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牧场》砚剪

56、四月之愚

　　“卿卿。”一身休闲装的人自然而然将手上两杯奶茶递了一杯给时卿，“喏，青柠芦荟。”
　　五指刚触及附着一层淡淡水质的奶茶，那人慢悠悠又说了一句，“算起来，我们已经交往六年了，不如就结婚吧。”
　　时卿露出惊愕的神色，然后猛地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还为了躲避整蛊以和邱不辞约会的理由拒绝了同事的要求。
　　顿时大定，眉毛一挑，“改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好啊。”邱不辞眉眼弯弯，自然牵起时卿的手，“那走吧。”
　　心中一咯噔，时卿上下扫视邱不辞，鲜花没有，戒子没有，嘴硬道：“走就走。”

　　两人还真走到了民政局。

　　透明的奶茶杯被捏成畸形，看着眼前鎏金的三个字，时卿停下脚步，扭头注视眼睛弯弯的邱不辞，“你玩真的？”声音比往常提高了一些。
　　“不可以吗？”邱不辞好脾气的问时卿，亲昵地抚开她皱起的眉头，眸子里亮起了许多星星，璀璨至极。
　　时卿预感到了什么，下意识用手捂住他的嘴巴，却不了被对方抓了个正着，顺势一拉，将她搂入了怀里。
　　奶茶咕噜咕噜滚落在地，耳畔是滚烫的气息。

　　“卿卿。”

　　两个字里是无法隐藏压抑的深情，就如时卿的名字，还未说什么，便有了几分亲昵，更别提被邱不辞低哑富有磁性的嗓音里吐出来，搅乱了一池春水。
　　白玉的耳垂瞬间就红了，时卿将头埋进邱不辞怀里，小声说：“你犯规。”
　　邱不辞低低的笑了，蹭蹭时卿红红的脸颊，“嗯，我犯规。”声音像浸了蜜一般，将其淹没。
　　时卿软了身体，“你无耻。”
　　“是我无耻。”声音里满是愉悦。
　　“你，你……”
　　“那么卿卿可不可以可怜可怜我这个厚颜无耻之徒？”
　　邱不辞抬起时卿的头，缓缓靠近，俊朗的脸进了时卿的眼眸。

　　太近了！
　　这下时卿不你，你了，直接自己结巴了，“我，我……”五指慌张地深深陷进邱不辞的手臂里。
　　“我愿意吗？”
　　“不，不，不是。”时卿连忙否认。
　　邱不辞眼中的光华瞬间碎成一片片，坠下。
　　他垂下头，声音低落至极，十分委屈道：“不可以吗？是我不够好吗？还是你不喜欢我了？”

　　从来都没有柔弱一面的人忽然间露出脆弱的模样，时卿更慌了，连忙否认，“不，不是。”
　　“果然是我不够好。”邱不辞整个人好像被打击到，身上浮现阴暗的情绪。

　　面对眼前陷入自己世界里的邱不辞，时卿咬住下唇，心中摇摆不定，僵持半天，最终僵硬的吐出一句，“没有鲜花，没有戒指，你要我怎么答应你。”
　　“那只要有鲜花和戒指，你就答应我吗？”邱不辞猛地抬起头，一双眸子亮闪闪注视时卿，一点没有刚才低迷的模样。

　　指节分明的手指从花坛里摘下一朵红色的蔷薇，轻柔地别进时卿的耳尖。
　　黑发上的蔷薇分外艳丽，却不及她双颊上那抹令自己心动至极的绯红。
　　感受肋骨下急速跳动的心脏，邱不辞顺从大脑的指挥，将时卿的小手摊平，又缓缓合上，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张开双唇在无名指上轻轻的咬了一口。
　　时卿秀气的眉宇瞬间皱成包子，邱不辞没有太用力，但为了留下印字也绝对不轻，只是扣着力道没咬破皮。
　　柔软的唇瓣落在时卿颤抖的睫毛上，似安抚般轻轻吻过，一如他温柔至极的声线。
　　“卿卿，我爱你，嫁给我吧。”

　　霎时间，心底的慌乱、抗拒、害怕全都消失了。
　　凝视邱不辞盛满深情的眸子，摩挲无名指上发红的牙印，还能感到隐隐的痛意，半晌才从唇齿见吐出几乎不可闻的一个回答。
　　“我愿意。”

　　耐心等待答案的邱不辞眼中爆出一道亮光，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两个紫红色的户口本。
　　刚被动摇的时卿左手发颤，不是被痛的，而是气的，脸上的红晕更甚，气的不知道用什么话骂他，憋了半天就冒出一句，“你不要脸！”
　　“是我不要脸。”
　　喜悦至极的邱不辞将人搂紧怀里，五指穿过细软的长发，下巴压在毛茸茸的头顶上，低哑磁性的声音响起，“只对你不要脸。”
　　这下，时卿是一点声音都没了。

