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殇1》一念不卿尘

9、第 9 章

　　第九章
　　据《山海经.南山经》记载南山经之首曰鹊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至上，多桂，多金玉。有兽焉，其状如禹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知过往。赵宁等人此行便是要从处于大陆东南部的灵川启程穿过半个大陆到达招摇。
　　招摇所在之地乃西海之上，而西海地处高原，草原广袤，河流众多，水草丰美，环境幽静。此去虽路途遥远，但赵宁急于知道过往，一行六人快马加鞭不到半月便到了西海的地界。
　　与想象中不同的是西海早已枯涸，黄沙漫天，荒凉，人烟稀少。赵宁刚跳下马背，一阵狂风扫过，眼看黄沙就要扑面，叶寒手印一结，将众人圈在结界当中。赵宁冲着叶寒笑了笑，继续前行，叶寒跟在身后，目光始终只在赵宁身上。南宫流情见了，目光深沉，然后看向正四处打量的温玉，细长的眼里流转着深情。
　　祁疏影正与青黛打闹，看到赵宁的笑容，立马咋呼开了，调侃道：“哟，小宁子，笑得挺好看的，来来，再给爷笑一个。”说着就要去捏赵宁的脸，只是叶寒一个眼神扫过去，祁疏影立马焉了，“呵呵，开玩笑的开玩笑的。”青黛瞧见祁疏影那怂样，已经不知该作何表情了，明知叶寒护赵宁护得紧，还上赶往前凑，以往的教训怕是早忘了吧。
　　温玉一脸懵懂样，看看赵宁，再看看笑得傻兮兮的祁疏影，凑近南宫流情耳边，小声问道：“怎么了？”温热的气息打在耳边，南宫流情心神有些恍惚，闻着温玉身上淡淡的药香，这一刻他离他好近。
　　甩掉脑中那些想法，南宫流情轻佻的看向温玉，“小玉儿，你还小，不懂，怎的？要不要哥哥教你啊”说着伸出舌头舔了温玉的耳垂一下，温玉犹如炸开的锅，脸瞬间爆红，恼羞成怒一把推开了南宫流情，“无耻！”那双瞪圆的眼冒着火气，瞪了南宫流情一眼，便跑开了。
　　南宫流情轻佻眉角，目光流转，周围的景色为之失色几分。
　　来到客栈时，客栈老板与店小二怏怏的坐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听到脚步声，小儿抬头看见气度不凡的赵宁等人，眼睛唰的就亮了。小跑着来到赵宁跟前，笑容满面“几位客官，里面请。”
　　赵宁打量了下这间客栈，说不上富丽堂皇倒也干净明亮。
　　客栈老板细细打量来的几人，这几人皆是生面孔。虽带着舟车劳顿的疲倦，但华衣锦服，修为颇高，心中思量着莫不是哪家的公子前来游玩的？不管心中有多少思量，面上却是不露。忠厚的脸上挂着微笑，说道：“几位是？”
　　“五间上房。”赵宁说道
　　客栈老板一愣，明明有六人，怎么只要五间？许是客栈老板的眼神略微怪异，赵宁假装“咳”了一声，略显尴尬的说道：“快带路吧。”叶寒看过去只见赵宁耳尖红红的。
　　祁疏影看了在一旁笑得十分猥琐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青黛翻了个白眼，都懒得说祁疏影这个蠢得无边的人了。
　　温玉拉住赵宁的衣袖，眨着大眼说道：“小哥哥，我与你一间吧。”
　　赵宁正要拒绝，南宫流情站出来，将温玉拉离赵宁身边，对着客栈老板说道：“给我们四间，我与小玉儿一间，你们随意。”
　　客栈老板见南宫流情虽面上带着微笑，那眼神却是暗藏着狠戾，想来不是简单人物。不等温玉反驳，南宫流情强行将温玉拉上二楼，温玉直嚷嚷：“不要，我不要和你住一间，我要和小哥哥在一起.....”
