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海底城（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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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似乎是从四面八方袭来，扰乱众人的方向辨别能力。
手电光调到最亮，猛地照过去，一个两米多高的人身虎头怪物竟已虎视眈眈地站在离众人不远的暗处。一身青铜铠甲仿佛早已嵌在皮肉中，浑身焦黑干枯，四肢极长，两支手臂自然垂下几乎可以触及到地面。
金黄毛发的虎头上一双虎眼怒目圆瞪。即便被强光照过去，也不躲不闪，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看来用对付九凤的方法对付它是行不通了。
反而，这家伙望着众人，咧嘴一笑，一条银蛇好似舌头一般被它吐出来，在空中打了个转，又缩回到它口中。
“疆、疆良？”司辰震惊得舌头打结：“真的有疆良！”
“我们需要尽量避免和神兽打斗，有什么办法可以摆脱它？”周匀神情严峻。
“它那个方向正是我们要去的方向，不和它交手是不可能的。”司辰满面愁容。
“壁画！”程九脑中光芒闪过：“还记得吗？我们进入朝歌后，墙上画有殷人驯服疆良和九凤的壁画！”
司辰凤眸一亮：“对，用火！我记得画里殷人烧了比人还高的篝火，举着火把追赶疆良。”
“小九，我们一会儿开始攻击，你趁机带着安宾先跑，我们稍后再追你们。”周匀计划着分工，吩咐说。
“不行，我和你一起。”要她再次像在炎帝岭时撇下周匀独自先跑走，她做不到。
“安宾刚刚恢复神智，身体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如果前面再遇到旱魃怎么办？”周匀分析利弊，无奈劝说。
司辰插口说：“那个，其实我可以带着安……”
“想得美，”周匀斩钉截铁地打断他：“你留下帮忙。”
就在程九还有些犹豫的时候，脚步声再次接近他们，疆良已迈开大步向他们走来。
“这样吧，”她瞄了眼腕上的手表，“我只等你们一刻钟，一刻钟一过，我就回来找你们。”
“好，分头行动，就现在！”
说话的同时，周匀箭步冲出去，摘下墙壁上的火把，用长明灯点燃，随着动作幅度的增大，火苗剧烈晃动，险些熄灭。这时，他又滑步下腰，险险躲过疆良裹挟疾风袭来的手臂。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转眼就见他瞬移到了疆良身后。
这时，司辰也已举着火把配合着跃至疆良正前。“砰砰”，他率先放了几枪，子弹击穿疆良身上的青铜盔甲，像被海绵吸收般没入皮肉里。
“靠，我就知道这玩意枪不管用。”司辰把手枪插回腰侧。
疆良吃痛，挥着两只手臂尖叫起来，尖利的高音仿若一把刀子凌迟众人的耳膜。它怒目圆瞪，大步冲向司辰，双手握拳，青筋暴突的双臂左右夹击，口中同时一吐，一条蜿蜒的蛇影罩着司辰的面门袭来。
“妈呀，”司辰躲闪不得，忙挥着火把挡住蛇影，同时蹲下.身。耳边疾风呼啸而过，头顶“当”一声闷响，两个足有他脑袋般大的拳头撞到一起，他顺势就地翻滚到另一侧墙边，总算勉强躲过一劫。
不过很快，疆良立刻跟过去，当拳头即将再次砸下时，周匀在它身后大喊一声：“司辰！”司辰又在地上一滚，与此同时，周匀一跃而起，右手握短匕，左手持火把，燎向疆良头部的毛发。
当火把将将靠近，疆良忽又张口，一条蛇吐着信子蜿蜒而出，竟在空中拐个弯，亮出獠牙，瞄着周匀的脖颈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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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匀和司辰暂时牵制住疆良的注意力，程九关掉手电，拉着安宾贴着另一侧墙壁，踮脚，悄然而过。
不知这一口气跑出多远，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地再跑不动，才稍稍停下脚步。
程九躬身，双臂扶着膝盖，好一会儿才喘匀。抬头观察四周，已不见甬道两侧的那些石人俑，顿时头皮发麻，脊背渗出一层冷汗，拉着安宾的手臂紧张地问：“我们刚才没拐弯或者跑岔道上吧？”上一次走岔道和老教授他们失散也就算了，这次可不能再和周匀他们分开啊。
