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她的执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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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癸巳年，暮春五月。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高三学生课业大都已经结束。许多学生选择继续留在学校做最后的拼搏，也有一部分学生向学校申请回家自学。班上的同学还没正式毕业，就迎来了分别。
林致所在的班级也一样，55人的班级，已经有12个人申请回家。教室空了大半，颇有几丝萧瑟的味道。林致决定坚守阵地，好姐妹妹儿李津是个义气人儿。立时收回申请，和林致共患难。
晚自习时间，讲台上空空如也。少了激情四溢、唾沫横飞的讲师。黑板的一角，是实时更新着，让学子们心惊肉跳的倒计时。似乎只有让孩子们经过这一遭，才对得起老师脱过的发、升过的血压。讲台下，有的课桌干干净净、一层不染。有的课桌书摞书、排成排，建出一座又一座高层建筑。
林致一张稿纸已经没有地方给她进行下一遍演算。涂涂划划，就是没有头绪。便开始与自己的一头长发厮杀起来，薅出狂拽酷炫的新式发型，势要与梅超风比肩。在单词本上奋勇杀敌的李津，再看不过美人糟蹋一头青丝，挺身而出。“你跟这道题都掐了半个小时了，咱跳过行不？发量多了不起？”
林致放下手中武器，哀嚎出声。“烦死了，怎么都算不出来！”语气中满满跟好姐妹儿故意撒娇的意味。
李津一副你活该的表情。“人家数学课代表自愿给你补课，你自个儿不答应。”
刚刚还耍无赖撒娇的人儿一秒变脸，满脸无所谓的说：“马上都要考试了，干嘛还要占用人家时间。”好像刚刚那个为了一道题痛心疾首另有其人。
“哼！你就装，你明明就是看穿了人家对你的想法在故意保持距离。”说完又不死心的补了一句：“人家可从分班开始就想当你补习老师了。”
林致反驳不出，干脆沉默是金。只听得见笔尖画出的沙沙声。
林致的无声应对，李津早就习以为常。不追问、不啰嗦。因为她已知道原由。
女孩儿的心事藏不住，惶惑不安。只有跟好姐妹儿全盘托出。李津在惊讶她如此胆大妄为的同时，也不知她如此执念究竟从何而来。高中三年，李津男朋友从学渣换学霸。林致对待别有意图接近她的男生始终只有一副面孔：生人莫近。
斟酌再三，李津开口。“你还想去找他？楚杨。”
蓦地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两个字，林致有点发怔。笔尖的沙沙声终究还是慢了下来，直至最终消失。
“嗯。”
“怎么找？”自然指的是林致两次长征，无功而返。
林致合上习题册，转过头看着李津。“成绩公布后，去找我爸。”神情真挚又严肃，“你看我这次找不找得到。”
李津愣住，随即哈哈笑出声。抬手帮林致理了理乱发。“嗯，绝对找得到。”
林致跟着弯出标致月牙眼，把头埋在李津肩膀。抱住李津一条胳膊摇晃起来，这是她对李津鼓励的无声感谢。
“那成绩公布之前，咱去毕业旅行吧。”
肩上似得了无骨病的人“噌”的一下直起身，两眼放光的望着李津，“好呀！去哪儿？”
“嗯。。。。。。去N市？”
李津是个活泼热辣的姑娘，却对江南水乡情有独钟。
林致还包裹在李津“绝对找得到”的糖衣里。没有意见，没有建议，听之任之。“好呀、好呀。”
于是乎，此后多年，李津以自己说过的“去N市”为由，自居功臣。对楚杨进行无耻剥削和掠夺。怼天怼地怼自己的楚某人听之任之。如同多年前自己的媳妇儿一般。李津得了便宜还卖乖。阴笑道：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同年，还是5月。N市军区陆军机关楼前，停了一辆采访车。纯白的车身上印着N市军事记录频道几个黑体大字，旁边还用红字印着电视台LOGO。大楼前厅里，两台摄像机同时运转着，摄像师在后面，用镜头和双眼聚焦前方站立的人群。
“机关干部业务工作任务繁重，军区花这么多时间对干部们进行训练，难道不会影响机关政务正常运作吗？”
面对记者的疑问，军区机关发言人说：“是否能够提高部队打仗能力，是衡量我们工作能力的基本标准。不是说干部不下基层、不待队伍，就不用训练。”停顿了一会儿，“一名优秀的机关干部，还必须是打仗型干部。”据介绍——为了积极响应党的号召。N 市军区自新年度开训以来。在聚焦打仗、练兵备战上给干部军人们增压。部队这次主动联系受采，就是上面的意思。