　　只是叶寒盯着赵宁的眼神带着那么一点不容反对，赵宁只能对着正挣扎的温玉说声抱歉了。祁疏影挥着小手，别提多幸灾乐祸了。
　　南宫流情见温玉还是挣扎不休，眼中带着点邪魅，凑到温玉耳边，冲着温玉敏感的耳后呼了口气，温玉瞬间僵直了身体，不再挣扎，“小玉儿，你爹爹可是将你交给我了的，不听话的我可是有的是办法让你安静哟。”
　　温玉以前隐约从下人谈话中听到南宫流情作为南宫家这一代的家主，手段狠辣，向来是说一不二，杀人不眨眼。两人也算青梅竹马，但温玉从小在南宫流情身上不知吃过多少亏，最终安静了。
　　南宫流情满意的摸了摸温玉的头，感叹了句：“真乖。”
　　温玉瞪了南宫流情一眼，“不准摸！”便“蹭蹭”的上去了，客栈老板听着那步调声，心中更是心惊胆颤。
　　南宫流情似笑非笑的盯着客栈老板，“有些话不可说明白吗？”
　　客栈老板迅速的看了眼南宫流情，连忙点头，答道：“是，是......”目送着南宫流情迈着优雅的步子跟上了温玉。
　　众人连续一个月的奔波，即使强悍如叶寒也有些吃不消面带疲色。赵宁说道：“我们先休整一番，在做打算吧。”
　　跳脱的祁疏影早就跑得没影了，赵宁看了直摇头，对着在一旁的青黛说道：“青黛，你也去休息吧，其他琐碎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就可以了。”
　　青黛想着此次来西海正好可以将西海纳入叶家势力范围之内，隐隐朝叶寒望去，叶寒微不可查的点点头，立即说道：“青黛明白。”便出了客栈，下去安排了。
　　赵宁奇怪的望向叶寒，“我不是说下去休息吗？青黛怎么出去了？”
　　叶寒淡淡的说了句：“无碍，她自会安排。”
　　赵宁想着青黛一向是个稳重成熟的人，况且叶寒都如此说了，“好吧。”便与叶寒一同回房了，现在正是午后，正好可以好好休整一番。
　　夜晚很快来临，四周寂静非常，时不时的传来几声虫鸣声，昏黄的烛光在夜风中不停摇曳。即使是晚上，这间客栈却只有赵宁几人，十分冷清。
　　才刚从外面回来的祁疏影挥挥手，招来正在擦桌子的店小二，“来来来，爷向你打听一件事儿。”
　　这家客栈的小二长得清秀，年龄大约十七八，笑起来时双眼眯成一条儿缝，看着十分可爱，认真的说道：“您请说，我绝对知无不答。”
　　“别那么拘谨啊，就想问问你，你听过狌狌吗？据说这边有。”祁疏影整个下午都在外面晃荡，可不仅仅是为了玩，更重要的是探查这边的情况。作为叶府最年轻的的管家，虽然有时不靠谱，但有关情报方面却是无人能及。
　　小二听到祁疏影的问题，瞬间白了脸，赵宁等人相视一眼便知肯定另有隐情。
　　“我......我......不知，您们还是问其他人吧。”说着小二就要逃离，只是祁疏影一把抓住了他，制止住不停挣扎的小二。嬉皮笑脸道：“跑什么，我们只是问问而已。”
　　小二听后身体更是颤抖不已，抱着头瑟瑟发抖道：“我不知道，不知道，啊......”大叫一声一把推开了祁疏影，跑回了后院。
　　祁疏影被小二一把推倒在地，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喃喃道：“我没做什么啊。”说着颇为郁闷的看向青黛，想要求得安慰。
　　青黛白了祁疏影一眼，不愿再看祁疏影那蠢样，对着叶寒恭敬道：“属下探查四周时发现西海已经枯竭，周围村庄基本没人，留下的全是老弱病残。而且.....而且在西海之上的招摇山浓雾笼罩，死气沉沉。”
　　叶寒听后双眼眯了眯，眼中有精光闪过，只是太快众人都没发现。赵宁敛眉沉思了片刻，叹道：“看来这里的确是发生了一些事，还有其他的消息吗？”
　　青黛想了一会答道：“暂时查不出什么。”
　　温玉坐在赵宁旁边，见小哥哥一脸凝重，心中担忧想要说些调节气氛的话却又不只该说些什么，几次想要张口最终还是安静的坐了下来。南宫流情把玩着手中的玉扇，似笑非笑，丝毫不受周围凝重的气氛所扰。祁疏影拍拍身上的灰，涎着一张脸凑近青黛，青黛推了推没推开便任由祁疏影了，祁疏影得寸进尺的牵住青黛的手蹭了蹭不在开口。
　　客栈老板在后院来回走了几转，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说出一切，走向赵宁，说道：“不用去打听了，我都可以告诉你们。”
　　赵宁打量客栈老板，只见他年龄大约四十，穿着异域服装，浓眉大眼，忠厚老实。问道“不知这位老板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可有条件？”
　　客栈老板叹了口气，缓解了下紧张的情绪，才看着众人，缓缓说道：“希望你们听后能答应我一件事。”
　　赵宁看出客栈老板的为难与诚意，点头道：“可以，但若超出我们能力所及范围内，那就请恕我们无能无力了。”
　　客栈老板略带苦涩的说道：“不会太过为难的。”顿了顿才开始说道：“其实我们虽说是在大陆的西边，但因有西海的存在，这里的人们安居乐业，生活不说十分富足却也是幸福美满......”
