呢，她才是主管。

　　完美疫苗生物技術有限公司就如其他中小型醫藥公司一樣名聲並不大。唯一不同的是，它的规模并不小。相反，它的规模之大就如同它的实力那样。
　　格蕾恩心中由衷地赞叹，这家公司的规模实在是太大了。她不理解，这么厉害的地方是怎样做到不为大众所熟知的。也许是宣传。她又继续推测，如果宣传不重要，那么公司为什么需要她？也许就是为了控制公司的名声？她拿出身份卡，对着自己房间门口的扫描装置展示。
　　经过招聘分部的员工带她四处游览后，她已经大致了解这里。而她房间所在的位置，就是在生活区第四栋楼的第六层。
　　进入房间后，光源自动打开。事实上，并没有真正的光源，但房间依旧很明亮。格蕾恩将陪伴她许久的斜挎包挂在衣架上，环顾四周，除了地板以外，天花板和四周墙壁散发着柔和的光。她惊奇地发现，这里的布局和她过去大学公寓的布局相似。但这里更有公寓的感觉，一侧是红木材质的床，上面整齐地摆放着灰色的被子和枕头，其纹路细密至极，如果现在躺上去，一定会度过一个甜美的夜晚；床的对面是一个红木外壳的桌子——桌子上有一个凹槽，适合放身份卡。她将身份卡放入，桌面上方的墙壁所镶着的银色装置加载出了全息屏。她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了——她看向银色装置的上方，是一个大凹槽。在身份卡放入后，凹槽的底部散发出蓝色的光亮。凹槽的右侧摆放着十分整齐的书籍。格蕾恩随手抽出一本，发现它讲述了有关宣传分部的事情。她放下书籍，转而看向红木床左侧的衣柜——根据安.莫瑞金的话，衣柜中主要放着她的工作服和必须衣物，还有一些放置物品的地方。最重要的是，里边还有一个只能识别生物信息的保险柜。
　　洗完澡后，整个人都清爽许多。格蕾恩散下扎起的头发，穿着早已准备好的崭新睡衣，来到阳台。其上部栏杆吊着一些圆形的小树脂瓶，里面种着才泛新绿的不知名植物。小岛气候果然舒适许多——微风拂过，从这里望去，恰好可以看到橘黄色的灯光在圆环建筑微微跳动着。其他的建筑都淹没在黑暗之中，但更远处的能量槽正闪着青蓝色的光。也许那是警戒的标志。或者说，它们在夜间才处理各种各样的信息。
　　放置在床头柜的老式手机发出一阵嘈杂的音乐，将格蕾恩拉回了对夜景的美妙幻想。她轻轻揪了揪衣领，将阳台的滑动门关上，夜晚的微风在此刻有些凉意。
　　她的一头金发虽然不算太长，但头发太多总会带来些麻烦——金发遮挡她大部分视线，她没有看清来电号码。几年前，蒂安娜希望将她的头发打薄，不过她坚信那会让她持续掉发。
　　电话另一头是杂乱的电流声，她本能地将电话丢在床上。也许是信号不好，但深夜打来电话实在奇怪。如果对方是个陌生人，可能会嘲笑她还在用老式电话。在与老式电话的通话中，只有在电话号码前加上“O.C.P”才能拨通。幸运的是，几秒之后，破旧手机的另一头传来微弱的人声。
　　“格蕾恩.莫西莉娜，是你吗？”电话另一边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莫瑞金...阿不，安。你怎么不用全息屏交流？”格蕾恩此刻躺在床上。温暖的模拟光源此刻也许模仿夏日海滩的阳光，令她有些昏昏欲睡。当然，她的确希望好好睡上一觉，明天的工作不允许她熬夜。
　　“我有些事情必须与你单独说。公司一切的通讯设备都处于监听之中。不过你是新来的，目前还没有被监听。而我使用的私人电话很快被我销毁...”一阵强电流盖住了人声。
　　“安？莫瑞金主管？到底？”格蕾恩开始着急了，她不喜欢别人话说到一半。
　　“啊，没事，信号中断了一下。我必须给你一些忠告。想要在这里走下去，你必须忠诚。除此之外，你在这里听到的、看到的、感受到的一切，将会颠覆你的三观。你必须适应，否则你可能——我说完了，就当我们没有这次谈话。”
　　最后，安的话只说了一半。格蕾恩不相信她是自己主动停下的。在通话过程中，格蕾恩还听到背景隐隐约约的人声。似乎有人对安说了什么，大概是“够了”之类的话。“颠覆三观”指的是什么，格蕾恩目前无法得知。她通过语音指令关闭了模拟光源，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展开自己的思绪：致命病毒？就像以前小说中看到的那样，一剂病毒就可以要了整座城市人口的命。还是什么生物...

