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谋杀案[ABO]》夜月昼星

82、夜莺的歌声34

　　“你确定你要跟我一起上去？”
　　很明显，带钟挽书去见简珊是违反规定的，但是能够得到这份真相，也是多亏了他，他有权利看到结局。
　　“简珊是我的朋友，如果你一个人去找她。她会崩溃的。”
　　有些人是喜欢自欺欺人的，因为现实实在太残忍了。让一个母亲面对伤害自己孩子的真相，段淑良也会不忍。

　　“段警官。挽书？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简珊穿着一件洗到浆白的灰色睡裙，露出的小腿和脚瘦的不成样子。脸色比上次见到的更难看，彻底变成了灰色。眼睛突出，让段淑良想起司雅雯的一张浓妆艳抹的照片。她们都被腐蚀掉了。
　　“我们在楼下碰到，一起坐电梯上来。”
　　钟挽书先一步开口，看来他也没想好怎么劝简珊自首。
　　段淑良悲催的意识到，这是他最不善于应付的一个环节。让他抓人可以，让他劝人真的是超出他的能力范围。
　　“简珊小姐，我怀疑你跟你儿子若若的失踪案有关。这个案子本来不是我负责，但是我想给你一个自白的机会。如果我直接通知局里，一切都晚了。”
　　“你怀疑我伤害自己的孩子，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简珊甚至没有指责段淑良诬陷自己，她在等待。等待别人先说出事实。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清楚，我不认为你有伤害若若的动机。你给我的感觉就好像知道若若不会再回来了。身为警察，我要怀疑一切。如果把你当成嫌疑人，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终于结束了吗？我终于可以受到惩罚了。对不起，让你感到抱歉。”
　　“啊？”
　　段淑良被看穿了，他确实感到歉意。
　　“警官你一副要哭的表情，好像死去的是你的孩子。”
　　“若若……果然已经死了吗？”
　　虽然设想过这种可能，可是从简珊的口中说出来，段淑良还是觉得难过。无论什么原因，若若的人生结束了，他再也不可能做任何事，产生任何东西。他和世间的联系彻底被斩断了。
　　简珊脱力的坐在沙发上，眼睛望向窗台，开始自顾自地往下讲。
　　“我根本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我是真的不小心……那天我在家里给若若喂完奶，我以为他喝完奶会睡着，给他盖了一个小毯子。我只是出去倒个垃圾……可是他不知怎么的，没有睡觉。而是顺着晾衣杆爬到阳台上，然后……掉了下去……他就掉在我的身边。我把他抱在怀里，可是那时候他就没有气息了……我想报警，可是我不想失去文阳……”
　　“那你也不能瞒着文阳啊！你知道若若消失以后，文阳有多么自责。他一直跟我说，如果能多陪陪你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他觉得是他的原因，才让你如此痛苦。”
　　他有权利知道真相。钟挽书不明白简珊怎么会选择撒下这样离谱的谎言。他考虑过很多种可能，也包括这种。
　　但是假设也只是假设，只要不付诸于实践，就只是脑内无聊的幻想。
　　而简珊却让这一切成为现实了。
　　“我就是为了让他这样，才没法自首。”
　　钟挽书没想过造成事件发生的会是这种原因，他以为简珊只是胆小，怕文阳责怪自己，没想到她还有其他的打算。
　　“我知道文阳一直想回到小雅的身边……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文阳甚至不会看我一眼，这么可爱这么小的孩子，我比他更不忍心更难受。可是我不能失去文阳，一想到他会离开我，我就痛苦难过的无法自拔。我只能偷偷把孩子先藏起来，开始我是放在冰柜里……可是我开始出现幻觉……我看见若若每天趴在窗户上，说我好冷啊妈妈……妈妈为什么给我关起来……妈妈不是最喜欢若若的吗？若若想要妈妈陪着我。每天每夜没完没了！我再也受不了了！他已经不是我的孩子了！他是想要我命的怪物！我把他留在了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简珊说到这里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但她没打算停下来。仿佛不一口气说完，她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那天我开着车，不知道把若若扔到哪里才好，本来我已经打定主意。但是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又舍不得他，他是我和我爱的人所孕育的孩子，现在竟然让我亲手丢了他……我徘徊了许久……终于我停下车，不知不觉我就来到了我和文阳相遇的地方。早晨的公园很宁静，两年前我在公园里的空地打架子鼓。文阳跟我说，要不要加入他的乐队，我会是整个城市最优秀的鼓手……要是时间就停留在那一刻就好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出道，他邀请我的时候，我还很奇怪。我这样也算优秀吗？但文阳是最优秀的，不仅指他的吉他技术，还有他的眼光。他发现了小雅，小雅出现的一瞬间，文阳的眼睛就亮了。我的心咯噔一下，我知道文阳会爱她。谁又不会呢？我都想和她亲近，光芒四射的小雅。歌声犹如夜莺啼叫的小雅，只要守护在他们身边我就很满足了，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看着他们相爱，看着他们分离。我变得贪心了，如果小雅不想要，我喜欢又有什么不可以。我只是喜欢文阳，只要文阳在我身边就好，可是就连这样的时间也不能长久。文阳的心一直在小雅身上，我嫉妒，但又庆幸，他终究愿意留在我身边。我想和文阳一直在一起。这孩子没了，我和文阳的线也断了，我不能允许，恍惚间我和自己打了个赌，我赌文阳不会离开我——一个失去孩子的悲伤母亲，我每天都像行尸走肉，不仅因为难过，还想引起文阳的注意，让文阳觉得亏欠我。但我从来没有想要嫁祸到小雅身上，她也是我的朋友，是我们梦想实现的实体，我怎么可能让小雅蒙受冤屈……没有她，连我和他的故事也黯淡无光了。”
　　说完这段话，简珊筋疲力尽的瘫在沙发上。她没有感到痛苦，相反她感到如释重负，再也不用隐藏这一切了。
　　“你错了。文阳想跟你在一起，并不是因为你怀了孕。而是他真的觉得和你在一起更合适。即使再怎么喜欢小雅，小雅也不会回应他的感情。文阳是希望获得别人的喜爱，才选择了你。因为他知道，你才是世界上最爱他的人。他知道，只有你会毫不犹豫的放弃出道的机会，选择跟着他。他爱你，也希望你一直爱他。”
　　人是无法把心里的想法完完全全的表达出来的，即使自己愿意，语言也会产生歧义。
　　“谢谢你……挽书……可是来不及了。我做了太多错事，我一直向神明祈祷。希望能带走我的灵魂，但是我不敢死，我害怕……我还是想陪着文阳。”
　　简珊捂着头小声的抽泣，她瘦小的肩膀不停的发抖。只能看着泪水顺着胳膊流淌出来。
　　“现在你把一切都说出来了。你还有机会。无论是十年二十年，只要活着，终有再次相遇的一天。”
　　这话语里饱含了钟挽书的祝福。他也不清楚刘文阳是否能原谅简珊。可是只要有时间，就不算太晚。

