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几许》手残脑残胸残

5、第 5 章

　　自那天摔门而去后，顾宁儿的待遇又升了一级，以前她只有福儿一个小丫头伺候，现在又多了个膀大腰圆的妈妈。她走到哪，那妈妈就跟到哪，连上厕所都在外面候着，搞得顾宁儿连房门都不想出。

　　顾宁儿掐着福儿的脖子，“说，是不是你告的密，不然怎么派个妈妈看着我？”还是个这么壮的妈妈。

　　福儿被掐的翻白眼，立刻表忠心求饶，“我没有，是太太说姑娘你有个什么闪失，咱们顾家上下十几口人都要倒霉，所以才吩咐我一定要看好你。但是奴婢发誓，这个妈妈和我真的没关系。”

　　顾宁儿松开她，若说福儿没有告状她才不信，但她又不能真的打她一顿。 “走，我们去给祖母请安去。”

　　福儿摸着脖子，心想，谁这个点去请安啊！

　　说是请安，其实就是顾宁儿最近躲在房里单方面和人冷战，最后自己受不了了，出去找人闲聊。她们家是个二进的小院，前头住着她爹娘，后头正房住的是她祖母徐氏，她住东厢，她弟住西厢。不过她弟还小，没办法独立生活，便跟着徐氏一起住，所以她和徐氏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就没有请安的说法。

　　徐氏还是坐在榻上整理一些小衣服，弟弟顾朗像个皮猴子般到处乱窜。顾宁儿刚跨进来，便被顾朗撞得一个踉跄，福儿赶紧扶住她，不至于让她倒在地上。幸好她经常在外面跑，不然换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来，保管就晕过去了。

　　那小子见姐姐差点摔倒还哈哈大笑，“顾朗！！你撞了人都不道歉的吗？还有，见到阿姐不知道行礼吗？”

　　“略…略…略…哈哈哈……”顾朗对她做了个鬼脸，然后继续踢他的藤球去了。

　　“祖母也不管管朗儿，连一点规矩都不懂，照您这么宠下去，朗儿将来还不得上天去。”徐氏就是典型的古代老太太，重男轻女，看不起儿媳妇。不过春兰也不怕她，就是顾大山在外面风流，也没敢拉一个回来碍她的眼。顾宁儿便惨了，顾朗是她的心头宝，她就是那地上的草，不能比。

　　“你还好意思说朗儿，这都快吃午饭了才想起来给我请安，朗儿也只在家里玩闹，你呢？成天跑出去我说什么了？”老太太最见不得人说她的宝贝孙子，孩子小时顽劣多正常，大了自然就懂事了。比如顾大山小时候，掏鸟捞鱼，抓虫子吓人家小姑娘一样没少干。现在呢，她儿子是大官了，当初整天笑话她的老秀才家，也不知道她家哥儿考上举人了没。哼哼！

　　说起这个顾宁儿就来气，“您没说什么那我爹娘怎么知道我出去的？除了您，这个家还有谁敢告我的状？”

　　徐氏一听这话，顿时心虚不已，可她是祖母，怎么能被孙女的气势压倒。“怎么了？你爹娘常常不在，我身为你祖母，替她管教孙女也是理所应当的。我那也是为你好，你看这隔壁张家的，还有后头李家的，人家姑娘整天都学那什么琴棋书画，还有吟诗作对，有哪个像你这般。”

　　顾宁儿无语，“这么说我还要感谢您老人家咯？”徐氏摆手，像是在说‘一家人客气什么’。顾宁儿猛拍桌子，“人家的姑娘都是奔着皇妃去的，我要学那劳什子干嘛？”

　　徐氏一脸鄙视，“那李家的姑娘还不如你，人家都要去当皇妃，你说你怎么就不争点气呢，你要是做了皇妃，你弟弟就是国舅。哎呦喂，那你爹不就是国仗，我不就成了皇帝的老祖母吗？”

　　呵呵，您老可真敢想。

　　这个家除了还不懂事的朗儿，其他人全疯了。顾宁儿也不打破徐氏的幻想，她还是回去睡觉吧，“午饭送到我房里，我不想和祖母一起用饭了。”

　　“是。”

　　如此又过了几天，寿儿又来叫她，顾宁儿直觉没好事，抱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心去见顾母。顾母坐在正厅上首，左边还有一个50多岁的老嬷嬷。那嬷嬷表情严肃，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穿着一身绛紫衣袍正襟危坐着。

　　“母亲。”

