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世界》江陵春

58、A REAL FINE DAY

　　也就因我们为寻勒森巴晚归，错过了一场闹剧。

　　原来同寝四院的学生给伊萨克的饼干竟然毒死了农场散养的鸡！

　　伊萨克自然大惊，以为对方是要谋害他，只是这个时点实在找不到人帮他。
　　原想在宿舍中等我们回来后商量对策，结果四院的两个男生借上厕所溜回来，这是做得到的，只要附近有人掩护（比如我帮勒森巴遮掩），早就有人发现中途偷溜的可行性。
　　四院的人又被安排在牧场放羊，逃起来更容易。

　　这两人偷溜回来，原以为伊萨克是睡着了，自是过来偷我们九院的日用品，被装睡的伊萨克叫破，对方又惊又怕，此时为了掩盖事情，只有摆平伊萨克——二对一，优势还是极大的。
　　伊萨克那群病员同盟这时都来帮忙，几人围住了打，形势一下就改变了，最后还是怕这两人缺席下半程的劳动，被工作人员发现旷工后再顺带发现几个病号已经能暴起打架的事实，才把这两个被打成猪头的人放了回去。

　　等我们自己学院的人回来后知道这件事，自是要去找四院的人讨说法的。
　　算计的是伊萨克，作为苦主，他在之前和两人打斗时也挨着了几下，这会真是又成病号了。周·源清首先担心的是两个班打起来最后牵扯到自己被处分，出头的却是加西亚，这也就是他在男生中更得人心的原因。带着苦主把之前算计伊萨克的几人和潜返回来被暴打的两兄弟全推到浴室里去关上门“教规矩”。

　　明知这件事其实是四院众来算计我们九院的，却只能拿这几人出来出气。四院的人自也不想正面和我们九院冲突，尤其又看到那几个倒霉鬼惨不忍睹的下场，也就丢出这几人当垫背，在出完气前连话都不敢帮他们说。至于几个倒霉蛋知道自己被同伴推出来了，却也不敢出卖集体，只能自认是自己这些人的主意。

　　伊萨克之前是尤其生恨，但看到加西亚等男生教训人的样子，还是吓了一大跳。

　　等我回来后跟我说，“我现在觉得平时还好没得罪他，太狠了。”

　　那几个四院的倒霉蛋衣服铺盖都是湿的，行李都被扔到污水沟里去了，还不敢去捡。
　　我到宿舍的时候已经错过了他修理人的时刻，只能看到那几个倒霉蛋头发在滴水，脸上看不出什么，却是连站着都在打哆嗦。

　　我不想说什么，说穿了就是霸凌，绅士教育下住宿制学校的传统。
　　并不想包庇什么，我们谁都不是活在无菌室中。
　　男性之间的冲突从来都是更为直接更为激烈。

　　我岔过话题道：“你得罪他的还不够多？你背后可没少说他坏话。”

　　伊萨克苦着脸：“求求你，少说两句吧。看在咱们兄弟关系那么好上，以后你多帮我美言两句。”

　　我说：“你自己也不想想，要是那包饼干吃的是你，会是个什么后果。”

　　他也严肃了，仇恨又被勾了起来，“其实他们倒不至于要我的命，本来只是让我拉个肚子之类的，只是人的剂量到了鸡身上就毒死了。谁都不敢闹出人身意外，而且中毒死的一验就真相大白了，他们也担不起后果。”

　　何止担不起后果，我特别清楚，两年前那个敢威胁同学生命安全的小混蛋已经不知道被处理到哪儿去了。
　　但真相不需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许多人是无法承担知道真相的后果的。

　　伊萨克也在此过程中被打到了，走路也一瘸一拐，对我说，“明天你中午来搀我去食堂吧，早溜出来一会儿咱班的人会帮你打掩护的，今天我可是当英雄了呢！”

　　我哭笑不得，“你现在上食堂还要摆仪仗了是吧，大英雄。”

　　“我今天可是以单薄身躯保住了大家的财产！”

　　“好好好。”我应声答应了下来。

　　*
　　翌日早上我扶完伊萨克吃完饭，又要跟着去挑河泥。

　　今天上工时又听到新八卦。
　　“昨天钥匙在肥猪主任的抽屉夹层里找到了，原来是他自己没仔细查找。”
　　“那我们这几天的苦不是白挨了！”更阴谋论点的，“别是他根本没掉钥匙，自导自演，叫我们这样受苦？”
　　“也是有可能的，那些互相揭发的……啧啧，等于把以前的矛盾挑明了，回去有戏看了。”
　　“这是他们的责任，说惩罚就惩罚我们了？总要给我们个解释吧？”
　　“还解释啥，哎，只要能把我们弄回去我就谢天谢地了。我现在连水蛭都不怕了。”
　　……

