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老僧衣（十二）（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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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多小时后，帝都北郊的林荫小路边停着一辆迈巴赫。
谢铭舶长腿一伸，抻了个懒腰，瘫坐在车后排，听着无线耳机里传来电话对方的声音，扬起下巴：“青窑，我帮你们落霞山省下一亿五，你该怎么感谢我啊？”
“那条短信，是你发给小九的？”徐青窑惊讶。刚从汤文青那得知程九也参与竞拍的时候，他就开始准备资金了。最后因程九收到一条陌生短信而放弃竞拍，着实让他松了口气。
“那当然，我弟特意为老僧衣准备的珠子怎么能被程九拍到？”谢铭舶望向窗外，小路旁的树林里，几名手下的手电光在黑夜雨幕中犹如鬼魅般时隐时现。
他微微勾唇，眼底泛起精光：“不过，程九加入竞拍也刚好骗过老僧衣。她越是叫价，老僧衣就越相信盒子里的是赤丹珠。如果事不成，最后诓他一亿五也不错。”
“这么说，谢当家还真会精打细算。”
“彼此彼此。千百人的山门都归你打理，你要做的可不比我辛苦。”
两人正你一句我一句地商业互夸，车窗外传来一声惊呼：“找到了！”
谢铭舶刚挂断电话，就见一手下捧着个方方正正的物事向这边跑来。他接过那东西，被一块棕黄色的僧衣包裹着，上面沾了些湿泥。拆开僧衣，里面赫然正是拍卖会上略带金光的金丝楠木盒子。
谢铭舶面色一沉，用手掂了掂，打开盒子里面果然已经空无一物。
指腹轻轻抚摸木盒表面的金丝纹理，他自语般动了动唇，“啧，金丝楠木也价值连城，这老家伙居然一点都不动心。”随后吩咐司机：“叫兄弟们上车，先回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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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晚饭过后，到为周匀更换伤药，程九的话就几乎没停下来过。她把拍卖会经过仔仔细细向周匀描述了一遍，最后，还是忍不住担忧：“你说，要是那盒子里面的真是赤丹珠可怎么办？”程九边说着边为周匀腰腹处缠最后一圈绷带。
周匀垂眸，盯着程九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下的小扇子般的影子，和一直没停下来的樱唇，完全没有思考的心思，说出的话也没怎么过脑子：“那就想办法找到老僧衣从他手里抢过来。”
“抢？！”程九抬眸白他一眼：“你连老僧衣是谁都不知道，还是乖乖做个遵纪守法好公民吧。”
这话倒戳中了周匀的心，他噎了一下，说：“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恐怕只有老僧衣和盒子原主清楚。不过，赤丹珠的可能性，”他摇了摇头，故作莫测：“几乎为零。”
程九停下为他系绷带的手，歪头觑他：“你该不会知道些什么吧？”
周匀眨眨眼，一脸茫然，极力反驳：“怎么可能？按照几率来说，可能性本来就不大，何况不是还有人专程提醒过你？”
程九自然相信他的话，她本就没太把这事放心上，也就将下午拍卖会失败的事搁在一边。
帮周匀系好绷带，她才发觉一整天不见，周匀气色已经好转许多，不再刚受伤时那么苍白了。她双手捧上他的两颊，掌心处传来温乎乎的热度：“你伤好得很快啊，明天早上我再来换一遍药。”
刚要放下双手，皓腕就被温热的掌心捉住，程九抬眸，正撞上周匀那双仿若装满星空的凤眼。
他把她两只小手又覆回自己脸颊，提议：“不再测测我有没有发烧么？恩？”
程九试图抚上他额头，可手腕被他握着动不了，秀眉微蹙，嗔道：“你不松手我怎么测啊？”
“那，这样？”周匀微微俯身，额头抵上程九光洁的前额。
呼吸相闻，鼻息缠绕，仿佛他的体温和气息将程九包裹个严严实实。
脸颊像火烧般热.辣.辣的，心里砰砰砰地跳个不停，说话间就连舌头也不听使唤：“你、你体温正常，可、可我，有点头晕。”
周匀笑出声，放开她，空气在两人之间再次流转。
这次轮到周匀轻轻拍拍程九的脸颊：“好些了吗？”
即便空气流通，仍觉室内空气升高好几度。
“唔，还是有点晕，”程九深吸一口气，每次都被他撩得死死的，有点骨气啊！
她懊恼地轻敲自己额角：“休、休息一下就好。”说完，便晕晕乎乎走出周匀的卧室。
程九前脚刚走，床头柜上就传来悠扬的铃音。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周匀面色微变，在床边坐下，接起电话：“大哥。”
“他把木盒扔了，只留了珠子。”谢铭舶直接开门见山。
周匀面色渐沉：“被他发现了？”
