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定恒星》Vassa

4、第 4 章

　　一大早，顾椹一就被“砰砰砰”的敲门声吵醒了。为了去“拓一”不拖人后腿，他这几天一直在熬夜恶补游戏开发相关的专业知识，毕竟有一年多没有关注了。
　　“来了，等一等。”顾椹一打开门后，发现是乔岫，还带着个行李箱，顿时有些头痛，“你怎么来了？”
　　“我这几天要来你这里住。”乔岫拉着箱子进了屋。
　　“我这里只有一张床。”顾椹一委婉拒绝道。
　　“没事儿，我们睡一张床，”乔岫抛了一个媚眼给他，“难道你还能对我做什么？”
　　顾椹一给她倒了一杯水，问：“这次又怎么了？”
　　“我把小五包下来了，就是上次我们去日料店的‘吃’的那个小五，小五不愧是小五，用钱也太他|妈厉害了，居然敢直接用我给他的卡买金条，还挺有投资头脑的，这几天账上开支太大，不小心被我爸发现了，气得我叫人把小五揍了一顿。你知道我爸妈说什么吗？哈哈哈哈，他们居然说我对不起你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可我也不能说出来，就装作很委屈的样子说要来找你。”乔岫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一一，我想吃橘子，给我橘子。”
　　“家里没有，我去楼下超市买。”
　　“嘿嘿，知道了，要很甜很甜的那种，早去早回。”
　　顾椹一将电脑和游戏开发相关的资料锁在了柜子里，拿着钥匙去了楼下超市。超市里有两种橘子，顾椹一大的和小的各买了两斤。
　　回到家里的时候，乔岫四脚朝天地睡在沙发上，裙子底下的底裤都露出来了。也不知道她昨晚究竟熬了多久的夜，眼底一圈浅浅的青黑，还在打呼噜，顾椹一轻轻将她的裙摆往下拉了拉，盖住了打底裤，顺手将橘子放到了沙发旁的桌子上，蹑手蹑脚悄悄回到卧室继续干活。
　　等乔岫醒来时，已经下午两点了。木木在沙发靠背上俯视着她，想搞清楚新来的就是是个什么人。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乔岫睁开眼第一眼就看到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顾椹一为了让她可以睡久一点把窗帘拉上了，客厅里一点光都透不进来。木木见她醒了，摇着尾巴慢悠悠地回了猫窝。
　　“一一，我们出去吃饭吧！”乔岫拉开窗帘，跳到卧室的床上，抱着顾椹一的胳膊，头靠在顾椹一肩上。
　　“我有事不能出去，太浪费时间了，就在家里吃好不好？或者你点外卖吧，让他们送过来。”
　　“嗯？你在干嘛？今天周四，你请假了？”
　　“我辞职了。”
　　“游戏开发？你要去做游戏开发吗？是哪个公司，看看有没有我认识的人，给你介绍介绍。”
　　顾椹一将电脑合上，说：“还没找好，正在找。”
　　“那我直接让我朋友把你弄进他们公司吧，他们公司好像是叫‘深燃’吧，应该是比较大的游戏公司吧，听着还不错。我老早之前就说过你们公司没劲，你还不信。”乔岫撇撇嘴。
　　“不用了，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处理。”
　　“行吧。”
　　顾椹一不想让乔岫知道自己要去“拓一”工作。乔岫很讨厌蒋拓，从高中开始就是这样。
　　高一的时候，蒋拓约他出去吃饭。
　　回到乔家后，乔岫看见了他手机上蒋拓发过来的消息，将他手机摔到了地上，苏阿姨刚给他买的新手机屏幕几乎粉碎。
　　“你干嘛要和他一起出去？”乔岫哭着对他说，“蒋拓是个坏人！是个坏人！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行！不行，我说不行啊！”
　　蒋拓字里行间带着关切，顾椹一这个书呆子看不出来，乔岫看得出来——蒋拓喜欢顾椹一。
　　乔岫几乎半跪在地上哀求道：“不要再和他出去了，行吗？一一？你答应我？答应我啊？”
　　顾椹一沉默了，第一次不想对乔岫言听计从，很明显乔岫不喜欢这样的顾椹一。
　　乔岫五官长得精致，十六岁的少女，肤如凝脂，凑近看也看不出半点瑕疵，她流着泪这样哀求，顾椹一刹那间觉得她有些可怕，往后退了半步，正要说出拒绝的话，却听见乔岫说：“一一，关于你身体的小秘密，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只有我在知道了之后还如此爱你，你说，要是蒋拓知道了，他会怎么样呢？会继续和你做朋友？还是会觉得很可怕？”
　　顾椹一如被雷电击中，浑身颤抖起来，心底刚刚建起的堡垒瞬间被推翻：“不，不要，不要告诉他……”顾椹一本能地不想蒋拓知道。
