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老僧衣（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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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请函已经送到老僧衣手上，他那么想……不会不来……倒是你……你看你伤得什么样子，下午的拍卖会我去就行了，你在家给我安心养伤……”
低沉关心的话音断断续续飘进程九的耳中，她不禁意外，周匀和谢铭舶关系这么好？
“说好的……咳咳，即使我不在你也不能做……”周匀边打着呵欠边说。
随后，传来椅子在地面上划动的摩擦声，两个人都矮了半截。
“当然，你要是失败……就由我来……明算账。”
一阵清风拂过，传来树叶的沙沙声。程九迅速回神，兀自晃了晃头，听人墙角太不道德，况且，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周匀和谢铭舶的关系。她又瞄了一眼阳台上的两个人，都很轻松随意的样子，似乎面对的是多年相识再熟悉不过的老友。
程九快步走进别墅内，上楼取手机、再下楼回到别墅大门口，仅用不到十分钟时间。前男友和现男友感情好，这关系真让人尴尬。不过，转念想想，谢铭舶都已经结婚生子，是爱老婆爱孩子的人设，早就和她没关系。就不能允许她程九谈恋爱和现男友住一起么。
这么想着，程九不由得脚步慢下来，绷直腰杆，从容走出别墅间的林荫小路。
赶到洲际酒店时，汤文青已经在约定的套房里等了片刻。程九一进门，就见汤文青招呼着取出一身小香风套装，既职业干练又甜美可人。程九平时在地下钻得多了，对着装倒没什么太多要求，既然汤师姐都已经替她准备好，她自然乐意快速换上。
汤文青帮忙梳好头发后，双手扶着程九的肩，忍不住轻捏了一把她脸颊，打趣说：“啧啧，瞧着脸蛋儿红润细腻，同居生活过得不错嘛。”
程九撑大双眼：“你怎么知道？！”稍一回想，得，肯定又是明夷说的。
“嗯哼，现在大家都知道，可不只我一个。”汤文青足尖一点就侧坐在梳妆台上，贼兮兮地问：“那个，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程九懵然。
“当然是那方面。”汤文青凑近程九眨眨眼，窃声：“据说身高、鼻梁和那里是成正比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程九揶她一眼，反击说：“徐青窑一米八七，鼻梁又高，你不是应该早就领会？”
汤文青脸蹭地一红，含羞带怯地瞟她：“说你呢，怎么扯我身上来了。”说着，又戳下她腰眼，程九边躲边笑得眉眼弯弯。
这时，有服务生在套房门外提醒，拍卖会即将开始。两人停止说笑，相携向拍卖会展厅走去。
偌大的展厅内已经三三两两地聚集了不少人，靠近主席台的圆桌被人早早占满，有些人不满座位太远，恨不得站在主席台边一堵宝物的风采。幸好汤文青凭借多年在收藏拍卖界的人脉关系订来一间二楼半封闭式包厢。
程九和汤文青分别坐于茶几两侧的软座沙发里向下望，望着楼下大厅里的人们或是埋头低语议论纷纷，或是抻长脖子焦急等待的样子，时不时喝口茶水再吃颗梅干，颇惬意。
服务生把拍卖清单递来，程九细细翻看一遍，的确都是些世间稀有的珠宝，曾经镶嵌在皇冠上的红珊瑚，无瑕级别的祖母绿，还有可遇不可求的夜明珠。从封面翻到最后一页，程九轻轻合上清单，虽看着面色如常，但汤文青察觉得到她身上正一点点散发着的失落。
她眼眸轻抬，侧倚着座椅，神叨叨地轻声说：“好东西怎么可能摆在明面上？我听主办方说，还有三件神秘珍宝，是清单上没有的。”
程九努努嘴，倒也豁达，“反正邀请函是你弄来的，包厢也是你准备的，我就当来掌掌眼。”
“你这么想就对了。”汤文青吁了口气。
拍卖会还有仅剩五分钟就要正式开始，程九闲闲地拄着手臂歪在沙发里四处望。二楼包厢是半围着主席台的，各个包厢都已满员，只剩斜对面的那间始终空荡荡的不像有人预定的样子。
汤文青也注意到程九的目光，不禁微微蹙眉：“我当初定包厢的时候主办方说只剩一间才定的现在这个位置，那边正位居然就轻易放弃了，啧啧，真是浪费。”
话音刚落，就见朦朦胧胧的纱帘后面几个黑压压的人影钻进包厢，其中一人似是腿脚不太灵便，拄着拐，慢悠悠地在沙发正位上坐下，而剩下二、三人则齐齐负手站他身后，即便他旁边摆着张椅子也无人敢坐。
“霍，架子还挺大。”程九挑眉。
“啧，”汤文青也颇意外，她面色一僵：“看着眼生，不知道是哪位收藏界新晋大佬。”
提到收藏界大佬，想起上午无意间在别墅外听到的对话，程九心中一动，问向汤文青：“谢铭舶不来参加？”
