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好久不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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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市军区组织的军官干部年中训练已经在红霞山进行了一个周有余。部队在红霞山野训，住在山里、吃在山里，山里伙食单调，一个多周下来，人人嘴里都淡出了鸟，队员们逮到机会就下山寻食儿。任务紧凑、训练高压，上面对这事儿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楚杨担任这次年中集训队队长。刚上山头一天，他就让队员们了解了什么是言出必行。部队全员进行“爬山”拉练，从白天到黑夜，从山尾到山头，循环往复，负重爬行。在这其中，不乏少数无辜的队员，还以为是自己违反了什么纪律，才连累大伙儿遭到了队长的荼毒。知道原由的人自然知道，只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今晚再一次进行“爬山”训练，这回却是上面儿的意思。夜深人静，青蛙与夏蝉都熟睡的时候，紧急集合哨声吹响，刺破夜晚的黑幕，给所有人来了个措手不及，于是乎，部分在山上露营的游客，纷纷看到了这样一副景象：夜黑风高的夜晚，一个个年轻有型、身强力壮的小伙不知从何处鱼贯而出，有穿背心的、有光膀子的、有系鞋带的、有拴皮带的，甚至还有光着脚的，他们洋洋洒洒地布满了整个山林，鬼哭狼嚎地狂奔在山道上，那速度堪比飞人博尔特百米赛跑。
在美梦中遨游沉浮的余征还是被楚杨从被窝里直接拎出来的。
3个小时后，凌晨4点钟。
“爬山”征程结束，天空仍是黑黢黢的，深山老林里，连月光也显得暗淡。众人从被窝里出来时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短时间内负重消耗过量，队员们个个饥肠辘辘，但现在食堂也没有可以充饥的，领导一视同仁，炊事员也成了受苦受难的一员。
要队员们饿着肚子回去睡觉，那肯定也是睡不着的，第二天的训练也得耽搁。没办法，楚杨叫上余征，下山给队员们开小灶。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回到集合点，看到食物，嗷嗷待哺的小狼崽子们只差跪下叫爷爷，几天前队长带给他们的疼痛早早抛入九霄云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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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快餐店出来，林致已不见先前萎靡神色。跟着李津穿过红霞山石雕牌楼，进入公园大门，入眼是延绵不断的宽广阶梯，长不见尽头，仿佛贯穿天边。道路两旁数不清的白炽路灯并排站立，好似是用身躯保卫着家园国土的热血将士。林致渐渐兴奋起来，眼里盛满了好奇与期待，整个人神采奕奕，连身上穿着的明黄色连衣裙都跟着发光。
李津看着林致这模样，心里头洋洋得意，小样儿，我就知道。不过这阵子嘚瑟并没有持续多久。
“。。。363。。。364。。。365。。。366”林致气喘吁吁数完，两人终于踏上最后一级阶梯，李津到山顶看日出的兴致已消磨大半，面前蜿蜒盘桓的盘山路变成了二万五千里漫漫长征路。
李津打起了退堂鼓，抓耳挠腮、冥思苦想，盘算着怎么在告诉林致自己不想再看日出的情况下又保全自己的面子。
偏偏林姑娘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古灵精怪，弯了一双月牙眼，嘴角翘出甜美弧度。
“攻略上说了，到红霞山一定不要错过山顶的日出。”说完还冲着正大口歇气儿的李津眨了眨眼。
“。。。。。。”
李津完败，举白旗投降，果然是风水轮流转。
沿着公园为游客兴建的环山公路观景大道走着。满目葱茏，满眼翠绿。公路两旁繁花盛放，红的绿的蓝的花儿，都是野生野长，肆意随性的绽放在这绿林之中，林致叫不出名字，看着它们，却又觉得都似曾相识。
路上行人不多，大都是早起到红霞山晨练的老年人，为了吸收山里的日月精华，个个显得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李津找到机会，忍不住开口数落，要报刚刚的一箭之仇。“你看看这些老人家，你再看看你。哼！”指的是林致早起赖床事迹。
