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海底城（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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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人俑呆滞的石质双眼直勾勾地“看”过来。
司辰心头一凝，立即抬手捂住口鼻，浑身汗毛倒竖，气势汹汹瞪着双眼不眨一下地与石人俑“对视”。程九和周匀也握紧手中的武器，屏住呼吸，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一旦石人俑有下一步袭击动作，他们随时准备先发制人。
双方静默对峙的短暂两秒后，石人俑僵硬地转回头，继续目视前方跟随着队伍踏步走远。
三人齐齐松了口气。司辰轻抚胸口，对程九和周匀无声说：吓死我啦！
见周匀只是神色淡淡地瞥他一眼，而程九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石人俑身上根本没理他，司辰忍不住焦急地双手比划：你们不觉得蹊跷吗？人佣居然听得到声音，你们说，它们会不会是“活”的啊？
周匀终于转头，正面对他做出封口的动作。司辰抿了抿唇，双眉紧拧，欲言又止。但见周匀不再理他，只好乖乖靠墙，继续看着石人俑从面前走过。
空旷的深坑里回荡着震天动地的行军脚步声。在冷光棒清冷的光线下，眼前石人俑影影绰绰，齐刷刷地“轰、轰”踏步而行。
众多石质面孔中，程九忽的望见一张熟悉的脸。两个字如同一点即燃的火炮直冲上喉咙，在不管不顾地冲出口前，她连忙捂住嘴。
察觉到程九的异样，周匀低头瞧她一眼。
微微抬眸对上周匀的目光，像是海水里抱住一根浮木，她急切地指向石人俑，刚刚伸出的手指停在半截，她神色微滞，面露疑惑。
周匀拉着她的手指将自己手掌摊开，程九会意，在他掌心上写：我刚刚好像看到和我一起来的同伴了。他就在石人俑队伍里！
周匀诧异抬头，也望向石人俑，目光在众多人影中细细搜寻。
程九又扫视一遍后，摇摇头，继续写：我想指给你看的，可他一转眼就不见了，不知道是我眼花还是他已经走远……
周匀捉住她手指，反在她手心中写：别急，我们沉住气，必须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程九点点头。
待石俑士兵从三人面前依次列队全部走过，周匀摆摆手，示意他们跟上。
三人手里各持一支冷光棒，猫腰贴着墙角，小心跟随。
司辰脚程较快，他三步两步就要赶在最后一排石人俑前面。周匀忙拦住他，口型无声说：小心些，别被它们发现！
他们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走了十多分钟。渐渐的，一座敞开的半拱形石门印入眼帘，门的顶端约有三、四层楼高，分两扇侧门对开着。石人俑队伍从拱门中间穿行而过。一踏入石门，领队人佣手中捧着的长明灯“噗”一声再次点燃。几簇火苗在幽暗中轻晃，像一只只行路中的长龙的眼。
石人俑队伍最后一排走进石门，似有感应般，两扇侧门缓缓向外扣。
程九三人刚走到近前，石门就已经“咣”地合上了。
“不是，在它们动之前，我也看到过这面墙的，”司辰插着腰，在石门前走了个来回后，又驻足困惑说：“明明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怎么就忽然出现个门来？”
周匀仰头，目光落在门顶部所刻的两个字低喃：“朝歌？”
“那不是殷商的都城？”程九也望向两个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甲骨文，若有所思：“难道从某种意义上说，这里真的是座海底城……”
“这里也有字！”司辰站在严丝合缝的两扇侧门边，指着刻在门的边缘如指腹大小的甲骨文。
程九跟着周匀凑到司辰旁边，抻着脖子瞅了瞅，发现看不太懂，就凝神听司辰讲解。
“唔，大概的意思就是，这是一座按照朝歌仿制的镜像城，里面住着永生的殷人，守卫着这道天堑般通往新世界的通道，”司辰摩挲着下巴翻译：“若有外来者闯入，将被留在这里成为殷人永恒的奴隶。”
“永生的殷人、永恒的奴隶……这倒不难理解，最多千年粽子呗，”司辰搓着掌心，双眼发亮：“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仿制真实城池来建古墓的可不多见。”
周匀剑眉蹙紧，琢磨着司辰的话，转而问向程九：“你来时的同伴是怎么回事？”
