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殇1》一念不卿尘

8、第 8 章

　　姜沐阳去找赵宁时才知赵轩来过又离开，看着眼前已经长大的赵宁，那眉那眼已经有了昔日妖神苍术的影子，心中一阵恍惚。
　　赵宁奇怪的看着眼前自称是他师父的人那怀念的眼神，不过是来一次灵川，怎么感觉认识他的都来了呢？
　　叶寒见到姜沐阳时眼神暗了暗，看姜沐阳那眼神分明是透过赵宁在看某人，心中不知怎么的就有些不舒服。脸色愈发难看了。赵宁只觉得叶寒身上的威压越来越厉害，不由开口道：“叶寒......”
　　叶寒恍然回神，收了威压，淡然的看着赵宁。
　　“你是我师父？”赵宁见姜沐阳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不得已开口。
　　姜沐阳听到赵宁略显稚嫩的声音，歉意的一笑，伸手想要摸摸赵宁，却被赵宁躲开了，姜沐阳也不尴尬，说：“我的确是你师父，刚才你也见过你哥哥了吧？”虽是疑问却是用的肯定的语气。
　　赵宁歪歪头，“是的，他说是我哥哥，可是他都不告诉我我以前的事情。”
　　姜沐阳听后，楞了，随即苦笑道：“你别怨他，他不过是有些事不知该怎么告诉你罢了。”
　　赵宁见他所谓的师父也不愿告诉他，心中难免有些难过，“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呢？我真的是你们要找的人吗？”
　　姜沐阳正色道：“他人告诉你的总会有偏差，该知道的你终会知道的。轩儿爱你，这一点你不可以质疑。”想了想，姜沐阳还是没有告诉赵宁可以解除他身上封印的方法，只因他也有私心。“接下来，你们有什么安排？”
　　赵宁沉吟了一会儿，“我们打算去往招摇山。”
　　“招摇山？你们要去找狌狌？”姜沐阳仔细一想便猜到了赵宁的目的，不过这样也好。传说招摇山的狌狌知过往，有些事由第三人说出来或许更好。
　　赵宁诧异了一下，答道：“是的，既然你们都不愿告诉我，那我只能通过其他方法得知了。”语气里不免有些抱怨，刚及冠的赵宁还不太懂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
　　姜沐阳听出赵宁话里的不满，只能在心里苦笑，“如此你们便去吧。”
　　赵宁见姜沐阳不愿再多说，拉着叶寒正要出去，姜沐阳却在此时开口道：“有些事还是适可而止好。”
　　叶寒瞥了一眼姜沐阳，眼中冷光更甚，只是看向尚懵懂的赵宁时敛了神色，“无事，我们走吧。”
　　“哦”，赵宁便乖乖的任由叶寒拉着出去了。
　　直到身后再无声响，姜沐阳绷直的身体才勉强放松了下来，心中担忧。游离与四界之外的神龙竟会跟在赵宁身边，也不知是福是祸？
　　赵宁被叶寒牵着手，良久才想道姜沐阳话里的意思，看着前方叶寒俊朗的侧脸，轻声说道：“叶寒，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叶寒顿住了，牵着赵宁的手也放下了，转过身静静的看着赵宁。昔日的软嫩的少年已经长大了，“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
　　赵宁注视着叶寒那双漆黑的眼眸，那双眼一如既往的深邃，突然觉得有些事不重要了，垂下眼脸，“叶寒，我不是弱女子。”不愿被护得滴水不漏。
　　叶寒只是再次握住赵宁的手，不发一语，“我从未将你看成女子，只是有些事牵扯太大，我不愿你冒险。”虽然叶寒语气依旧淡淡的，但赵宁却觉得心安，现在的他的确太弱了。
　　“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与你并肩之人。”
　　“嗯。”
　　“我们明天就离开吧，疏影会和我们一起去吧？”
　　“嗯”
　　“你可不可以不那么寡言少语？”
　　“嗯”
　　“算了，相处那么多年，还不了解你啊。”
　　“......’