“不确定，老家伙滑不溜手，也很可能他已经发现追踪器了。老弟，你失败了。”
听到谢铭舶宣布的结果，周匀心里早就有了预估，他只是呼吸重了些，没有辩驳。
“按照约定，”谢铭舶顿了顿，也算是提醒周匀：“现在老僧衣的事归我了，剩下的摊子由我来谋划。”
“没问题，但我只有一点要求，”周匀眼底划过一道暗光：“不许把小九牵扯进来。”
“那不可能。”谢铭舶断然回绝：“她三年前就已经被牵扯进来了。况且，她算是半个我们谢家人，谢家的事怎能与她无关？就算我把她摘出去，老僧衣也会对她下手。老家伙已经发现程九死而复生的秘密，我估计过不了多久他也将地毯式搜寻赤丹珠。老弟，不要对现实抱有幻想。”
“哥，我虽然把后续安排的权交给你，但不代表我从此退出不参与，”周匀绷着脸，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不管谁，一旦被我发现程九陷入其中，我就一定想尽办法把她捞出来。”
“如果她自己钻进来呢？”谢铭舶不怒反笑。
周匀反问：“那不是你或者老僧衣设下的陷阱，谋划的杰作？”
似乎被说中了，谢铭舶顿了一秒，无奈：“我说，你怎么就对你媳妇这么没信心呀？”
周匀挑起剑眉：“都怪你们两个神仙打架，老奸巨猾。”
挂断电话后，谢铭舶仰头扶额，长叹自语：“嘿，这小子翅膀硬了，居然敢这么说老哥我。”
他揉了揉额角，瘫坐在自家书房的沙发椅上，翘起二郎腿。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迅速划动，拨通司辰的电话：“……和你们一起来帝都的那个安宾还在医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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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细雨过后，空气里沁着清新和冷意。晌午的阳光亮得刺眼，程九叫来餐厅服务生把窗帘拉下来些，又抿了几口柠檬水，安静地等着卡座里。上午刚帮周匀换完药，就接到安宾的电话，问什么事，他却支支吾吾地不在电话里说清楚，非要约她中午来医院附近的饭店。
思绪回笼，高大的身影已近在眼前，安宾在她对面坐下，看起来颓唐不已。
程九叫来服务生点了几道炒菜，为他布上碗筷：“说吧，找我来什么事？”
安宾十指交叉在面前，直到程九发问，才抬起头来：“我打算今天下午就回老家看看。”
“啊？”正倒着水，程九猛地抬眸，神色微讶：“你不是说暂时脱不开身吗？”
“昨晚我接到老家表舅公的电话，我太爷爷他……”安宾哽咽一声：“可能快不行了。”
“你别太担心，没准儿你去了之后他就转危为安呢，”程九把倒满的水杯推给他，出言温声安慰：“需要我帮忙照看老教授吗？”
安宾摇摇头：“司辰哥身体已经没大碍了，他答应帮忙照顾老教授。程姐，你上次不是说想亲眼看看我老家吗？”
“我过去主要想看看那个什么将军墓，”程九皱了皱眉，犹豫：“你家这种情况，我跟过去，不好吧？”
“其实，我也想去将军墓看看，”安宾觑了一眼程九，观察着她的反应，喝下口水，继续说：“自从上次在海底墓里经历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我心里就有些放不下。尤其是小梨，她怎么就变成那样……”
“所以，”程九接过话头：“你想跟着我再探几个古墓？”
“恩！”安宾重重地点下头，眼中亮光闪过，“那，从今天开始您就是我师父了！我需要用什么东西孝敬您么？”
程九心中欣慰极了，连连摆手：“东西什么都不用，也还叫我程姐，跟着我好好学就行。”其他师兄师姐们出落霞山后都混得风生水起，手下小弟或是人脉无数，她程九如今也终于收个徒弟了。
炒菜很快上齐，安宾倒了盅酒双手恭恭敬敬地递给程九，程九接过酒一饮而尽，就算是拜师礼成。
安宾又为程九夹了几道菜，但很快犹豫起来：“可我家人比较急，今晚就要我赶过去。装备什么的，来不及准备吧？”
“这好说，我二师兄，也就是你二师伯他手里装备丰富得很，任我们挑。”程九说着，手里就已发微信向景泰打声招呼。
吃完午饭，两人直奔景泰的库房挑选装备，发货运邮到安宾家乡。
又买了些用以探望老人的特产礼品，傍晚天刚蒙蒙黑，两人相继登上航班。
望着夕阳的余晖下，停机坪上忙忙碌碌的飞机和工作人员，程九发出条微信：【我去Q省探个古墓，时间紧来不及当面和你说。不过，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回帝都，不用担心我，随时联系。】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老僧衣（十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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