　　话还没说完，祁疏影的咋呼开了，“我怎么看这里这么破落荒凉啊，一点也看不出所谓的繁华啊，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一边说还一边用质疑的眼光看着客栈老板。
　　赵宁瞪了祁疏影一眼，示意客栈老板继续说下去。
　　客栈老板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声音更加低沉无望，“不错，现今的西海早已败落，年轻力壮能出去的早已舍弃了这里，留下的不过是些等死的人罢了。”
　　赵宁皱了皱了眉，压下心中不好的猜测，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些人不会无缘无故的离开生养他的地方的。”
　　客栈老板似乎陷入了回忆，缓慢说道：“西海其实是有守护神的，也是因为有守护神我们才能在此生活，但是，三年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守护神失踪了。开始时我们并没有发现，是后来有村里的人出海时，却遇到了海啸，那次死伤了十几人，着在以前是不可能的。后来招来祭祀，占卜才知守护神消失了，没有守护神守护的我们根本不可能出海，靠海为生的我们渐渐生活不下去了，而且，而且越来越多的人死于怪病，那是噩梦的开始。”
　　那些记忆太过惨痛，客栈老板沉默了许久才说道：“那些的了病的人最开始只是昏迷，原以为醒来后就没事了，岂料醒来的人早已不是真正的人了，残忍嗜血。人吃人，不到一天村里便已成为了人间炼狱，尸鸿遍野，血染大地......”想到那时的情境，科扎老板白了一张脸，不愿再说了。
　　气氛有些沉闷，赵宁没想到西海竟会发生这样的事，其余几人都被脑中的想象有些吓到，温玉更是面无血色，南宫流情见了又是免不了一阵心疼。
　　赵宁问道：“那后来呢？”
　　客栈老板许久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叹道：“后来啊，后来许多人走了，那些的了病的人也死了，这里也就渐渐荒废了。”
　　“我们要找的狌狌与这件事有关吗？”祁疏影忍不住问道。
　　客栈老板苦笑了一下，说道：“当然有关了，因为啊我们的守护神就是狌狌啊。”
　　祁疏影忍不住“啊？”了一声，“失踪了，那我们要如何找啊？你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客栈老板只是看了一眼祁疏影，“信不信由你们，我言尽于此，若你们真要找狌狌，去招摇山最高处，也许你们会找到。”说完也不等众人回答便转身离开了，只是那身影一下佝偻了许多。
　　赵宁看看众人，皱眉道：“他说的可信吗？”
　　祁疏影偷偷瞄了瞄青黛，见青黛正在思索，大大咧咧说道：“管它是真是假，我们去招摇山巅峰去看看便知晓了。”
　　赵宁一挑眉，“哟，小影子，你不怕了啊？刚刚是谁在听的时候就惨白了一张脸，怎么？忘了啊？”
　　祁疏影像只炸毛的狐狸，朝着赵宁扑了过去，抓住赵宁的衣服，张牙舞爪道：“小宁子....”还未说完便被叶寒冷冽的眼神扫到，恹恹的放下赵宁的衣服，去青黛那寻求安慰了。青黛对于祁疏影脑残的行为早已懂得无视了。