　　乔岫擦干脸上的泪痕，走近他身边托住他的脸，看着他说：“我怎么会告诉他呢？一一，我们是亲人，我只是怕你受伤而已。当初我知道这个秘密的时候，就对你发过誓，这世界上只有我们俩个人知道，我一定不会告诉第三个人。可是你呢，你也不能告诉别人呀，不然就我一个在守着这个秘密，岂不是很孤独？不要告诉蒋拓，也不要理他了，好吗？”
　　顾椹一机械地点点头，不再言语。
　　“可是以后，蒋拓的一言一行你都要和我说，知道吗？我们这么好，我不想坏人伤害到你分毫。”
　　再往后，他一次也没回过蒋拓的信息了。
　　蒋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接在校门口堵他。顾椹一放学是和乔岫一起的，乔家有司机来接他们。顾椹一担心乔岫撞见蒋拓，慌忙道：“你快走，不要在这里。”
　　蒋拓来气了：“凭什么不能在这里？学校你家开的？”
　　顾椹一脸红了，摆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蒋拓。”
　　“那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我、我学习很累，我最近很、很忙。”顾椹一不敢看他眼睛。
　　“小撒谎精。”蒋拓手指点点顾椹一的鼻子，继续说：“小骗子，小赖皮。”小羊羔，小惹人怜的。
　　“没有，我不是……”
　　“那你以后得回我消息，不然今天我不让你走！” 蒋拓逼迫道。
　　“你今晚十点之后再给我打电话，我接的。”顾椹一快要哭出来，一边应付蒋拓，一边还得提防乔岫，只得勉强答应了下来。
　　“那说好了，我十点过一分打给你，必须得接。”
　　“好……”
　　当天晚上，蒋拓隔几分钟就给他发一条短信，他怕被发现，只得早点回了自己房间。
　　谁知蒋拓不光要打电话，还非要和他视频。
　　[为什么不行？]
　　[会被发现的。]
　　[被谁发现？]
　　[屋里的人。]
　　[那你戴着耳机，我们小声一点说话，实在不行就躲在被子里。]
　　蒋拓心里甜蜜得不行——顾椹一怕被家里人发现。如果是普通同学，谁会怕家里人发现？他俩显然不止是普通同学关系。
　　[那好吧，你等等，我去拿耳机。]
　　蒋拓刚洗完澡，故意只围一条浴巾在腰间，仰着头靠在床上，露出好看的腹肌和腰线，像一只求偶的孔雀。
　　“嗨。”
　　“你怎么不穿衣服？”顾椹一被他的样子逗乐了。
　　“天太热了，你怎么穿这么多，不热吗？”
　　“不热，我怕冷。”顾椹一体质弱，如今十月份，他穿着长袖睡衣正合适。
　　“行吧。”明明是蒋拓要视频，却找不到要说的话题，目光在顾椹一脸上不断地探寻，睫毛又长又黑，这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的，唇红齿白真好看，一时不经意将心里话说出了口：“你真好看，真好看啊。”
　　“你说这个我就挂了。”顾椹一嗔怒道。他之前和蒋拓说好了不许再说他长得好看，蒋拓这时非要一直说。
　　“不挂！不许挂！”蒋拓大声吼起来。
　　“别吼我，我耳膜都要被你吼破了。”
　　“我的错，可是不许挂。”蒋拓又强调了一遍，“你之前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不回我消息？”
　　“没什么，就是觉得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又没做犯法的事情！你说说有什么不好的？”
　　“我也不知道。”
　　“那就没问题，以后也得接我电话，回我消息，知道了吗？对了，我下周三生日，会邀请同学到我家来玩，你来吗？”
　　顾椹一不爱去人多的地方，一口拒绝道：“我下周三有事情，很忙。”
　　蒋拓不信：“又撒谎，我才不信，我就要等你来，你不来我这生日就没法过了。如果有同学问我怎么还不开始，我就说‘我最好的朋友顾椹一还没有来’，如果人家问起来‘顾椹一是谁呀我怎么不认识’，我就说‘是高一五班那个学号是0762XXX’的、长得特好看的顾椹一。我待会儿把我家的地址发给你，你必须来。”
　　“你怎么这样啊？都说了我不想去了。”
　　两个人又来来回回聊了大半夜，顾椹一就这样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顾椹一发现视频还没断开，蒋拓在那边刷牙，见他醒了，还对他笑了笑，说：“醒啦？早上好！学校见！”
　　蒋拓真是个疯子，顾椹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