　　恐怕当时的自己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在旅行的路上会一个陌生人结伴而行，没有想到在旅行结束的时候两人的在一起了，更没有想到，会走进婚姻这一步。
　　虽然在一起很久很久了，但时卿从来没有想过结婚，而对方也从没有谈到这个话题。
　　明明今天只是为了躲避他人的整蛊叫上了他一起吃饭，结果连三十分钟都没有到，户口本上就不再是时卿一人。
　　虽然有些冲动，毕竟婚姻不仅仅需要爱情，在红本本拿到手的那一刻，时卿的内心异常的平静。
　　不会是其他人，只会是他。
　　只有他才会让自己心甘情愿的踏入婚姻，甚至许下婚姻誓约。

　　“为什么要选这个日子？”甩甩手上还热乎的小红本，时卿歪了歪头，精致的脸上有点嫌弃，“这会让我认为这场婚姻是一场玩笑？”
　　虽然说着严肃的话题，但她人却难掩几分喜色。
　　邱不辞摊摊手，满脸无奈，“毕竟今天是愚人节，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答应。”一双眸子却含笑落在时卿身上，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蓝丝绒盒子，从中取出一枚银白色的戒指。
　　素雅的戒面没有任何宝石镶嵌，简简单单磨砂与光面交汇，低调却不失美丽，只有内圈雕刻着一句含着时卿与邱不辞名字的诗词——不辞冰雪为卿热。
　　动作轻柔的牵起时卿的左手，邱不辞将素白的戒指套入无名指，遮住暗红色的咬痕。

　　“我也是一个害怕失败的男人。”
　　仰着头的时卿能清楚看见他眼中的忐忑与不安。
　　邱不辞在时卿面前从来不会遮掩，他的喜悦，他的惧怕，他的一切喜怒哀乐始终完完全全展示在自己爱的人面前，没一丝隐瞒。
　　青葱似的手指抚过男人的眉眼，素白的婚戒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晕，“怕我拒绝吗？”
　　右手抓住时卿的手，轻轻在指腹落下一吻，“如果可以的话，我恨不得抓你去烙下婚姻誓约，将你永远拷在身上，但我又怕你后悔。”
　　“为什么是我后悔，不是你后悔？”
　　邱不辞柔软的眸中浮现一抹没有掩饰的冰冷，不是针对时卿，而是自己。“我后悔，那便是违背誓言，罪有应得。”
　　“但我怕你后悔，怕你认为是我困住了你，怕你一个人会怕。”
　　时卿一怔，第一次发现邱不辞有如此偏执的一面，就如他嘴里的婚姻誓约。

　　婚姻誓约不如红本本宣誓那么简单，它即是一个誓约，也是一个植入身体随时监视身体无法取出的AI系统。
　　不要以为是系统就无需害怕，毕竟AI是不允许伤害人类的。
　　但婚姻誓约是不一样的，它是经过当事人允许之后植入身体，一旦违反誓约，虽不致死，但会制造一个容纳人类大脑的虚拟空间，里面并不是空无一物，会存在生活用品，但除了日常的生活用品，别无他物。
　　在那个空荡的虚拟空间里，违背誓约的人无需呆到生命尽头，因为虚拟空间的时间可以操纵，他只要在其中呆上百年，千年、万年，直到赎完自己的罪。
　　没人能忍受孤寂的世界，即使最为孤寂的人也无法一个人在没有尽头的时间长河里沉沉浮浮。
　　即使这样，还是有人冲动的烙下婚姻誓约，更有极端者，设定的惩罚并不仅只是虚拟时间，他们没有给自己留一道门，等真实世界的身体死亡，便是终结之日。
　　违背誓约的人全部惨淡收场，即使活着，也完全变了一个人，成为一个疯子，在千百年的孤独中疯了，无一例外，。
　　在这众多例子前，几乎无人会将自己的人生堵上去。

　　眼前默默收敛冰冷气息回到平日模样的人，这般自傲的人，会给自己留条后路吗？
　　牵起邱不辞大手，她捏了捏硬呼呼的肉掌，“我愿意的。”说完，她便感到一股火辣辣的视线，手指不自觉松了开来，视线下移，盯着脚尖。
　　即使在一起六年，时卿仍然会因为邱不辞的目光产生羞涩的情绪。
　　明明他们都认识六年了，也交往六年了。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在……婚礼上……烙上誓言……”手指缠着黑发，时卿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
　　“卿卿，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愿意。”
　　邱不辞猛地将缩起来的时卿抱起，开始转圈。
　　喜悦之意，无法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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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许久没有写过男女主的感情戏，手生，撸了好几天……不知道糖分足了没……
毕竟这里是一个剧情向渣渣
小剧场：
邱不辞碎碎念，不断撕下花瓣：今天我有戏份么？有，没有，有，没有，有！
凑近时卿准备对戏的邱不辞：开心.jpg
时卿一脸懵逼：你是谁，是新来的场务么？我怎么没见过你，是开拍叫我了吗？
邱不辞：QAQ我是男主，你的官配啊啊啊。
岚失落：原来我不是官配啊（明明我人气最高！戏份最多！）不过没有关系，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头挖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