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大白白鲨

3、疑云

　　第三章
　　雅致的偏殿内，白衣的女人低着头细细擦着手中的剑。她乃十一劫法明王木戚的掌剑使，无论是武功还是地位可谓是血文寺三尊法王下的第一人。

　　而女人却虔诚的擦着手里的剑，那剑不是别的，正是明王的佩剑——是妄剑。

　　传说此剑有灵，会在其主呼唤它时嗡嗡作响。

　　当年木戚要入血文寺，两位老法王开口索投名状，木戚于是拿着这把剑斩杀了当时的江湖第一帮派龙门的帮主，那一战便是一剑封喉。

　　是妄初试锋，便震惊世人。

　　也同样是这把是妄剑在五年前兽潮来袭之际，饮血无数，木戚一人一剑护住了南疆十里，飒飒侠衣，风采灼然，天下称颂！

　　掌剑使痴迷的看着这把剑，目光透过剑在看某个人。

　　“大人，秦安失踪了。”黑衣的男人跪在地上。

　　“哦？”她将剑翻了个面。

　　“他近日在北寺门那附近巡逻，那里一面墙角发现了块没有被清理的血迹，属下发现了这个。”

　　男人手一摊，掌心是一根深色兽毛，泛着鸦青的光泽。

　　掌剑看了，不悦道:“秦楠，我记得我是安排你和秦安近日守着那院子。”

　　“可是…”

　　秦楠斟酌了一下，血文寺的水太深了，他们秦家的精卫在寺中活动受限，北寺门远离执事堂，秦安自调去那边前曾对他说，他接下来能快活一阵子了。

　　秦安这一去，却….他不由有些物伤其类。

　　他与秦安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两人虽无血缘关系，却比亲兄弟还亲。

　　秦楠道：“大人事已成，而且，那地方有那被施了蛊的小丫头，他之身死，已是板上之钉…”

　　说到这他忽然哑了嘴，他犯了最蠢的错误——在这一位面前辩解。

　　却不想女人没再说话。

　　身死

　　已死

　　北寺门连着哪？

　　“砰——”掌剑使一剑挑翻了窗棂上的盆栽。

　　心念电闪之间，她道：“今夜召集你手里能用的人…不，不行.”

　　“…可以慢一些，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要隐蔽。”

　　“还有，告诉秦尚风。”

　　她说到这，深深呼了口气，不屑道：“俞福还活着。”

　　秦楠退下后，掌剑使缓缓抬起是妄剑，对着穿透窗户的一束阳光，指尖从剑锋捻过。奇异的是，那锋锐无比的刃却不伤她的手指。

　　自从木戚大人立下誓言不再杀生之后，这把封神之剑一直是她代为执掌，自然不会伤她。

　　掌剑掌剑，她可不就是他的剑？为兵者，应当为他披荆斩棘，也应当为他…清理身后！

　　….

　　小水被催着出了门，原因是俞福要她去取些吃的。

　　她不禁有些欣喜，原来她的俞哥哥是吃的很少的。如果一餐是四菜一汤，他往往只会动汤，再拈一些寡淡的菜。这次不知遭遇了什么…回来之后，俞福居然也能吃上一人份的食物了。人也明朗了一些，不再像往日那般，死气沉沉。

　　一连两天，除了饭量，俞福每日的生活都和过去没什么变化。

　　奇异的是，俞福回来后，院子附近便没有那些监视的人了，但小水还是隐隐不安，她没记错的话，她体内的真言蛊每隔三天都要发作一次，每次发作都很疼。

　　但她不怕，因为俞福在。虽然她的俞哥哥没有武功，甚至身有残疾，但是莫名的有他在，小水就不会害怕。

　　而且，小水颠了颠饭盒。

　　膳房就在执事堂的旁边，小水进了膳房，然后从一条小道绕进执事堂的侧门，路上遇到人她也不慌张，迈着步，带着浅浅的笑。

　　就这样，拐进一间屋子。

　　在屋里人斥责的声音出现之前，小水放下饭盒，轻轻跪在地上。

　　“王管事，小水求您一件事。”

　　….

　　禹州城七月的天总是说变就变，乌云从早间就聚起来，才刚下了会雨，就又是大晴。

　　炎热的天，俞福却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他还穿着春秋的厚衣。那日坠崖后，俞福的伤十分严重，不得不借厚衣服来遮掩。

　　他平日就不太动，如今更是难以动弹，除了在上下轮椅时更费力些，在小水面前倒是没什么破绽。

　　此刻靠着榕树，仍是勉力支撑着，俞福面容上却带着恬静，连那张奇怪的脸也变得顺眼了。

　　身体上的痛苦是真的，灵魂里的安宁也令他很舒适。

　　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呢

　　等到小水走远，俞福抬头望了望天，不禁有些烦闷，又要下雨了，连连变天是何故也？。他叹了口气，在心中默默从一数到十。

　　“都出来吧。”

　　木轮椅转了个向，俞福道：“缩头缩脑的，还要我请你们吗？”

　　他的语气很平淡。

　　把时间往前拨个十几年，俞福要说这样的话时，那必使暗中的人严阵以待，收敛气息以求生，但如今这帮人显然不这样想。

　　小水作为一个没有武功的小女孩看到的风平浪静当然只是表面。当下，二十多个黑衣人从院子内的各处涌了出来，不大的院子里顿时乌泱泱的一片。

　　被此人嘲讽，所有人马上就要动手。

　　秦楠拦下他们，走到俞福面前道：“俞福！你敢害我兄弟，我兄弟如今在哪？”

　　“说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俞福脸上看不出喜怒。

　　“今日，掌剑使她没有来吗？”

　　秦楠“混账，我在问你话！”

　　俞福慢悠悠道：“我也在问你。”

　　“你！”

　　一人拉住秦楠，急道：“头，你问也问不出，秦安的武功还在你之上，他一个残废就算是想做，又能对秦安做什么？”

　　此话有理，秦楠不甘心的点头。

　　这时，俞福迸出一句：“我知道。”

　　刚才说话那人实在忍不下去，只觉多待一分就多一分被执事堂发现的可能，他们只是受人所托前来办事，不想搅血文寺的水，于是冷不丁的一剑刺出，剑尖直指俞福咽喉。

　　下一秒，剑被挡下，定睛一看，却是秦楠。

　　“秦楠，你什么意思？”大怒之下，这人连头也不喊了。

　　“我什么意思？眼下有秦安的消息，你们却…未免太过冷血。”

　　他挡在俞福身前，盯着周围的环伺着的他带来的人。

　　忽然，喉咙一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