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行动开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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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又是一个星期一。好吧，昨天还是休闲的星期日，格蕾恩一家三人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格蕾恩一大早就坐上去往圣韦斯盖特大学的公共汽车。而坎特也即将离开，去往令他厌烦无奈的汽车维修厂工作。
“妈妈，”坎特来到最大的卧室，“这是我要给你的礼物。”坎特从一个与脑袋差不多的硬纸箱里拿出一只鹿角，上面布满各种各样的痕迹，角端磨损，却更具沧桑美感。
面前躺在床上的瘦弱女人抚摸着坎特其中一只手，深深叹了口气：“坎特，我可怜的孩子，你的手上已经长满老茧了...你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咳咳，你不是该走了吗？”
“是的妈妈，不过你的身体状况让我十分担心。药店里全都是看不起我们的家伙，那些药...哼，根本就没什么用。”坎特打开老式触屏手机，在通讯录上寻找上司的电话号码。也许坎特这辈子心里只有两个异性，一个是她的姐姐格蕾恩.莫西莉娜，一个是他的母亲蒂安娜.莫西莉娜。坎特说过，他会为她们倾尽一切。
电话通了。一个熟悉且讨厌的声音传来：“你好，这里是拉维诺汽车公司的总经理奎因。请问那边是？”
“是我，总经理。我希望您能批准一天假期。我母亲生病了，我得带她去看医生。”坎特看了一眼妈妈，她的头偏向窗户一侧，棕红色的卷发散落在脸颊上，肩膀随着微弱的呼吸缓缓起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大约十秒钟后，总经理严肃说道：“你可要想好。错过这次报到，明天就没机会了。你所处的部门总管职位是很吃香的。而且，你可以在城中心工作--”
“那么抱歉，容我拒绝这次机会。我宁愿多挣扎几年，也不愿耽误一天治疗我母亲的机会。”坎特再次看向格蕾恩，他仍然沉浸梦乡中。坎特发现，这也许是岁月第一次让这个憔悴的中年妇女好好休息一下。近几年，她的皱纹没有像为子女二人操劳时加深得快。
电话另一头是总经理的叹息。不过，坎特毫不在意。当总经理说到“批准”一词，他立刻挂了电话。
圣韦斯盖特的美誉不仅由于它过硬的教学质量和优美的教学环境，更在于它的课程模式：主修一门，选修多门的方式。这是为了配合每一个学生的实际情况，在这里，你可以同时学习经济学和医学--这也是那些青少年们做梦都想来的原因之一，对于他们来说，这样自由度极高、十分人性化的方式只有圣韦斯盖特有。除此之外，它的课外生活也丰富多彩。而它的竞争对手，却以高强度、高度集中的专业课和军事化管理体系闻名。有些公司更偏向于只会一项技能的人才，所以这所大学的存在不足为奇。
格蕾恩则在圣韦斯盖特主修新闻专业。她没有选修课，这是因为她当初就下定的决心，只为挖掘真相的决心。尽管她梦想成为一名出色的记者，然而今天有些不同--现在她急匆匆地赶往实验楼。
没错，她要去听一场免费的讲座。这场讲座与新闻毫无半点关系，因此一个新闻系的学生在一群身着白大褂的医学生们之中显得格格不入。
不管这个生物知识讲座如何，不管自己能力如何，总是要开阔眼界的，不是吗？格蕾恩更加紧握着斜挎包的灰色包带，加紧步伐，跟着那群与她一样慕名而来的学生们进入会场。
格蕾恩找到一个偏中央的位置，立马坐了下来，并从包里拿出纸和笔，希望记点有用的知识。
“你们好，圣韦斯盖特的学生们。我是本次公益讲座的主讲者唐斯邓.弗兰。不过大家叫我钨就好。我很荣幸各位同学来参加讲座，不管你们是否学习医学，但你们渴望科学知识的热情才是最重要的。现在，请各位同学佩戴位于你们桌面前的神经模拟器，我们将进入一个无与伦比的世界。”
格蕾恩小心地将神经模拟器系在头上--这是一个十分不起眼的科技产品，外貌像极了白色的绸缎，因为它的手感出奇的柔软舒适。不过在格蕾恩看来，只不过时一条绷带一般的玩意儿。
突然之间，她感到大脑一片昏沉，就像水泥不断灌入她的大脑。眼前则因为眩晕是一片扭曲着、混合着各种色彩的景象。但是她清晰地感受到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回响着：“模拟情景加载中。”视野逐渐完全黑下来，“模拟成功，欢迎。”
终于，当脑海中再没有烦人的系统提示语音，格蕾恩终于不再眩晕，并且眼前是奇妙的景象。
她和其他的学生站在一块巨大的平台上，视野中是高速移动的巨型细胞，它们轻松地从错综复杂的“树枝”空隙穿过，接着便消失在视野的无尽中。
学生们的目光都聚焦在平台对面的钨.弗兰身上。他们期待着这场“戏法”，因为他们看到上方远处是一些正在分裂的细胞。
从来没有发现科学如此有趣！公益讲座散场后，格蕾恩由衷地赞叹着，阅读室里，她不断地翻看自己的讲座心得。虽然那些心得大多与科学知识无关，但是她很满意，尤其是在最后一面她才画上的细胞外貌涂鸦。如果当初，她的家庭没有因社会舆论崩溃，她现在一定是医学院的佼佼者。