“和我一起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老教授带队的考察团……”程九把遇到他们之前所经历的大概描述一遍，双眸暗了暗：“我答应过安宾，如果遇险，一定会去救他。”
“根据门上的提示，你刚才看到他就在队伍里，有可能是真的。”周匀顿了顿，目光深沉地看着石门上的甲骨文：“也就是说，我们进去也会面对门上所说的危险。”
“我当然不能丢下安宾。”触到周匀幽幽看过来的复杂眼神，程九扯了扯唇角，干笑：“当然，不只是为了他，也为了我自己。我还要进去找东西呢。”
“你要找的东西真的就在那里面？”司辰指了指石门，诧异问她。
问得程九心里一下子没了底：“额，总要进到里面去才能知道到底有没有啊。”
“我们，找的应该是一个东西。”
周匀不经意间说的话让程九意外一愣，即将脱口而出的三个字盘在嘴边。
他怎么知道她在找什么？难道是谢铭舶告诉他的？想到现男友居然是渣男前男友的手下，她心里就滞了一下。
可是没办法，谁叫她喜欢他？何况，周匀不是在谢家查无此人么？
“赤丹珠，”周匀又确认似的重复一遍：“你要找到的是赤丹珠，对吧？”
“你们找赤丹珠干嘛？”程九心生警惕。若是别的东西，周匀需要她当然毫不犹豫给他，可赤丹珠是关系到她命的东西，偏偏又不方便说出自己是个活死人，靠珠子才能活。实在让人苦恼。
“还能干嘛？当然是有人需要呗。”司辰酸不溜地插上一句，同时不忘暧昧地扫周匀和程九一眼。
看得程九一头雾水。
周匀瞪他一眼，他才收敛些，轻咳两声正色说：“咳咳，这里到底有没有赤丹珠还不确定，我们还是先研究怎么进去。嫂子，听说你们落霞山的机关破解法道上称第二没人敢做第一。”
程九会意，既然他这么说，那她当然也不能砸了落霞山的口碑，便心里暂时放下赤丹珠的事，摸着下巴仔仔细细观察着石门：“应该是就地取材用一整块石墙开凿而成。只是，”她秀眉微蹙，满头疑惑：“它看上去不像设有机关的样子。”
“啊？”
“恩。”
司辰又诧异地看向周匀：“你也这么觉得？怎么可能？刚刚明明没有这扇门的，是石人俑开始活动的时候才出……”
说话的时候，周匀猛然伸手推向石门，“轰隆隆”巨响再次袭来，盖住司辰的话音。
剩下没说出的字卡在嘴里，司辰睁大双眼，惊异地看着半开的石门咋舌：“这墓主人也太自信了吧？不设机关等着被盗吗？”
程九双臂环胸，望向石门后如墨般浓密的黑，面色沉沉：“或许，他根本不屑设机关。”入口蹲疆良，祭坛养九凤，传说级的上古神兽为他守陵，他还需要废心思找能工巧匠设计机关？
周匀抬了抬下巴，雕刻般的面容愈加冷峻：“走吧。”
极度幽暗与静谧，神经紧绷中总觉得有一双眼潜伏在角落里盯着他们，伺机而动，让人不寒而栗。司辰手持手电，一步一小心地摸索前行，程九被夹在中间，周匀则负责殿后。
两侧的青砖墓墙上交错地绘着疆良和九凤，两个上古神兽的头顶一群人类举着手中武器欢呼。长长的甬道恰巧形成一幅线条流畅的画卷，有些细致之处还涂着色彩，似乎讲述着殷人们来到这里勇猛降服疆良和九凤的事。
约么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司辰在甬道拐角处驻足，用手电向甬道两侧照了照，指着拐进去的甬道深处小声说：“在里面。”
程九站在墙边，上半身前倾，就着司辰的手电光向甬道深处瞧。后面看不到尽头的甬道里，每隔三、四米的距离就左右两侧面对面地各站着一名石人俑。它们各个手持兵器，面容肃穆的目视前方。要不是亲眼见它们列队行军，还以为这些石人俑本就守卫在甬道里。
青砖墙上，长明灯中的火苗在静谧中噼啪地响。
周匀见状摆了个手势，三人默契地关掉手电，放轻脚步，缓息慢行。
当一连路过四、五个石人俑都没发生什么异样后，司辰停住，在就近一个石人俑面前摇了摇手。
见人佣纹丝不动，他捂着嘴，小声对周匀说：“应该没事了吧？”说话同时，还不忘偷瞄身边的人佣。
“还是小心些，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这附近。”周匀环顾四周，忍不住留意着顾自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一尊人佣面前的程九。
此刻，程九终于找到熟悉的面孔，本以为会落下的心悬得更高了。
她觑着面前已经僵化的人，小心试探出声：“安宾？”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海底城（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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