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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I Kill Arian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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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礼拜日,是虔诚的基督教徒们聚众祈祷的一天。
”早晨是一天之内最适合期待的时候呢。” 格雷尔夫人为我披上一层外套,以抵御弗洲秋季的寒意。她的手指轻轻柔柔地拂过我的头发,留下一抹淡淡的茶药香。
我朝她礼貌地笑笑。我并不习惯于旁人过于亲近的举动,兴许是生性如此,从小到大我能感到亲近的人,只有余绯,还有Lestat.
想到他,我不安的闭了闭眼,强压下回忆的潮水。
“该出发了。” 阿尔弄推开大后门,朝我点点头,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该是去做礼拜的时候了。”
“Arnom今天心情很好呢。“格雷尔夫人略显惊讶的看向他,”是有什么好事吗?“
”美好的是总是发生在早晨的,不是吗,母亲。“他朝格雷尔夫人行了个礼,然后领着我出了门。
我们离开家的时候尚早,太阳刚刚从地平线探出头,金黄色的光辉悄然包裹了小区内的街道,我踏上河边的绿色通行道时还感到有些不真实,我自从选择去了纽约后便一直留在那,见惯了凌晨两点也未熄灭的灯火和时时刻刻都人声鼎沸的街道,佛州早晨的平静安宁,倒是像极了旧金山上学时的风景。
”喜欢吗,妹妹。” 阿尔弄跟在我身侧,开口道。
“家旁边的风景,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漂亮。”我淡淡回他。
“那我们今天要去的教堂,你一定记得了。”阿尔弄伸出手,向前指了指,街角处有一座古老的教堂,门前站着几个牧师,都在闭眼念着什么,看见阿尔弄走进,一个年老的牧师脸上带了笑容开了口:“愿上帝与您同在,格雷尔先生。”
“愿上帝与您同在。”阿尔弄在胸前化了个十字架,“今天我带母亲找回来的妹妹第一次做礼拜,也不算正式,就是带她来看看。”
“格雷尔小姐,”老牧师略显惊讶的看了我一眼,“变化还真是大呢,不过比以前文静了许多,您的病想来也终于治好了,上帝保佑。”
病?怎么又是这个词。我心里想着,有些疑惑,脸上则露出笑容,“谢谢您,愿上帝与您同在。”
“请进。”老牧师向我点了点头,教堂的门打开,我与阿尔弄走了进去。
大堂是听牧师祷告的地方,我对这一仪式并没什么兴致,多年的杀戮让我不再相信任何一位神,自然也包括上帝。
说实在,如若上帝真的存在,那么多人间疾苦,生不由己和生死别离,本就不该发生,亦或许是,上帝任其存在的结果。假如真是如此,祈祷又有何意义?
我想着,提了提嘴角,趁着坐在前面似乎在认真听讲的阿尔弄不注意,从侧门溜出了礼堂。
从侧门出了礼堂,是一小片花园,绿色的无名植物攀在年久失修的护栏上,缠绕起来,一圈又一圈,像极了眼前这解不开的一个个谜团,我信步走在花园路上,脑海里心绪繁杂。
“小姑娘不喜欢礼堂?”
乍然一个声音。
我心口一凉,下意识转身,险些就要摆出战斗姿势。
面前花园中央的长椅上,坐着一个金发的雅利安男人,他的头并没有偏向我这边,花园里除了我以外空无一人,我确信他是在跟我说话,可是,他是什么时候坐在那的,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特工,却连对方的靠近都没有发觉。
如果他一开始就在那的话,只能说明,对方的实力远胜于我。
我试探着走进,下定决心如果对方有什么举动的话,身上没有武器的我就只能用格斗术来解决了,可救在我站在他面前后我愣住了,男人有一双好看的碧色瞳孔,我的身影却无法映照其中。
”您是...” 我发问。
“一介锻造匠人而已。“他这么回答着,语调却是冷冷的,带不得多少情感。
”哈?“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并没有放松警惕。
”小姑娘,回答我,“他再次开了口,”你有什么无论付出多少,也要达成的目的吗?“
”我...有。“我想着,不由自主地回答出来。男人身上似乎有种会让人服从的力量。
”你过去的经历,并未成为你的枷锁吗?“他继续提问着。
”...”奇怪,很奇怪,跟我说话的过程内,他的眼珠完全没有过转动,碧色的瞳孔虽然好看,却无半分光彩,我观察着情况,然后开口,“我的过去,正是我为了达成未来所拥有的动力。”
“哦。”他皱了皱眉,“那么这份动力,是什么呢?”