　　顾母放下茶碗，对那嬷嬷道：“这便是我那顽劣的小女。”又对顾宁儿道：“这位是在宫里负责教导小宫女规矩的管嬷嬷，嬷嬷年纪大了，便离宫准备回乡养老去，我请管嬷嬷教你两个月宫规，你定要认真学习，莫给让嬷嬷添麻烦。”

　　“是。”教导小宫女的嬷嬷，就是宫廷剧里女主碰到的第一关卡，想顺利通关也容易，就是必须刷满好感。顾宁儿扬起人畜无害的笑容，语气恭敬的对着嬷嬷行礼，“宁儿见过嬷嬷，嬷嬷眼看回乡在即，还要为宁儿之事操劳，实在让宁儿感激不尽。”

　　“无事。”管嬷嬷满意的点点头，懂事就好。春兰虽然跟她保证过，学不好让她尽管罚，可她哪敢像罚小宫女一样罚她家姑娘。“你娘还同我说姑娘顽劣，我看姑娘就很好。”

　　顾宁儿用帕子捂脸，做出一副害羞的样子，谦虚道：“嬷嬷过奖，宁儿愧不敢当。”

　　春兰也满意的点头，还不笨，知道装一装。在宫里，会装才能活得长久。“不管怎样，劳嬷嬷费心了。”

　　寒暄之后，管嬷嬷便跟着顾宁儿回到后院，将原先顾朗的住处收拾了一番，给管嬷嬷暂住。管嬷嬷踏进后院的那刻起，顾宁儿的学习生涯便已经开始了。走路吃饭，行礼问安，最主要的还是宫里的人际关系，还有在宫里会用到的生活常识。

　　管嬷嬷坐在凳子上饮着茶水，福儿在身后给她捏肩捶背，而顾宁儿则顶着书本练习走路。“在宫里，一切都是论品级来的，品级低的只要见到品级比自己高的具是要行礼。宫里在紫云阁上学的公主一共有五位，分别是七公主、八公主、十一公主、十三公主和十五公主。

　　七公主明年就要选驸马了，十一、十三两位公主的生母乃是采选上来的，所以不足为惧，而十五公主年纪还小，也不必费心。其他人等闲是见不到的，姑娘只需对着太子妃娘娘和郡主恭敬些就是了。”

　　嬷嬷又道，“姑娘名义上是去做伴读的，可目前宫里的几位公主皆没有伴读，所以姑娘只当自己是伺候郡主笔墨的宫女就是。”

　　“我是官眷。”她爹是被选作太子侍卫，具体官职其实是千户，虽说不高，但也是正儿八经的武官。

　　管嬷嬷看着她的眼睛， “姑娘心里清楚，你父是太子侍卫，你母是太子妃侍女。而且，安乐郡主性子张扬，所以姿态放的低些对你才好。”

　　就是说郡主嚣张跋扈呗！

　　“那惹了郡主生气了会不会被撵出宫？”顾宁儿仿佛不经意的问。

　　管嬷嬷将茶碗往桌上一放，发出咣当的声音，“我劝姑娘还是老实点，以你父母的脸面，小事不会罚你，大事那就不是姑娘你一个人的事了，那是你们顾家上下几十口的事。”

　　顾宁儿心下一转，摸出帕子往地上一坐。开始哭道，“嬷嬷，我只是…宫里…我怕…”

　　管嬷嬷见她哭的泣不成声，“我知道姑娘心里想的什么，放着好好的姑娘不做，去那吃人的地方受苦，可你父母既已决定好了，你还是莫要生事的好。”是的，是的，您老都知道那是吃人的地方，她爹娘偏偏被名利迷了眼。

　　“是，宁儿知错了，请嬷嬷责罚。”

　　“唉，罚你做什么？”你又无错，她进宫几十年，负责教导新入宫的宫女们也十几年了，能看清的没几个。这宫里年年选人，能囫囵出去的又有几个？即便如此，还是有人挤破了脑袋，也想挤进来。春兰能狠下心，送自己姑娘进宫去她管不了，她来顾家，只是为了还春兰的人情。

　　管嬷嬷叹了口气，罢了，大不了她好好教导顾姑娘就是了。

　　顾宁儿不像真正从各地采选来的小宫女们，离开家乡带着对上位者的畏惧，进入威严的皇宫，一边内心惶恐不安，一边又被泼天的富贵迷了眼。嬷嬷也说了，只要她不犯大错，安全上是无需担忧的，所以顾宁儿认真起来进度飞快。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腊月。

　　这期间，顾母回来了一趟，让她准备一下，她下次回来便带她进宫去。顾宁儿也看开了，她现在每天都到徐氏的佛堂上香，求的都是保佑太子谋反成功。既然逃不了，她倒是挺期待能逛逛这传说中的大明宫。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要去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