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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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封若抬抬眼，见她有些恍神，朝着她的脸吐了口烟雾。
尼古丁混合着薄荷味袭来，唐柠欣被呛回了神，皱着眉头躲了一下：“小姑姑你干什么？”
唐封若笑了笑，若有所指：“你要想找个没故事的男孩，得去妇产科。”
听见这话，唐柠欣沉默了好一会儿，等唐封若走了她才恢复了动作，找到手机给陈与之发了信息：明天来接我吧。
时针转了几个圈，下午五点，唐母挽着唐父的胳膊回了唐宅。
唐母看见窝在沙发上看电脑的唐柠欣，几步走过去关了电脑屏幕。
唐柠欣一脸平静地将电脑重新打开，幽幽地望向唐父：“唐振年你能不能管管你老婆。”
唐父闻言看了一眼唐母，没说什么，转身上楼去了书房。
唐柠欣幽幽地叹了口气，就知道不能指望唐父。
唐父是个老婆奴，但他和别的老婆奴又不太一样。
他强势，话很少，不会浪漫，更不会像言情小说里那样唯唯诺诺把唐母宠上天，反而对唐母总是不闻不问的。
在外人看来，唐父不爱唐母，只是因为唐母比其他的娇小姐优秀，既能做得了贤内助，又能站得稳生意场，所以他才一直没有和她离婚。
可外人不是近朋，看的永远是一面。
他们哪知道高傲的唐父会因为不放心保姆，而亲自照顾唐母坐月子，还天天坚持给唐母准备睡前热牛奶……
而唐母也不像外界看见的那样八面玲珑。她也会犯错，也会对着唐父撒娇，也会像只小猫一样趴在唐父的背上和他说悄悄话。
说是不闻不问，是因为他关注她的一切，不需要多问。
说是八面玲珑，是因为她知道身后站着他，哪怕摔倒也会被稳稳接住。
相伴三十多年，他们早在不知不觉间将生命链接，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从校服到婚纱，从初恋最后到期颐，唐柠欣羡慕唐母可以遇到唐父，更希望自己也可以像他们那样。
想到这里，唐柠欣忽然明白了唐封若说她还活在象牙塔里的那句话。
“你想什么呢？”唐母伸手在唐柠欣眼前晃了晃。
唐柠欣回过神来：“没事。”
唐母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试探性地问：“你觉得与之怎么样？”
“挺好的。”唐柠欣想不出别的形容词。
“那你可……”
唐母话没说完，唐父忽然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从二楼看向唐母：“世欢，上来帮忙。”
有这一声呼唤，唐母再顾不上唐柠欣，碎步跑上楼，往唐父身上扑了一下。
唐父稳稳地接住，揽过唐母的腰进了书房。
唐柠欣以前看爸妈恩爱还没觉得什么，如今再看，总觉得酸的很。
楼上的人在冒着粉红泡泡，文档里的文字阴沉而伤感。
唐柠欣左右看了看，选择了清空，将文档重命名为《暗恋你，成就我》。
将一切写下来，算是最后的告别。
入夜，风微凉。
唐柠欣动了动发酸的脖子，关了电脑，舒舒服服泡了个澡，进入了梦乡。
大概是之前写稿回忆太多，她在梦中陷入了回忆——
画面的最开始，唐柠欣和周知维是同桌，最近的距离不过十几厘米。
记忆里的唐柠欣还是个小瘦子，性格怯懦，只敢在周知维认真听讲的时候悄悄看他。
那个时候，常常有人说她反应慢，可不知怎么，每当周知维的目光投向她时，她都会以最快的反应转移视线，面无表情地装作在看风景，其实心跳快到要死。
一边小心翼翼，一边胆大妄为，唐柠欣偷看周知维整整一个星期，直到月考成绩下来。
糟糕的她勉强过了及格线，而周知维差十五分就是满分。
成绩差了这么多，唐柠欣都不知道老师怎么会让她和周知维坐在一起。
“不开心？”周知维故意和她搭话。
小太阳和她说话了！
唐柠欣无比激动，随口应了“没有”，匆匆转过头掩饰掉了自己的慌张。
周知维没说什么，很热心地拿过她的卷子看了一眼，在上面精心写了修改，又怕她看不懂，干脆叫她过来讲给她听。
两人距离太近，唐柠欣无处安放自己的视线，紧张到不敢呼吸，紧张到一个字都没听不进去。
周知维见她迟迟没应声，抬起眼对上她的眼：“是我讲的太复杂了吗？”
他的眼睛真好看啊，就好像梦幻世界里的漫天星辰。
唐柠欣看着，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你眼里有星星。”