　　温玉一向喜欢睡到日晒三竿，家中仆人多不会打扰有起床气的他。醒来时迷糊了好一阵，直到贴身侍女小环敲门才哇哇大叫，“啊，又睡过了，啊......”叫声简直是绕梁三尺不绝于耳。
　　小环抿着嘴偷笑，少爷真是太可爱了。“少爷，您别急，现在并不晚。”
　　一阵鸡飞狗跳，温玉才走出房门，脸上满是兴奋之色，不顾身后仆从的叫喊，想着先去给爹爹请安，再找小哥哥。
　　温玉一进门便看见小哥哥和那个沉默的人在，眼珠子轱辘转，最终奔向了温泽雨，撒娇道：“爹爹.....”声音拖得老长。
　　温泽雨笑着弹了温玉额头，“小懒虫，现在才起床啊？”
　　温玉嘟嘟嘴，“我睡过了嘛，昨天太累了。”
　　“你呀，说什么都有理。”宠溺的语气任谁都能看出温泽雨的确深爱着温玉。
　　温玉转向赵宁，“小哥哥，你们是在商量什么事吗？”
　　赵宁温和的看着温玉，“我们是来辞行的。”
　　“辞行？”温玉瞬间如同炸开了的锅，“为什么不多玩几天呢？小哥哥，我才遇见你啊。”
　　赵宁笑着解释道：“我们有要事要办，不便打扰了。”
　　温玉见爹爹对赵宁离开之事并无太多反应，想必是已经商量好了，眼神一转，可怜巴巴的看向温泽雨，“爹爹......”声音那是一波三折，无比哀怨。
　　温泽雨一见温玉那小表情和语气，便知温玉在想什么，只是挑着眉看着温玉，也不说话。
　　温玉摇着温泽雨的手，撒娇道：“爹爹，我要去，我要和小哥哥在一起。”说着看向赵宁，依旧是让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小眼神，赵宁其实无所谓，耸耸肩。反正此次去招摇山除了找到狌狌便是游玩，多温玉一个也无妨，再说有疏影在，两人一定和有趣。
　　温玉知只要爹爹同意他就能和小哥哥在一起了，选择性的遗忘掉了叶寒和其他人。温泽雨从小溺爱温玉，凡是温玉提出的无不答应，“你当真想出去？外面和家里可不一样。”
　　“当然了，爹爹，我长大了，也想出去看看。好不好嘛？爹爹.......”撒娇可是温玉的拿手好戏
　　温泽雨略微沉思一会，看向赵宁，“赵宁，那就拜托了。”他本意也是想将温玉送离温家，如今既然有赵宁在，温玉将来的安全便有保障，还有南宫流情在，定能护得温玉一世安稳。
　　赵宁有些愣神，没想到温泽雨会答应的如此爽快，呐呐道：“好”。
　　温玉高兴地围着温泽雨转圈，打呼道：“我就知道爹爹最好了。”又跑向赵宁，手舞足蹈似的，“小哥哥，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赵宁笑着点头，“既然如此，温叔叔，我们就先行告辞了，明日我们会来接温玉的。”说完不等温玉有所纠缠便离开了。
　　温泽雨拉住想要同赵宁一同离开的温玉，“小玉儿，我有些话要告诉你。”
　　温玉疑惑的看向爹爹，“怎么了？爹爹？”
　　见温玉那懵懂样，温泽雨只能在心里叹气，“你与赵宁出去游玩，答应我一件事。”
　　温玉见爹爹比往日语气要严厉的多，不自觉点头道：“爹爹，您尽管说，我什么都答应您。”
　　温泽雨抚着温玉的头发，感叹道：“长大了，那么小的你已经长成少年了啊。”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温玉听出温泽雨话里的难过，“爹爹，我还是你的小玉儿啊。”
　　温泽雨笑笑，捏捏温玉胖乎乎的脸颊，“呵呵，我知道，小玉儿啊......”
