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之余霜》未补完

69、第九十九章

　　六十九
　　“将军如何了？”次日，副将一大早就过来打探风洵的情况了。幸存下来其他的将士也跟在后面怯生生地在门口往里望着。
　　为了能及时地知道风洵的情况，医师一晚上都是风洵帐中的椅子上披着外套歇息的，副将一进来，便能看到他眼下的乌青。
　　医师听到副将进了风洵帐中便疲惫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边穿着外套一边与副将说着风洵的情况：“风将军的伤虽说没有危及性命，但他状况却不是很乐观，昨日晚上一直都在起烧。”
　　副将听后一惊，忙用视线急切地寻找榻上的风洵。不知是方才他进来时全顾着问风洵情况了还是风洵实在虚弱得连人气都没有了，他现在才注意到风洵本该苍白的脸颊现在居然泛着淡淡不正常的桃红，额上也是冷汗淋淋。
　　“那……那该如何是好。”一见风洵这个状态，副将更加担心，他一个激动就揪着医师袖子不放了。
　　医师重重叹了一口气道：“他这一遭重伤，让底子本就不太好的身子更是不堪一击。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回京调养，以后再也不要出来征战了。”
　　副将听了风洵的情况不免隐隐心疼这个常年与他们同吃同坐的将军，他待军营里所有都人都一视同仁，没有一点将军的架子。再加上他精明强干，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每次打仗都有他的带领，突然说他要回京，不止是副将，军营里很多人都会感到无措与不舍。
　　“那……他大概什么时候启程回京？”
　　医师看了看仍在榻上昏迷不醒的风洵，摇摇头：“我也不知，可是依他现在的情况来看是不宜那样长途跋涉的。”
　　两人最终郁郁而散。考虑到虽然仗打完了但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副将也先去忙了。他顺带还给在京城的摄政王书信了一封，说是现下他们主将受重伤，须得调养，请求再掉一位主将或者再多增些兵力来。
　　又过了一日，风洵方才苏醒过来。他一睁眼就被眼前的光刺得将双眼眯起，他的头也昏昏沉沉，感觉自己很可能下一秒又会昏过去。
　　“唔……我们可有赢？”他醒来第一句话便是问与匈奴交手的结果。
　　“我们赢了。多亏了将军你啊。”一旁听闻他醒过来之后匆匆赶来的副将听了他的话难受得直皱眉，他感觉风洵的声音简直沙哑得不像话，一听就已经连他自己都有了想把喉咙里的痰咳出来的冲动。
　　风洵一开始还害怕因为自己被重伤而导致匈奴继续拼死一击。看到副将肯定的回答后才送了一口气，内心庆幸自己没有给军队拖后腿。
　　问完了话，思考完了战果，他才感觉到自己现在口干舌燥，非常想喝点水。
　　一直看守着他的医师知道他现在行动不便，早已很贴心地用干净的湿毛巾沾湿了他的嘴唇，好缓解他的干渴。连续重复了好几次，风洵才略微缓解了些口渴，他轻轻的砸了砸嘴，表示自己已经不渴了。接着众人便看见他突然浑身使力，想要重床上起来。
　　也许是他睡得糊涂了，忘记了自己胸口还有伤，这一下一动，非但在别人看来只是拼命地想要梗起上半身，而且也着着实实地扯到胸口的伤。
　　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一下子又落回了原处，额上在方才一瞬间便沁出了许多冷汗，胸口缠着的一圈白纱布也隐隐晕出一点血色。
　　医师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想要起来，风洵这一举动惹得他看得气急败坏地脱口就骂道：“怎么还想着起来？能不能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别以为你瞒着我我就不知道，你身子都这样了你还要继续折腾吗？！”他辛辛苦苦地帮风洵处理伤口，守了他两个晚上，这家伙居然一醒来便把自己受伤的事情给抛在脑后了，居然还想跑？