　　温玉看着祁疏影与赵宁打闹却怎么也插不进去，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坐在一边有些怏怏不乐。南宫流情在几人间向来不常开口，拉起温玉，对着众人道：“我们明日便上山去探查个究竟，如今天色也晚，早些休息吧。”
　　赵宁凝眉看着离开的南宫流情与温玉，对于南宫流情对温玉的那点心思早已知晓。在来的路上对南宫流情不说十分了解却也有七八分，虽然长相阴柔，却也是个狠角色，手上不知沾了多少鲜血，以温玉那单纯的性格对上南宫绝对要吃亏啊。
　　祁疏影伸了伸懒腰，看到赵宁盯着南宫不放，打趣道：“小宁子，怎么盯着别人不放啊，莫不是喜欢上了吧？”
　　赵宁白了祁疏影一眼，没好气的说道：“瞎说什么呢？”
　　祁疏影贱兮兮的笑了笑，便跑到青黛身边，讨好道：“青黛，青黛，我们也去休息吧。”青黛懒得理祁疏影，对着赵宁叶寒恭敬道：“属下下去了。”
　　赵宁点点头，示意两人去休息。见众人都走光了，赵宁握住叶寒额手，担忧的说道：“自从踏上这里，不知为何，我总有些心神不宁，叶寒，你说会不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啊？”
　　叶寒淡漠依旧，只是看向赵宁的双眼透着暖意，“有我，无须担心。”
　　赵宁将头靠在叶寒肩上，低声道：“你这样会让我越来越离不开你的。”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下去了，夜已深，赵宁就这样靠在叶寒肩上睡过去了。
　　叶寒伸手捋了捋赵宁散落的头发，轻声唤着：“赵宁，赵宁......”没有人看到叶寒眼里复杂的感情。站起身，将赵宁懒腰抱起，慢慢走向客房。
　　南宫流情早在屋里点上了安眠香，早已困顿不已的温玉一进门更是眼也睁不开了，南宫见了只是笑笑，抚着温玉躺下，伸手描着温玉的五官。稚嫩的肌肤传来温热的触感，南宫瞧着温玉酣睡的面庞，心仿佛也柔软了许多。为温玉掖好被角，吹灭蜡烛，和衣躺在了温玉身旁，侧头看看依旧熟睡的温玉，也许这便是他想要的生活。
　　窗外突然传来响动，南宫警惕的翻身而起，低吼道：“谁？出来！”双手已结好印，做好了攻击准备。
　　黑衣人迅速从窗外翻窗而进，跪在南宫面前，垂头双手捧上一封信。南宫见是家仆才放松了警惕，接过信封，低声道：“有何事？”
　　黑衣人道：“是有关温家的。”
　　南宫挑眉，“温家？”想到临走前温泽雨的异状，心里有不好额预感，抬手隔空点了温玉的睡穴。急忙拆开信件，一目十行的浏览完，脸色已是十分难看，揉了揉眉头，压下心中的难过，“这是几时的事？”
　　黑衣人答道：“您走后不到十天便有消息传来，说是温家家主垂危，本想着可能只是误传，不想是真的，属下出发时温家家主已是油尽灯枯，可能已经......”
　　南宫不等黑衣人说完便打断了，“不必在说了，看来我必须回去了，派人前来保护温玉。我们立刻启程离开。”
　　黑衣人迟疑的看向南宫，支吾道：“不告诉温小少爷吗？”
　　南宫听后愣了愣，想到来时温泽雨说的那些话，“不必了，务必要瞒住温玉，一切事情待我回去再做打算。”
　　黑衣人感受到南宫眼中的冷意，忙道：“是。”说完行了一礼便如来时离开了。
　　南宫走向温玉，凝视了片刻，走到桌前抬手写下了一封信，用茶杯压住，深深的看了一眼温玉便翻窗离开了。不过在离去前去了赵宁的房间，同样留下一封信，拜托赵宁叶寒两人照顾好温玉，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