“是吗？”周知维笑了，“那你争取做月亮。”
那一刻，唐柠欣在他的身上看见了耀眼的光芒，比太阳柔，比太阳暖……
闹铃声悄然响起，将唐柠欣从梦里拉了出来。
星星和月亮，距离终究是太远了。
她的少年，终究是死在了那个夏天。
唐柠欣长舒了一口气，摸到手机看了眼屏幕，见没有新消息，就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漱。
八点多，唐柠欣整装下楼，正巧碰见正在给唐父熨衬衫的唐母。
唐母瞥见她又是化妆又是高跟鞋的，随口问了一句：“去和与之约会啊？”
“不是，”唐柠欣否认的很干脆，“我去听他的讲座。”
“哦——”唐母故意拉长了声音。
唐柠欣肯定她是想歪了，但也没解释，说了句再见就出了门了。
走出门的那一刻，她正好碰见陈与之走进院子。
“吃早饭了吗？”陈与之问她。
唐柠欣笑了笑：“你吃了吗？”
陈与之摇了摇头：“一起去学校吃？”
“好啊。”
在学校吃了早餐，陈与之带着唐柠欣进了教室。
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一进去，就有一个男生给她让了位子，让她坐在了前排。
还处在诧异之中，唐柠欣感觉有人戳了戳她的手臂。
身边的男孩给她递了一张纸条。
唐柠欣还没来得及打开看，中途被陈与之截了去。
陈与之打开纸条看了一眼，叠回原样放到了男孩的面前，在桌上轻轻敲了敲：“这是师哥带来的人。”
此话一出，满堂起哄。
碍于陈与之身份不同，男孩只能悻悻说一句：“知道了。”
陈与之笑了一下，走回到讲台上，示意同学们安静，随即进去了正题。
有些资料可以通过网上查来，书中看来，可那些都抵不过实际的操作，经历过后的心得。
所以唐柠欣上学的时候特别喜欢听讲座，喜欢从佼佼者中汲取到有用的知识化为己用。
如今再听讲座，唐柠欣依旧手痒，忍不住借了笔纸，一边听一边记笔记。
课后，陈与之从台上走下来，垂眼看了看唐柠欣的笔记：“很少见到毕业后还这么认真的人了。”
唐柠欣把纸叠了叠塞进包里，起身说：“只有认真才能不辜负自己。”
“是啊，只有认真才能不辜负。”陈与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停顿几秒之后问唐柠欣，“要在学校逛一逛吗？我带路。”
唐柠欣笑了：“自然要领略一下D大的风土。”
“你跟我来。”陈与之走到边上，等她从课桌里走出来。
外面的太阳比较烈，陈与之特意选了以风景著命的西区，带着唐柠欣慢悠悠地闲逛。
课间在风景林散步的人很多，有结伴而行的学霸，有热恋期的情侣，有暗昧不清的男女，有插科打诨的死党，还有距离能跑马的唐柠欣和陈与之。
“这比我母校风景好多了。”唐柠欣的母校布局偏庄严，根本不存在这种有情调的风景林。
陈与之笑了笑：“要是你外婆没有带你去S市，没准我们还是校友。”
要是没去S市，是不是就不会遇见周知维了？
唐柠欣沉默片刻，不自觉放慢了脚步，侧目看陈与之：“你有想改变的记忆吗？”
“嗯？”陈与之停顿几秒，缓缓说道，“在某一时刻有想过，但现在没有再想过。”
“为什么？”
“是因为放下了。”
“真的可以完全放下吗？”唐柠欣在问陈与之，也在问自己。
在她看来，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放下，只有为了活下去而不得不做出的妥协。
陈与之以为她是在想画廊那天事情，想了想说：“缘分和开车一样，不能逆行。”
是啊，缘分不可逆行，人生也不可以逆行，无论当时有多么不甘心，最后都会归落于平静，像马路，禁止逆行，像茶，渐渐沉淀冷却。
唐柠欣释然地笑了笑，转头看向前方：“你想想等一会儿带我去哪吧。”
“去看电影？”陈与之实在想不出别的活动。
“好啊，不过要先把学校逛完。”唐柠欣轻快了脚步。
陈与之微微点了点头。
悄然间起了一阵微风，唐柠欣迎风向前走着，眼底隐约闪烁着泪光。
陈与之悄悄看她，有意无意地向她靠近，几次差点碰到她的手。
唐柠欣没注意到，和他慢悠悠地逛了一大圈，中途吃了点小吃，最后踏上了去电影院的路。
路上，陈与之没话找话，提起了工作的事情：“你要不要调来C市？”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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