“恩？怎么忽然提起他？”汤文青诧异，回忆着摇摇头：“没在花名册上见过他名字，他不是一直只对记有文字的鼎啊，竹简或是织锦之类感兴趣？”
此时，正午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主持人出现在主席台上，展示一件件精美藏品。全场竞拍得近乎你争我夺，价格一路飙升，眼看着藏家激动得面红耳赤地一次次举牌，程九甚至怀疑他们真正想要的可能不是藏品，而只是为了压对家一头。
在一场场热烈竞争中展会场内逐渐沸腾，只有二楼两间包厢却静悄悄的，不见任何动静。
程九不由得瞄向斜对面，包厢正中的人影双手拄着拐杖，坐得笔直，就算隔着纱帘也感觉得到那股气势，好似王者俯视着脚下的蝼蚁，笑看众生。而他身后的三人，仍一动不动训练有素地站成一排。
“他们一直没出手，该不会和我们目标一致吧？”汤文青轻声嘀咕。
这点倒是不用太担心，程九不以为然地摇头。毕竟赤丹珠出现在拍卖会的可能性本就小得可怜，更何况除了他们见过资料和图案的，还有谁能认得出赤丹珠？
“我想，各位藏家或多或少都是为神秘珍宝而来，那么现在我们就请出第一件珍宝。”主持人退后一步，会场霎时暗下来，一束炽白的灯光笔直地落在展示台上，不知何时展示台上已摆着一颗被灯光映得白亮的珠子。
程九立刻坐直身子，手指紧张地抠着沙发扶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展示台。由于空间有限，许多藏家座位有些远，主办方将藏品外观投影到展示台后的大屏幕上。
当看清珠子样貌，程九颓然窝回沙发里。
“不是？”汤文青见程九泄气，猜测问。
“恩，我在炎帝岭时见到过关于赤丹珠的描述，它内部应该有颗小‘心脏’的。”程九耸耸肩：“这个没有。”
大厅里的展示还在继续，藏家们低声议论纷纷，不过，似乎都对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珠子不感兴趣，甚至有人觉得随便拿一颗珠子充当神秘珍宝实在有买羊肉挂狗肉之嫌。
这时，主持人踱步靠近珠子，手一挥，一把肉眼可见的沙粒灰尘在灯光下飞飞扬扬地飘向珠子。然而，尚未落定，竟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将沙粒灰尘齐齐拂去。珠子，甚至展示台依旧一尘不染。
“避尘珠！是避尘珠！”一人忽的起身高呼。
会场顿时再次沸腾起来，识货者都知道历史上流传下来的三大神珠之一的避尘珠世间仅此一枚。
程九双眸一亮，也不禁提起兴趣，毕竟那可是和赤丹珠齐名的珠子！
大厅里众藏家纷纷争相竞价，渐渐的，二楼也多数参与进来。竞拍价一路飙升到千万。
“八千万一次，”拍卖师敲下小锤，巡视会场众人，再次朗声：“八千万二次。”
出八千万的藏家渐渐昂起下巴，志在必得。
“八……”拍卖师的视线猛地落在二楼包厢，程九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斜对面一直没动静的那间，居然举牌了。
拍卖师面色一喜：“一亿！二楼一号包厢出一个亿！”他开始再次砸锤：“一亿一次！……一亿三次！成交！”与此同时，一服务生走上台，掩唇不知对拍卖师说了什么便迅速消失在幕后。
拍卖师再次望向一号包厢，目光崇敬。一亿可不是小数目，拿得出手的人必定身份不俗，众人都暗暗吃惊，也不由得望向一号包厢。
这段插曲过去，拍卖会继续进行，几乎所有在场藏家更热情高涨，第一个神秘珍宝一亮相就震颤全场，那后面的两个还能是凡品么？就连一开始对展会不太看好的程九也忍不住好奇起来。
几轮凡品拍卖过后，再次轮到神秘珍宝亮相。第二件，又是一枚珠子，半黑半白，颜色像极了太极图。似乎众人并不意外，这枚稀世珍宝阴阳神珠再次被一号包厢的藏家以高价获得。
拍卖师激动地砸锤后，众人议论的内容开始由藏品转向一号包厢，有几个大胆的甚至要求拍卖师报出包厢主人姓名，以期盼结交一番。
拍卖师并没做正面回应，只摇头晃脑地嘴里念叨一句诗：“流水影含空界月，落花香袭老僧衣。”
“原来是老僧衣！”汤文青讶异轻呼。
与此同时，坐在酒店套房里看着实时监控投影的谢铭舶将会场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摩挲着下巴，微微眯了眯眼：“老家伙总算现身了。”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老僧衣（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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