前来采访的军事记者在厅前看到。公示栏内，机关干部的参训情况一目了然。按照季度考核计划，下月月初全体政治部机关干部都要参加新年度年中训练，为期半个月。训练考核成绩将按照百分制排名公布。年度总评成绩和年度调职晋衔、立功受奖资格密切相关。
。。。。。。
半个小时过去。媒体圆满完成采访任务。先前被迫中断工作，在镜头前集合起来的军官们作鸟兽散。
看着白色面包车驶离机关大门。二楼倚窗斜靠着抽烟的楚杨漫不经心吐出一口烟雾，站直身子，把烟头碾灭。转身扔进垃圾桶里。楼下采访了多久，他就在窗前看了多久。作壁上观，旁观者也。看到好兄弟卡壳打懵时，满脸的幸灾乐祸。那表情，别提有多坏又多欠揍。
“嘭”的一声，是门扉打到墙壁上的声音。光听着，也知其中包含的怨愤和怒火。楚杨还站在窗前，没抬头。伸手掸了掸肩膀上被风吹落的烟灰。“干嘛呢，损坏公共财产，小心被纠察逮到，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门前站着的余征已经七窍生烟了。食指哆嗦着指着前方的楚杨，又哆嗦着收了回去。发狠说道：“你小子就仗着比我多的那颗星！”委屈了，朝着楚杨摆了摆手。“对着我为非作歹。”
攻击没用，楚杨早已开启防御系统。他咧嘴笑了起来，满脸邪性。慢慢走近。手臂勾过余征脑袋，使劲儿往人头上薅了两把。“你平时不是最爱出风头，今天不是让你出个够？叽叽喳喳个啥？”
余征摆脱他的魔爪。“你就是不想抛头露面，才让我出去接客！”
“老刘是派你去的，给他知道，你才要吃不了兜着走！”老刘是他们首长，现任N市军区司政治部主任。当初就是他把楚杨从B市军校抢了过来。
楚杨不耐拧起眉头。“啧啧啧。。。得了啊。你小子还来劲儿了是吧。”
这事儿的确是自己落了好，他是真的很想出风头。只是平时被这个“上级”压迫久了。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嘴巴上就想逞能。但面对楚杨，余征也是知道见好就收的，毕竟胳膊拧不动大腿嘛。
。。。。。。
下午六点，楚杨还纹丝不动坐在桌前，噼噼啪啪敲着键盘。
对面的余征已经准备下班。“我先过去，你快点儿啊。”
楚杨手上动作不停，修长指节在键盘上狂轰乱炸。神思不断，好似没有时间搭理站在门口的人。沉默了会儿。
“嗯。”嗓音低沉又沙哑。
余征得到保证，飞快走人。
不知过了多久。
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一室静谧。桌前的人腾出一只手，拿过手机。接起之前还顺便看了一眼，已经七点了。“喂。”
电话那头嘈杂喧嚣，吵得快要淹没余征的声音。“你快点儿的嘿，咱这儿都要开吃了，就等你了。”
单手敲下最后一个字，“行，来了。”关上电脑。
反手拿过椅背上的外套，男人起身离开办公室。走到楼梯口又停下，点燃支烟夹在指尖，才又继续往下走。
夜幕已经降下，大街上霓虹满布。晚风强劲，吹得路边行道树都沙沙作响。男人也不把外套穿上，简单的白衫黑裤。单手揣进裤兜里，外套则挂在臂弯里。他走在路上，也走在夜色里。
脚步刚刚踏进老南门，火锅特有的香气和热气就扑面而来。老南门是N市老字号火锅店。味道好、服务好、口碑也好。此刻的店内，热火朝天，人声鼎沸。
“楚杨！这边儿。”
店内最里面的大圆桌上，珍馐满布，热气腾腾。菜色花红柳绿，好不漂亮。可这围坐在圆桌旁的，却只有绿叶，没有红花。清一色的男人。
楚杨走到桌边空位上，手中外套搭上椅背。人刚一坐下。桌上的战友们就开始揶揄起他来。
“你说说，我们这好不容易聚一次餐，你还让我们好等。”
“那没办法，人楚杨官儿比我们大，事儿比我们多。要让他等我们，你们敢吗？”
楚杨慢条斯理地卷着白衬衫的袖子，嘴角带笑，随他们打趣。早已习惯了这场面，他现在只想好好吃口热乎饭。中午顾着忙事儿，午饭随便吃了两口，现在胃疼着，没功夫跟他们缠斗。
余征自诩英雄，开口打抱不平。“打住啊，他这一天都没好好吃上饭，先让他吃饭。”说完还装模作样地往楚杨碟子里夹了块儿烫牛肉。
众人正喝到兴头上，谁听得进去他的。只管张着个嘴巴胡扯。嘴巴上也没个遮拦，什么脏话污话都能往外蹦。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她的执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