　　风洵一听医师这样骂，也愣了一下，半晌他才回过神来笑着应着好，一句话之中还夹杂着三四声咳嗽。
　　一看他就知道又在勉强自己了，这时候他就应该好好躺着别说话静静养伤。
　　医师听到他话中的咳嗽更加烦躁了，直接气得夺门而出，不想再听他继续。
　　门一下子关上，门外的寒气趁众人不背，一下溜了进来，冻得床上的风洵打了个哆嗦。副将见了，忙掖了被子把风洵露在外面的肩膀盖严实了。
　　过了一会，医师好像还是没有要回来的迹象。副将便与风洵打着嘿嘿为医师说了些好话：“嗨呀，杨医师他嘛，性子有些急，方才见你挣扎起身才被气到了。将军也要多多体谅他一下不是？毕竟他可是一直守着你的人呀。”
　　风洵听了微微瞪大双眼，随即小声嘟囔道：“哦好吧，是我错了，我这就睡。”说着，便闭上了双眼，看来是真的打算好好睡觉了。
　　副将只觉得自家将军那委屈认错的样子可爱得紧，还想跟他再说几句，但一看人家眼睛都已经闭上了，也就此作罢，出了门不再扰他安睡。
　　一出门，便撞上了一直守在门边的医师。医师原来一直没有离去，只是在门口偷偷守着，看着里头的情况。副将看后觉得滑稽，便扑哧一笑，笑完还不忘问他：“我请你到我帐里喝一杯？这两天辛苦你照顾风将军了。”
　　医师起初还有些犹豫，毕竟他害怕他这一走，没有人守着风洵了。
　　副将哈哈一笑道：“没事，我会派人守着的。而且我们倆就去小酌一杯，不会有事的。”
　　医师终于动摇了一些，毕竟这两天都是他不分日夜地操劳，早已感到无比劳累了。这时候去小酌一杯刚好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两人踩着厚厚的积雪来到了副将的营帐。他的营帐就在风洵的旁边，离的非常近。他的营帐看起来比风洵的小一些，比起风洵经常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营帐也略微显得乱了一些，不过这反倒会让别人有一种大男人不拘小节的味道。
　　副将率先进到帐中，扫落了小木圆桌上的一些图纸，并随便拿了一块不知什么步充当抹布擦了一下。“请吧。”迅速的弄完一切，刚好医师也迈入了帐中，刚好可以坐下来了。
　　医师一坐下副将便在他的杂物堆里开始翻找。
　　“不喝你床边这一坛吗？”医师指着副将床边放着的酒坛道，他有些好奇为什么酒坛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副将却不喝。
　　“哈哈，那个啊——”副将一边翻找着东西，一边应和着，“那坛酒不太好，是我自己喝的，不适合招待客人。”
　　“哦？”医师若有所思地支起脑袋，把视线转移到了副将身上。
　　正在翻找的副将好像终于看见了自己要找的东西，双眼一瞬间紧盯一处。
　　不多时，他就抱着一坛看起来灰扑扑的酒坛坐到了医师对面。
　　“来！喝这个。”说到这酒时，他的眼中便好像闪着光一样，看起来他很珍惜这酒。
　　他一打开塞子，房中便弥漫了一种清甜冷冽的酒香味，闻起来令人甚是舒爽。
　　“这是什么酒，味道竟如此好闻？”医师也是头一次闻到这种酒香，他好奇地问副将这是什么酒。
　　副将又从杂物堆中拿出了两盏精致小巧的白瓷酒杯，还不忘给医师介绍酒的来历：“这酒啊，是我门两年前与匈奴王族交战时，我偷偷从他们军营中顺出来的。”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酒，又怎么会如此独特好喝。后来我才从风将军那听说，这酒是在匈奴贵族之间流行的一种酒。这酒用清晨松叶尖尚未消融的积雪来做酒水，再放入松子、浆果和青稞一起酿制，所以才会口味独特，让人欲罢不能。”
　　医师听后也觉得有趣，便抓起酒杯抿了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