　　“怎么了，爹爹？”温玉觉得今日的爹爹有些奇怪，吞吞吐吐的还有一丝感伤，难道是因为他要出远门所以爹爹很难过？“爹爹，你不要难过，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然后一直陪着你，嘻嘻。爹爹，你要我答应什么事啊？”
　　温泽雨不愿温玉背负那许多，“没事，只是要你好好照顾自己。”
　　“爹爹，我会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想你的”温玉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在温泽雨的颈间蹭蹭，闻着爹爹身上淡雅的药香。
　　“好了，多大的人了，还要撒娇。”温泽雨笑着推开温玉，“自己去玩吧。”
　　温玉笑嘻嘻的凑上去，欢快道：“爹爹，我出去了。”
　　温泽雨看着温玉的身影一点一点在视野中消失，喃喃道：“小玉儿，原谅爹爹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温玉踏出院门前转身挥了挥手，笑容灿烂的离开了。
　　第二日赵宁叶寒与温玉和祁疏影、青黛一起踏上了征程。在上路前还发生了小小的插曲，南宫流情一定要跟着去，温玉觉得有南宫流情的地方他就会被压得死死的，撒娇耍赖都没能打消南宫流情的决心，难免有些怏怏的。最终一行六人轻装离开了。
　　赵宁等人一离开灵川，赵轩便得到了消息，吩咐影卫暗中保护。言墨见赵轩自灵川回来后总是愁眉不展，甚是担心，安慰道：“别担心了，我观那叶寒不似平常人，再说随行的还有南宫家主。”
　　赵轩依旧心神不宁，“我总感到不安，这十年我亏欠九儿太多了，唉......”
　　言墨将清瘦的赵轩揽入怀中，“你就是想太多了。”
　　赵轩静静叹了口气，不在说话，还是打算派影卫暗中保护。
　　直到已经看不到人影，温泽雨转身想要回府，却不料眼前一黑，全身剧痛，眼看就要晕倒在地。周围的仆从一时没反应过来，纷纷喊道：“老爷......”接着便是一阵混乱。
　　姜沐阳一直隐在暗处见状立刻上前抱住，径直奔向室内。怀中人身体不停抽搐，冷汗直冒，运功为温泽雨调理气息，渐渐的平静下来了。
　　“泽雨，泽雨......”不停的呼喊着，只盼怀中人无事。良久温泽雨身上的剧痛才散去，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模糊，“我没.....没事了，别担心。”声音孱弱，却更让姜沐阳更加担心。
　　姜沐阳沉痛而无奈的说道：“你为什不告诉我，你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为什么你总是独自去承受着一切？那诅咒是那么好解除的吗？你怎么这么傻”
　　温泽雨虚弱的笑了笑，云淡风轻的说道：“我只想温玉能摆脱温家人世代被禁锢的命运，我当初将温家的诅咒转移到我身上并永久封印时便已料到今日的结局。不过是一死罢了。”早在她死时便已看透生死，这么多年的坚持不过是放心不下温玉，如今温玉已经有了相托之人，已经再无牵挂，生或死已经不重要了。
　　姜沐阳多少了解温泽雨与他青梅竹马之间的事，求而不得最终天各一方留下遗腹子温玉。
　　望着那双陷入回忆的漆黑的眼，姜沐阳痛苦的说道：“那你有想过我吗？”
　　“你？”温泽雨本事心思玲珑剔透之人，见姜沐阳如此神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抱歉。”便闭上眼不愿再看姜沐阳，他的心从来只属于一人。
　　姜沐阳听后心中痛苦更甚，良久低哑的嗓音在室内静静响起：“我不会强求，你好好休息吧。”替温泽雨掖了掖被角，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温泽雨看着那个向来高大稳重的姜沐阳如此颓唐，心中亦不好受，“对不起......”慢慢消散在房内。
　　屋外的阳光十分灿烂浓烈，姜沐阳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自嘲道：“苏叶，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千年前错过你，如今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人，却又不得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