　　格蕾恩在一阵起床铃中慌忙坐起。事实上，她隔壁的房间，每一层，每一栋，都被这刺耳的铃铛声吵醒。那段铃铛声毫无节奏可言，也许是某人现场摇的铃铛，再通过广播扎进每个人的耳里。
　　格蕾恩按照衣柜标记各种场合衣服的标签，找到了今天要穿着的工作服——是一套底色为白色的衬衫和半身裙，上面有些荧光几何图形，背面还印有公司名和宣传标语。她拿起衬衫在洗手间的镜子里晃了晃，似乎非常合适。格蕾恩对着镜子做了一个甜美的微笑，她想，今天必定是开心的一天。
　　根据衣柜中的穿搭指导，格蕾恩还找到了一双黑色的短跟皮鞋和一条黑色的丝巾。丝巾上别着一个小小的完美疫苗标志徽章。标志中两个一大一小的菱形散发着淡蓝色的光。时间过的真快，几年前刚进入大学的懵懂新生，现在要开始事业的第一步。镜子中的自己，盘起了头发。褪去了学生时代的稚气，迎来的是对新事业的无尽激情与向往。告别过去，奔向未来，当迈出公寓大门的那一刻，一个全新的自己即将到来。
　　格蕾恩拿上手机，和其他员工一起，共同挤入电梯之中。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衣服，她认得出哪些是科学家，哪些是清洁工，哪些是安保人员。电梯停下后，她离开公寓，深吸一口气，顺着湛蓝的天空所延伸的方向看向不远处的圆环建筑——那是她每一天都要待的地方。
　　经过昨天的参观了解，格蕾恩大致了解圆环建筑的结构。实际上，一楼分为两部分。展厅和厉害的大门属于一部分，而她现在要进入的地方属于第二部分，结构与展厅无异。当然，这是留给员工进出的重要地点。格蕾恩的生物信息卡第一次发挥了作用。她排在其他员工的后面，看见他们每个人把卡放入了能量槽——那是一个单独的能量槽，比卡大一两圈的凹槽散发着与之前不同的光芒。
　　等待之余，格蕾恩想刷手机消磨时间。也许这样比不上抗焦虑药物来的快。不过那些药物放在储藏室里，而有储藏室的建筑又在生活区。当她抬起头的那一刻，恰好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昨天与她一同被聘用的人！那几人刚好站在同一队列的不同位置，前面那个头发有些花白，留着胡子的五十多岁大叔就是之前站在她前面的克莱诺提.盖尔。不过令她印象深刻的还是盖尔那对小眼睛，不如说是两颗黑豆更合适，摘下眼镜的话，盖尔上辈子绝对是一只海豹。
　　不过昨天晚上，格蕾恩找到人力资源部的员工要了一份这次招聘的花名册。由于她权限不够，生物信息卡只显示了每个人的基本信息。
　　“嗨！你好！格蕾恩.莫西莉娜！”一名身着同款服装的女性向格蕾恩打了招呼。
　　格蕾恩的目光移到了这位女士的身上。她本人只扎了一个马尾，而名牌里的照片中的她则扎着部分红发，随意散下的剩余红发之间恰好能看到她金色的耳环。邦妮.布鲁斯，销售策划部的销售分部成员。看来进入公司前她绝对是个时尚达人，但现在她只戴镶钻耳钉。
　　“啊...你好，你是叫作...邦妮.布鲁斯吧？”格蕾恩走向这位红发女郎，和她一起进入通向四层的电梯。
　　“对呀，不过在工作中你可以叫我邦妮的。你是我第一个搭上话的同事——我还以为你会不理睬我呢。”邦妮的脸上有些可爱的雀斑，她白润的脸庞多了一层红晕。
　　“哪有，我还在想如何向其他人打招呼呢。你主动问候，我真的很开心！”格蕾恩朝对方回敬一个甜美的微笑，而对方的白瓷脸更加白里透红，使她的雀斑越发明显，那些棕色的小芝麻粒似乎要跳出来。
　　见到对方似乎有些过分激动，格蕾恩走出了电梯门，对着邦妮比了一个冷静的手势：“放轻松，邦妮。新的一天我也很紧张。不过话说回来，”格蕾恩跟随着邦妮的步伐，“你在进入公司之前有其他工作吗？”
　　“有。来这之前我是苏泊摩尔的销售经理。这里离家近，所以我来上班了。我是偶然看到招聘信息的。对了，我认识那个老头，盖尔嘛，为人老实，不怎么爱说话。他之前是药厂的，恰好做宣传工作。也许他可以成为你的‘教练’——不过我听说会有新员工培训，”邦妮停在了销售分部处，向格蕾恩摆摆手，“宣传分部还在前面呢。我先走了，亲爱的格蕾恩！祝你拥有美好的一天！”说罢，邦妮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众多销售分部员工之中。
　　格蕾恩已经提前了解四人的基本信息。除了与她年龄相仿的邦妮.布鲁斯和克莱诺提.盖尔，还有比她小三岁的安保分部一员夏肯.密可斯彻和研究部成员艾尔维吉.加西亚。
　　经过一番寻找，格蕾恩终于找到自己的工作位置。“这桌子可真够冰的。”格蕾恩小心翼翼地坐在办公椅上，一阵寒意自下而上升起。一台电脑、一些空的蓝色文件夹、一个装满各种办公文具的铁盒和办公桌抽屉里未拆封的稿纸。最重要的是，桌上的隔板有放身份卡的凹槽。放入凹槽的身份卡只有本人才可以取出来。当格蕾恩将身份卡放入凹槽中，电脑显示屏突然亮起来，“欢迎”二字几乎占据整片屏幕。
　　“您好，我是AI助理莫拉。”一个全息人像突然从格蕾恩身后冒出。女孩子的声音和形象，与真正的“人”还差点距离。
　　“这是您的第一次工作，让我来指导您。首先，您需要查看电脑里的每日任务，这一栏写着‘制作宣传文案’... ”
　　AI耐心地教格蕾恩如何快速查看各类文件，但格蕾恩知道怎么使用电脑。
　　也许是刚刚开始，这些工作似乎十分简单。她总觉得对公司的内部宣传与文化建设有关，但她目前还没有看到相关内容。也许这些任务在其他员工的电脑上。
　　格蕾恩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其他同事的任务和她大抵差不多。于是她再次坐下来，几秒没有热源的办公椅变得冰凉。她按照指示从抽屉中拿出几张洁白的稿纸——上面印有公司标志，整张纸被加了一层淡黄色的滤镜。
　　格蕾恩推了推眼镜，根据电脑上的文案格式和某个同事送来的纸质文件，大脑中，一个近乎完美的文案开始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