　　“警官，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被带到警局的简珊，在刑讯室门口向段淑良提出了请求。把真相都说出来的她已经和过去的自己告了别。在离开家之前，她久违的换上了衬衫和西装。现在她想和自己最爱的人告别。
　　“你说。”
　　“我想再见文阳一面。我不想他从别人口中听到事实的真相。他要打我也好，离开我也罢。我想亲口跟他说。”
　　“好的。还有一件事我想跟你确认。”
　　“小雅的死你真的毫无头绪吗？”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小雅的死我也很难过。她死了，文阳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了，我却没有感到一丝快乐。我喜欢她，虽然有些嫉妒她的才华。可是没有她就没有WANT，也没有文阳梦想的实现。她就是我们最好的证明。我知道文阳心仪于她，可这不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先遇见他，我也会喜欢小雅。我喜欢她的笑容。”
　　简珊也喜欢司雅雯，真是受欢迎啊。再这样下去，我也会迷上她吧。段淑良有些自嘲的想。忽然一个问题冒了出来，他赶忙问道。
　　“小雅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是不是马缨丹。”
　　简珊的表情有些尴尬，眼神也变得古怪。
　　“我没有其他意思，如果你知道一定要告诉我。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段淑良补充道。
　　“确实是。我也是无意间得知的……但是有人将这件事刻意的泄露给粉丝。公司很恼火，花了很多钱才把新闻撤掉。”
　　“你知道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的吗？”
　　“公司一直在找这个人。我猜是小雅身边的人，因为小雅很注意的，根本不会留下让人胡写的把柄。”

　　将简珊交给局里的同事，段淑良不情不愿的向钟挽书道谢。
　　“谢谢你的帮助，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意识到若若的失踪和简珊的关系。趁着机会，你解说一下怎么样。”
　　钟挽书睥睨了段淑良一眼。
　　“从那天开始，我就再也没见到刘文阳家里晾过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