父亲叫什么来着？是的，叫做波洛梅尼亚.费昆西。记忆中，他的面孔早已模糊不清，但唯一没有模糊的，是她父亲关心照顾她、与她玩耍的短暂欢乐时刻。可是周围的人总在说他父亲的坏话。后来回想起来，她才明白那是因为邻居们嫉妒她的母亲嫁给了一个帅气的电脑程序师。突然有一天，她的父亲告诉她，他要去遥远的地方出差，得过很久地时间才能回来。
不过现在来看，他彻底地从格蕾恩的世界消失了。
人们的质疑声和无端猜测越来越多，最终出现一件恶性事件--“泰可尼克.宏的名誉污点--波洛梅尼亚.费昆西的堕落。”上初中的格蕾恩看到了街边的电子报站点的主屏幕写着这样一句如此刺眼的标题。格蕾恩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得到父亲的消息。泪水就像洪水冲破闸阀从眼角泄下，震惊、委屈、恐惧、愤怒掺和在一起，她勉强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我相信爸爸...离开...但爱着我们...对吗？”接着又是一阵嚎啕大哭，她悲伤地蹲在电子报站点前，脑海中不断重复着电子报上父亲和另一个陌生女人亲密的照片，也就是在这一刻，她下定决心成为一名记者，找出真相。
然而恶性事件的余波并未散去，邻居们也知道了这件事，有的完全断绝了与格蕾恩一家的任何来往，剩下的几乎在想如何用一个充分的理由将格蕾恩一家赶出这个社区。在那段受人指责的日子里，蒂安娜将这一切艰难地承受下来，不过学校里，格蕾恩与坎特的日子也不好过。
而现在，那些将他们视作乌烟瘴气的邻居已经搬入了新市区--政府的分配。不过格蕾恩一家却拒绝了分配。不好的东西总要消散，现在的郊区充满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格蕾恩一家，尤其是格蕾恩，被这个社区的人们所看好。
“啊，时间到了。”格蕾恩开始收拾东西，打算回到学生公寓洗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并计划着如何在那之后写完论文。
现在气温越来越低，就在买精品的那一天，格蕾恩还穿着运动服，但今天不得不穿着羊毛大衣--这是一个慈善组织送出的。尽管格蕾恩戴了双手套，脖子上堆着一条厚实的围巾，寒风丝毫不留面子，凡是无衣物遮挡的地方都倍受煎熬。格蕾恩持续眨眼，因为寒风正从镜片四方灌入。
而她也在一直关注自己的寒冷，丝毫没有发现，离她不远的街口拐角阴暗处，一双碧绿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
学生公寓。
一个包裹放置在她的房间门口。
“这是...”格蕾恩走近它，它的显示屏瞬间被激活，从中散发的幽蓝光线组成一个小小的全息影像。
“敬爱的莫西莉娜女士，”一个程序模拟人像出现在全息影像上，“费昆西先生寄来一些生活日用品。祝您使用愉快。”在AI快速说完后，全息影像弹出这几个字：拉维诺汽车。
格蕾恩回忆起来，坎特说过他即将升职。她便半开玩笑地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年来，大家以为第一个有出息的人是我，没想到竟然是我的弟弟坎特。”她掂了掂这个包裹，意外地轻。将包裹移开后，她兴奋地打开正在召唤她享受空调的暖棕色木门。
然而眼前的一片“整洁”证明这扇门可不是因为温暖儿“发出信号”的--房间里除了不能移动的床板、衣柜、桌椅等木制家具，格蕾恩所有东西被分类装进靠近阳台的几个巨大箱子里。正当她想打电话询问学校公寓的负责人，一张箱子上的便签引起了她的注意。
“格蕾恩.莫西莉娜小姐，因为学校公寓制度改革，您所在的公寓被售卖给信息技术公司泰可尼克.宏。很抱歉未能及时通知您，但别担心，剩下的资助已经转换为等价资金存入您的银行账户。”就在她对此感到惊奇而愤怒时，手机传来一声提示音。他立刻打开自己地信用账户--450舒特入账的消息。
“可是，给了我钱又能怎样？公交车早已结束服务。我可不认为我能在冰冷床板熟睡。”格蕾恩坐在床上百般聊赖，智能调节灯光却使房间充满柔和温暖的气氛，睡意不断扰乱她的心智，她只好起身来到门外，幸好，走廊外的冷空气可以刺激神经。来来回回，她从走廊的尽头到另一尽头，但对应的窗外景色却截然不同：一头是彻夜灯火通明的郊区，另一头是无尽漆黑的建筑群，只有冰冷的月光零碎洒落在它们的角落。格蕾恩在此停留许久，渐渐发现那些高大建筑群的中心有微弱的光芒跳动着。尽管她戴着眼镜，那点光亮看得也不真切。现在有些冷清--格蕾恩大概受够了走廊的寒冷，她从尽头快步走回房间，希望房间里还有残余的暖气。
但当格蕾恩下意识回头时，一个绿瞳女人毫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女人”一词对格蕾恩来说也许不太合适，毕竟对方看上去才二十多岁。格蕾恩就这样与她对峙了几秒，疑惑与恐惧在心中蔓延。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行动开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