安宾回忆一下，斩钉截铁地摇头：“没有，我这次有特别留意过，这一路一条岔道口都没有。”
程九松了口气：“那就好。”她打开手电，看了眼腕上的手表，离他们跑出去已过13分钟。
“程姐，我们就在这等他们吧。”见程九神色不宁，安宾提议。
程九想了想：“你在这等我，马上就要一刻钟了，我回去找他们。”她把包里剩下的小半袋糯米递给他：“一旦发现什么异样，就洒糯米，记得省点用。”
说完，她关掉手电，转身原路返回。
手中握紧枪，贴着墙根，腰着妖，一步一挪地向原路走回，她尽量放轻脚步，放缓呼吸，隐去自己的存在感，凝神听着周围的动静。一成不变的青砖墓墙，让她一度怀疑自己是否还在原地打转。
哒哒哒，哒哒哒。
一连串微弱的脚步声似真亦幻地从前路传来。
程九双眸一亮，边握紧手中的枪，边加快脚步。
对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个人影在黑暗中显出一点点轮廓。
“谁？”人影停住，听起来像是周匀钢琴般的低音。
“周匀！你们没事吧？”程九加快脚步小跑过去，看清来人，果然是周匀和司辰他们两个。两人看着狼狈了许多，身上也沾了不少血迹，但精神看起来还算不错。
“哪受伤了？”她拉着周匀的衣角急切检查。
“没事，都是不小心被划到的小伤。”周匀满脸不在意。
“诶，嫂子，你刚才没看到，那叫一个惊险。那条蛇差点要到匀哥的时候，被匀哥用匕首‘咔嚓’一下，”司辰用手比成刀，做了个砍的动作：“愣是把蛇砍成两半！”
“司辰，别贫。”周匀皱皱眉：“疆良只是被我们打伤，一会儿可能会追上来，我们还是快点想办法找主墓室。”
“程姐，匀哥、司哥！”安宾从程九身后的甬道跑来。
“怎么了？怎么不在原地等着，怎么跑来了？”程九心头一紧，该不会旱魃来了吧？
“你离开后，我又向前走了一小段，发现那边有面墙，墙外有光渗进来。”
众人互相对视，“去看看。”
一面薄薄的，像是工人们偷工减料糊成的墓墙挡住前路，几束光从墙上的缝隙中渗透进来。
周匀用短匕凿出一个洞，众人凑到洞边望向里面，面色迥异。
众人帮忙动手，一起把墓墙凿开。程九探头向下俯视，这次更清晰了些。
入眼的是一个巨大的深坑，大得已经判断不出多少占地面积。约么脚下十几米处，就是坑底。
深坑中央最显眼的是一座雕梁画栋的小型宫殿，大概有两、三层高。宫殿正门对着的便是一条宽阔的神道，神道两侧每隔一段距离就矗立着一根石柱，上面钉着奴隶尸骨。
而宫殿周围，一圈护城河外，则环绕这一排排简洁朴拙的石屋，光点就是从这些石屋里散发出来的。石屋一排排围绕着中央的宫殿，组成八卦的图案。
放眼望去，整个深坑就好像一座沉睡中的小镇，石屋的光线在黑暗中亮晶晶的，煞是好看。
“这就是朝歌？”程九紧紧扶着墙边，倒吸一口气。
“看来我们找到地方了，赤丹珠多半就在宫殿里。”
程九抬眸，正对上周匀看过来的双眼，他眼里似乎藏着看不懂的喜悦。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竟隐隐觉得周匀好像知道些什么。不可能，别说她死而复生这事只有落霞山的内家弟子知道，更别说她需要赤丹珠续命了。当初谢铭舶给她提供赤丹珠的消息，也只是听说她在找赤丹珠，以弥补对她以前的亏欠而已。
她定了定神，避开周匀的目光：“我们这就下去吧。”
从甬道口到坑底，由一条沿着崖壁修建的石梯相接。
从顶部向下望时，看不太出石屋和宫殿的大小。而此刻置身坑底，真真切切地站在石屋间的胡同中，程九震惊又诧异地望着两侧。
有的石屋门口摆放着陶锅，里面装着些已经碳化的谷子；有的石屋院子里残留着未砍完的木柴，当然这些剩余木柴也早已碳化成木化石。每家每户都还残留着生活气息，就好像石屋的主人们只是暂时离开，随时都有可能回来似的。
“啧，”司辰搓了搓手臂：“你们觉不觉得，这个地方阴森森的。”
“根本不像古墓啊，会不会是弄错了？”安宾环顾四周：“会不会是当初殷人东渡的落脚点？他们自己住的地方？”
“没弄错，”周匀刚巧从前面的一户石屋里走出来，目光定定地望向宫殿：“每座屋子里都躺着一副尸骨，而且，屋内摆设正与阳宅相反。”
“我去，把整座城池按照比例在地下重建，就是为了祭祀和安葬？”司辰扯了扯唇角。
穿过狭窄的石屋间胡同，众人进入笔直宽阔的神道。
这时，一阵突兀的枪声响彻整个深坑。
正是从宫殿方向传来。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海底城（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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