林致不计较，也没时间计较。她已经开启游客模式，开始满山疯跑起来。跑过一段儿，回过身朝李津招招手，示意她赶快跟上。一路前进着，一路新奇着，林致真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步一景，看到什么让她眼前一亮的景物，就非要让李津也一起看上一看，纤纤细指一会儿指向这里，一会儿又指向那里。嬉笑声不断，嘴里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李津在旁看着听着，忽然就觉得，二万五千里长征路，也并不是那么可怕了。
两个小时以后。
到达山顶，山上最佳观测地点已经给其他游客占据，果然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啊，两人无暇抱怨，急急忙忙挤到人堆里去，只能从边角旮旯里朝外看。对面山尖上，太阳已经露出了半张笑脸，明艳艳、黄灿灿的，在翠山的掩映下，倒显得像是一位含羞美人正在用青纱遮面。虽然晚了些，地理位置差了些，并没有看到太阳初初露出真容的模样，但日出仍是美的灿烂炫目，晃花了两人的眼睛。
林致和李津到的晚，走的也晚。在山顶的观景凉亭里充分休息好之后，才从慢慢往下走，不休息还好，刚刚休息了这么一会儿，李津反倒觉得双腿愈加酸疼，往下山路上走着，仿佛腿根都在打着颤似的，向来泼辣爽朗的姑娘，此刻不由哼哼两声。好在这会儿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林致搀着她，两人亦步亦趋的往山下走着。按照昨晚计划好的，两人打算先去找天文台，再去观赏梧桐道。
天文台建在红霞山半山腰上，和山顶观景台是相反方向。刚刚顺着盘山公路到山顶，一条路走到底，不需要指南，只需要埋头走路就行。但现在两人手里没有景区地图，在深山里，手机几乎收不到信号，她们只能跟着道路两旁时不时跳入眼帘的指示路牌寻找，听天由命。
无可奈何，林致和李津兜兜转转，没找到天文台，更不要说梧桐道。更无可奈何，找着找着，两人便遗失了方向，她们在偌大的山林迷了路，往前走是一样，往后走还是一样，只见得到延绵不绝的翠绿林木，连下山的路口都早已被遮盖开去，消失不见。
李津体力耗尽，一屁股坐在了马路边的石墩子上，林致也陪着坐下。两人在石墩上坐了一会儿，盼了一会儿。始终见不着人影，大概是看过日出后都直接原路返回下山了。林致猜想她们已经迷失在山林深处，这些地方或许根本无人踏足。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有力气说话，两人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上次进食，还是凌晨时分在那家快餐店里，又经过大量运动，两人现在都饿得前胸贴后背。
又坐了一会儿，林致觉得自己已经蓄满电力。伸手摸了摸李津头发，她叫李津继续歇着，自己顺着路再往前看看。
李津无精打采，昏昏欲睡。混混沌沌点着头应了声。
林致一个人沿着马路向前走着，抬头四处打量着脑袋上方，却始终再见不到一个指示牌，或是任何安全标语。她从身上背着的米白色小包里掏出手机，高高把它拿在手上，手臂毫无目的的向四方伸张着，双眼时时刻刻注视着手机左上方的信号格，期望这格子里能长出点信号来，走到一个斜坡上，信号格末端忽然闪现，林致兴奋起来，随着刚刚那个方向又伸长了手臂，好不容易长出来的一格信号却又消失不见。林致继续往前踩过两步，却不想踩到颗锋利的石子，脚上传来一阵尖锐刺痛，她先是一声痛呼，下一秒，人就顺着山坡滚了下去，山坡瞬时归于阒寂，连刚刚一声娇软的惊慌失措的惊呼也给掩盖了去。
等到日头西斜，不再当空照耀，也没见着林致回来的身影，李津才慢慢察觉出了不对。顺着林致刚刚离开的方向匆匆找了过去，寻过好长一段路，也不见林致的身影，李津心慌意乱，又拼命安慰自己冷静下来。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拐过公路的一角，李津眼前出现了一个陡峭山坡。
她看见那坡上，斑斑湿滑痕迹。有鞋子踩滑的印记，一直延伸至坡底，然后都消失不见，坡上面还有被压弯的野草和野花，矮矮枯垂在泥面上，显得杂乱不堪。
李津脑袋一瞬间空白，她不敢去想那鞋印是谁留下的，她什么都不敢想。扯着喉咙开始大喊大叫起来。
“。。。林致。。。林致！林致你在吗？”
急促喘息了两下，“林致。。。你在哪啊。。。林致。。。”
手心已经冒了汗，李津突然噤了声。
有人回应了。从坡底下传来微弱的回音，是林致。
“李津，是我，我在这儿。”
李津劫后余生，微微红了眼眶。拼命点着头，好像忘了林致在坡底，根本看不到。她抬脚就要走下山坡。
“你不要过来，很危险。”声音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你往反方向走，这边儿已经没路了，你去找人来救我。”这话说得断断续续，声音飘忽不定。李津知道林致已经费尽全力。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好久不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