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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清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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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晓泊混沌间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冷热交替,头疼欲裂。无需多想就知道自己大概又是生了病,动动手指,发觉自己是躺着的。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原来还在马车上呢……
徐晓泊扣响了车壁上的木板,他现在混身乏力,脑子也不太清晰。车外的小厮耳力不错,立马拉住缰绳停了下来。
“公子,您可算是醒了……我唤了您半晌也没个回应,朝着您的方向去寻你,就看见您仰面倒在一座坟前,可把我吓得,差点失了魂!”小厮说得很快,显然把他给吓得不行。方才自己醒来,就感觉到马车比寻常要快了许多。
“何时能到?”徐晓泊有气无力的问道。
“?哦,公子想问我何时能到家吧?快了快了。您好生歇着,怕是到了府上还得请一下大夫呢……”小厮眉头一皱,看样子是担心会被管家训诫了。
徐晓泊未回应,将头埋进了被子里,强迫自己睡下去。
——溟州扶云居——
“晓泊可回来?”夜晚亥时,徐韵华回了府,整理了一些琐事之后便进了书房。
“哦!回来了回来了,晌午那会儿便到了,先下已回卧房歇下了……”管家尽量说得言简意赅,却还是忧心的看向徐韵华。
“我听徐冬说他病了……可有此事?”徐韵华未抬眼,走到一边的书台前,将手中书卷放了上去。
“是……是,回来时人有些昏昏沉沉的,说是受了凉,再加上舟车劳顿,前些日子一直下着雨,就有些严重了,奴才已请了魏大夫来看,药已经派人煎着去了……”管家额前有些虚汗,袖中的手也有些发抖。忐忑的等着徐韵华如何发落。
“既是受了凉,便把他屋里添些炭火……”徐韵华顿了顿便没再说话.,挥挥衣袖示意他下去。
管家逃难一般的行了个礼便匆匆退下。
“大哥回来了?”徐晓泊迷糊中被徐冬摇醒,说他该喝药了。本来神志不太清醒,直到药碗靠近,一股刺鼻的味道直冲脑门,熏得徐晓泊一阵作呕,当下胃中便一阵翻腾。
“主上说您把药喝了就去用早膳。”徐冬将药碗递给他,起身去端那桌上的一盘蜜饯。
“喝下这东西本就不易,哪里还有胃口用早膳……”徐晓泊别过脸,实在不想看到那黑乎乎的东西。
磨蹭了一会儿,徐晓泊豁出去一般的端起药碗仰面一倒,动作看似潇洒,但下一刻徐晓泊就受不住了,右手极其迅速的就往托盘抓去。
嘴里嚼着蜜饯,好一会才缓过来……
待他梳洗完毕去了正屋时,徐韵华已经用罢了早膳先行离开了。徐晓泊走到桌前坐下,正欲夹菜,一旁的下人们却上前来把菜都一个一个的端了下去。徐晓泊一愣,这是唱的哪一出?自己好说歹说也是一个主子,难道个个都胆大包天,饭都敢不给我用?
正疑惑着,徐冬端着一个汤盅就上来了。小心翼翼的放到徐晓泊面前,随行的几个下人也把一碟碟的小菜摆上桌,将汤盖揭开,徐冬示意徐晓泊去喝。
“这是什么?”徐晓泊用勺子搅动着汤盅里的糊状物,疑惑的看向徐冬。
“粥,熬得久了些,所以看起来有些像米糊。”徐冬将一小碟糕点推到他眼前。“前些日子上河镇新开张了一家茶楼,楼里制出来的茶可是专门进贡给皇家人喝的。而且楼里做的糕点也是一绝,不单是那些姑娘喜欢,就连一些王孙公子也经常去呢。主上前些日子回来时经过那楼前,便带了一些回来。”
“当真这么稀罕?”徐晓泊说着拿起一块就扔进嘴里。细嚼慢咽的品着这被人说得无比珍贵的吃食。
嚼着嚼着,突然尝到一丝苦味。徐晓泊以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正想吐出来,徐冬就上前阻拦。
“可别吐啊,这糕点里的苦味,是这花瓣……”说完掰开一块递给他看。
当真是花瓣,徐晓泊呼了口气,就着口粥,将那糕点咽了下去。那糕点是比平常茶楼里得更加精致些,但他不太喜欢那味道,想着让人撤下去,却突然觉得那糕点的花瓣有些眼熟。拿起方才徐冬掰开的那半块糕点,凑到眼前仔细去看。
“这是……桃花?”徐晓泊问徐冬。
“怎么了?”徐冬疑惑的走向前去看徐晓泊手中的糕点。突然觉得脑中一阵抽痛,徐晓泊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个季节,哪来的桃花?”徐晓泊看向徐冬。
“大概是他们酒楼前些年储存的一些吧……”
“这样啊……”
傍晚,徐晓泊唤来了陪同他回家的那个小厮。
“你找到我的时候,周围可有旁人?”
“啊?公子您可别吓奴才……奴才……奴才找到您时,您浑身湿透了,仰面到在那里一动不动,把奴才吓了个半死!”那小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只是问你话,怎的吓成这般模样……”
“不是啊公子,奴才当时真的吓得不行,您仰面到在哪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且还是倒在一座坟前,就以为您碰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撞了邪祟。”小厮似乎想起了当时的一些情景,眼睛不自在的左右张望。
“怪哉……”徐晓泊心中疑惑。难道那人……又或者自己是做的一场怪梦?
不对,如若是梦,那为何感觉这般真实?就连那人冰凉的手也是那般……
徐晓泊顿时糊涂了。
“当真何物都没有?”徐晓泊又问那跪在一旁的小厮。
“没有啊公子……”那小厮脸色有些难看,似乎心中有些疑惑。
“那你先下去歇着吧……若是身子难受,去药房抓些安神的药来吃,这趟路程也辛苦你了。”
“不用了公子,您才需要好好休养才是,奴才并无大碍……”那小厮向他行了个礼,缓缓退下了。
徐晓泊走到窗前坐下,懒散的把玩着桌上的一套茶具,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景。
“音氏世延……字言煜……”正想着,突然心中一动。
前朝圣上字言泽,在位不过八年,退位时也只是接近不惑之年……当今圣上并未弱冠,还只是个少年郎。
那言泽早年退位,现久居在洛压宁心斋。
他这般岁数……那他的那些胞弟岂不都还在世?
那自己看到的那座坟墓,难道真是南柯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