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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七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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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
杨君絮捧起香囊,凑近了闻了闻,登时一惊。
这味道!纵使只是一个北疆普通的小大夫都能问得出来,做成两颗药丸的药材绝对都是头好且异常名贵的药材。
“这……摄政王也太……大方了。”他从小都只是在书中读到过这些名贵的药材,方才他是靠着书中的描写反复闻了很久才敢相信他居然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它们。
慕啻双手抱起靠在墙上,得意道:“那是,毕竟我们将军在北疆征战那么多年,肯定是劳苦功高,摄政王可看好他了,送一点药怎么了。”
“那太好了,等下我就助将军服下。有了这药,将军就可以顺利回京了。”
“嗯,我已经叫人准备好马车了,最晚后日就可以启程。”
次日中午,慕啻派下去买马车的士兵就拉着一辆并不大但看起来结实舒适的马车回来了:“嘿,副将!你给的钱也太多了,当时我们去向村民买马车的时候,人家眼睛都看直了。”
慕啻看了看马车里头,刚好够给风洵该一张软铺的。看完他才从马车里出来道:“嘘。这钱我偷偷给算在将军账里了,你们别说。”
哦,原来花的是将军的钱啊,难怪他看起来一点都不肉疼。几个小兵面面相觑,却因为不敢违抗副将的命令只能勉强地点点头。
“这个马车等下送去给军营里的工匠改改,改里面就行了。喏这是图纸,最晚明早要出来。”
几个小兵应了后便又拉着马车去找工匠了。而慕啻可以抽空去看看风洵的情况了。
他一走到风洵的帐前,便看见杨君絮站在门口等他了。
“哟!杨兄,你怎么知道我要来的!”
杨君絮微微一笑道:“我早上给风将军喂了药,他现在情况已经好了许多了,烧也快完全退了。照这个情况,明日便可以启程。我想着你应该会来看看他,正好我也闲着无事,就出来透透风,顺便看你有没有来。”
“啊哈哈,那太好了。”
“哦,对了,这个还你。”说着,杨君絮从怀中掏出昨日摄政王给的荷包。
慕啻接了打开一看,发现里面还有一颗较大的药丸:“这颗怎么……”
“这颗太补了,将军的身子暂时还受不了。你给他带着路上有备不时之需罢。”杨君絮一边说着,一边掀开帐门,“进来坐坐?”
“我今日还有事,就先不进去了。”
杨君絮听后默默方才帐门点点头,目送着慕啻离开后才再次掀开帐门自己进去。
为风洵准备的马车第二日早上便弄好了。慕啻特意抱来两床柔软舒适床垫和一床足够厚的被子,好让风洵睡在里头不至于舟车劳顿。
跟随军营的几个侍女也早早地把病中浑浑噩噩的风洵拉起来小心翼翼地更换衣物。
纵使风洵病得再重,这么折腾也清醒了一会。
“你们这是……”他睡了那么多天,一下子被一群侍女弄醒时,还有些迷茫。
侍女见他醒了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见过风将军。等下您该启程了。”
风洵听得云里雾里。他要启程?去哪里?干什么?不过不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被侍女们支起来半推半搡的走到马车上了。
等他气喘吁吁地护着心口的伤,看像马车外时,只能看见他的副将在窗外吐着舌头向他挥手:“一路顺风哦,风老大。”
“?”风洵吃力地转了转他休眠许久的大脑:不会是要送他回京罢?!
“诶等等!我不能走!”他试着全力挣扎着。可是他病中的身子哪里是挣扎得了的,还没动几下便足够他喘上半天的了。
此时杨君絮和慕啻正站在营帐前送着风洵马车离开。
杨君絮听到马车里风洵的叫声疑惑地问一旁笑眯眯的慕啻:“你就不怕你们将军一下令,那马夫就把车赶回来了?”
慕啻得意道:“那不会,我已经叮嘱过车夫了,要是风将军命令他回去,就跟他说这是摄政王的命令,谁都不能违抗。反正他现在身子那么弱,难不成还能吃了车夫。”
杨君絮听后认可地点点头,亦说道:“保险起见,我也在车内备了些可以让风将军沉睡的香。要是车夫控制不了还可以点了那香。”
哟呵,慕啻略带惊讶地看像杨君絮,没想到两人还真是半斤八两啊。
方才因为挣扎过头了,风洵还靠在马车壁上捂着心口喘气儿。就算是体力不支,作为将军应有的本能,他还是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将军,您要是累了可以先睡一会。”前头传来了马夫被颠得有些不稳定的声音。
可风洵还是倔强地靠在墙上,警惕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和前头驾马的车夫。他发现马车真的在逐渐远离北疆,他清楚地看见了马车正绕这城外行驶。他知道,他曾经来过许多次,这是去往京城的方向。
还在慕容羡给的药药效极好。风洵靠在窗边坐着颠簸了大半天才感觉到有些疲倦。要是换做前两天,他可能早就发了高烧一走了之了。
前面驾车的马夫边驾车还边会时不时回头看看他,见他居然在车中坐了大半天,终于忍不住道:“风将军,快快躺下罢。等下您着凉了或者又烧了小的该怎么向摄政王解释啊。”
马夫一连说了好几遍,见他还是没有反应,只能找准时机,将马车停下。在风洵出去小解的时候乘机点了一柱杨君絮给的香。
风洵倒也不是吃素的,他一回来便闻出了异样,立刻警觉地问车夫:“你点的什么香?”
“哦,只是杨医师给的,说能助眠。风将军您需要休息了,半天下来您都靠坐着,这样对身体不好。”
风洵半信半疑地眯起双眼,看着眼前的车夫。之前他还没有细看过这个车夫,现在一看居然发现有些眼熟。他回想了一下,想起了眼前这人应该是慕啻比较信任的侍卫。
“行吧,那我歇会儿。”他淡淡说完后,便上了马车。慕啻跟在自己身边那么久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异心,想必他的信任的侍卫也是他特意挑的,他应该不会害自己。想着,风洵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在了棉被中,不一会香便起了作用,让他沉沉睡去了。
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
见他醒了,车夫赶紧停了车,给他掏出了些馒头与水,除此之外,车夫还特别贴心地给在路边他煮了一碗米粥,好让他过着馒头吃。风洵谢过车夫后,拿起馒头捧起粥就在马车上啃了起来。
“吃完您把碗递给俺就是了,俺晚些时候会洗的。”车夫把他送进车后,爽朗地说了一句就开始驾驶马车缓缓前行了。
风洵仍是靠在窗边,只不过他这次比昨日显得惬意了许多。忽然地脱身战场让他有些不适应,但现在当他边欣赏着窗外的风景边啃着馒头时,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整整七年了。七年以来,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纵使军营中每日都有卫兵把守,但他还是不放心,所以每天晚上他的睡眠都是极浅的,只要外头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能立刻清醒。
回想来,这样不真实的惬意生活,他是多么梦寐以求啊。可如今得到了短暂的休息,他却绝对像一场梦一样。一场他不想醒来却又不得不醒来的梦。
他就这样矛盾地坐了两柱香时间,终于把手中都快凉透了的粥喝完,冷硬的馒头啃完了。
想来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干,他便又睡下了。他心中甚至还在纠结地偷乐:既然难得这么放松一次,就好好享受一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