是什么呢?我忽而停下了对此人身份的无端猜测,这个问题突如其来的进入大脑然后深扎心底,我这将近十年在UIPC的努力,是以探究母亲的死亡,父亲的离奇失踪为基础,才让我拥有了面对逆境的勇气。但说到底,对于把母亲死亡强压下去归结为小事件的UIPC,对于父亲离开不管不问的Jefferson他们,我心里真正所想的大概会是———仇恨吧。
到现在为止,我自己都不大相信父亲会还活着这份事实,就算当年他逃到了某个地方,以UIPC势力的扩张程度,也出不了一年就会被发现。
毕竟,一个人所能做的,真的太少了。
这样想的我,竟然留着一颗心喜欢Lestat, 是不是也太天真了些。
“我想,是仇恨吧。”我说出来这番话,对着这个身份还不明的男人,也许不合实际的冒险精神正是我存在于深处的本质。
“原来如此。”男人竟然点了点头,颇有些赞赏的意味,“你很真实,Feonia.”
“说起来,您到底是...”我话还还没说完,花园通向礼堂的侧门就被打卡,祷告已经结束了,牧师们正在大堂内整理东西,阿尔弄站在侧门口,看向我:”该回家了,妹妹。“
我的问题被硬生生地打断,为了避免怀疑,只好向他走来,离开前,阿尔弄的目光或多或少都略过长椅,我发觉后回头看了看。
花园里的植物都无任何变化,缠绕在椅身上的绿色藤蔓挺起骄傲的身姿,像阳光伸出它的触手,鸟儿开始了鸣叫,欢快地停留在园内的几株大树上,一切都保留着之前的样子,除了那张长椅上早已空无一人。
在那日以后又过一周,格雷尔庄园的人包括管家仆人与阿尔弄都离开出去办事,唯有我和格雷尔夫人留了下来。
傍晚时分,格雷尔夫人出乎意料敲响了我的门,”介意到我房间来聊聊吗,Feonia.”
我不明所以的跟着她来到她的房间,格雷尔夫人特意关了灯,房间内只能隐隐约约瞥见家具的轮廓,我无端的有些不安,格雷尔夫人坐到了床尾,却没有给我安排座位的打算。
“原来是你呀,UIPC的小姑娘,“她这么说着,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你和你母亲可真像。”
仿若是晴天霹雳一般,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却向我招招手,脸上笑意未减,“快过来,让我看看,你和她究竟有多像。”
我往后退了数步,我第一次感到这位格雷尔夫人与我想象中的模样相差距远,单是她刚刚说的话,就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怎么了,别害怕啊,”她笑了笑,“难不成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在执行任务中半途退缩的胆小鬼?”
“我母亲不是胆小鬼!”我反驳道,身子也向前进了几步,就我观察,格雷尔夫人身子赢弱,绝不是我的对手。
”不是吗,“她喃喃道,忽然露出一副恐惧的表情,”你不要过来,Ariana, 你不要过来...你不是她...”
Ariana, 是我母亲在UIPC的英文名,事过多年,这个名字也应该几乎被人忘却,还能知道的要么就是翻看了UIPC的档案室,要么是我母亲生前极为熟悉之人,格雷尔夫人无疑是后者。我抱着探究真相的心态,再加上被她莫名其妙的举动惹的有些恼怒,快速走近拎起她的半截衣领,却仍尽量维持着基本的礼仪:”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些结论,你...”
我话音未落,格雷尔夫人更面露惊恐,大声尖叫出来,甚至开始对我拳打脚踢,“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是我杀的,是我杀的你,Ariana...”
我的一只手停顿在空中。
单是这句话,就足以摧毁我的理智。
单是这句话,就足以让这个人为我年少时代所有的痛苦,迷茫还有失去,付出代价。
格雷尔夫人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我揪住她衣领的的手上,烫的发疼。
我想向她询问真相,她今天为何忽然把我叫来房间,为何忽然告诉我这些,她知道了多久,还有母亲死亡的时候,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但她只顾一味地摇头,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我,嘴里重复着一句:”是我杀了你,Ariana...都是我...”
事发突然,格雷尔夫人似乎终于到了一个极限,她的身体从我的面前滑下,一只手探入床底,拿出了一把手枪,我瞳孔放大,在没有思考的情况下迅速把手枪夺了过来,然后迎着她那重复着“I killed Ariana”的脸———
”砰!“
一切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