　　我和勒森巴对视一眼，我说：“幕后军师，现在满意了吧？”

　　勒森巴冷哼一声，“我现在也得教训了，以后绝不给傻子出主意。”

　　我倒好奇起来：“他两人什么异能啊？能躲过监控神不知鬼不觉的，人才啊。”

　　正说着，刚才说到的田畑主任过来巡视了，孩子们瞬间噤声。
　　他就原地站了十分钟，十分钟里大家被看得战战兢兢，虽然刚才说得畅快，到底还是在他手下讨生活，生怕他为了出气又给找倒霉蛋，找别人都不要紧，就是不要找上自己。

　　田畑主任也就看了片刻，就在我们觉得他不是要给个说法就是要发作一些人时，他转身去巡其他场地了。

　　场区内的工间操铃声响起，此时已经十点，将有一个半小时的工间大休息，再然后下半场的劳动就只有一个小时就能吃午饭，等于说听到了工间操的铃声早上的劳动结束就已经胜利在望了。

　　我和伊萨克约好，正是这时候去搀他去食堂，反正对病号来说，每天十一点就能吃饭，因此就约好了叫我工间操的时候就溜回去。
　　本来一切都说好了，班里的人也都应诺帮我代为遮掩。在做工间操，大家队伍排开的时候，加西亚给我使眼色，意思我现在就能偷溜了，不知为何，我突然起了意。

　　伊萨克是有预知能力的人，他做事有时看似无意，事后看却总能避开危险。

　　我也给加西亚使个眼色，出去说话。

　　他跟我出去，问我：“神神秘秘的干什么？”

　　我此时自不能说出我的怀疑，越是这样越不能说。说给他听后，加西亚可能的反应我也猜得到：更会要求我回去了。

　　心里疯狂在找借口，嘴上支吾道：“我不想去陪他。”

　　“怎么了？”

　　“早上吵架了。”这是我现在一时之间唯一能想到的不是借口的借口，“我现在看到他有些难堪。”

　　“可你已经答应过了，承诺过的事就必须做到。”

　　“我知道，可我没办法，我真讨厌他。”对着他演戏，我觉得自己的表情有些僵。

　　好在加西亚也没往瞧出什么不妥，只是作为朋友他依旧不认同我这种不守承诺的做法，劝解道：“陆平时的脾气很好，能让你生气成这样的，你们之间真的闹出很大的矛盾了吗？”又玩笑道：“平时不是说隐士组互不背叛吗？”

　　我有些难堪，说道：“舌头和牙齿都要打架，我现在真的不怎么想见他。”

　　“那承诺怎么办？”

　　“……你帮我去好不好？”

　　加西亚摇头笑道：“你这样太像个小孩了。”却并不以为然，依旧在劝我不要孩子气，平时那么好的交情，就因为几句吵嘴闹得不守信用，小事也变大事了。

　　“你帮不帮我？”我怒道：“你是帮我的还是帮他的？”

　　“当然是帮你的。所以就希望为你好，如果不是什么利害攸关的大事，为了几句口角就这样对朋友，气量不是太小了？”加西亚心平气和道：“这还是你平时说的话呢。”

　　“我不管！我怎么就和你说不通呢。”我已经不知要怎么说服他了，“就当是我任性可以吧，为什么就我不能任性？为什么我就一定要气量大，一定要宽容所有？”

　　都说到这份上了，他终于是同意了，又是无奈：“你啊。”
　　闹成了这样觉得我们这回是吵得不轻了，大概还想着由我任性一次也就是了，他帮我回去两边说和一下。

　　送走了加西亚，工间操的音乐已经停下，大休息也开始了，我松了口气。

　　往自己班的位置走，凑在男生堆里插科打诨大家说笑几句，贝利娅急匆匆地过来找我。
　　众男生都很奇怪，有什么事能让她那么着急，好歹贝利娅也是个行事周到的班干部。

　　“你看到加西亚了吗？你们刚才不是在一起？”她急匆匆来问我，竟不顾周围男生直接扎进了我们这里来问。

　　我也对她的态度感到奇怪，太异常了，男生之间互相使个眼色，加西亚换我，大家说好了一起遮掩，便有人抢在我先说道：“谁知道呢，大概上厕所了。”
　　寻常女生得到这个答案便会作罢，总不见得真去男厕门前堵人。

　　贝利娅看向我，不依不饶道：“陆呢？”

　　我未免觉得她也太在乎加西亚了一些，“我也不知道，他又不是我的连体婴儿，他要去哪儿也不用和我报备吧？”

　　她眼带焦急之色，竟然直接拉着我的手往外走。
　　后面的男生们在哄笑我艳福不浅，又有在嘲加西亚魅力真大，让女生这样倒追之类的话。

　　贝利娅未必没听到，只做不知，走远几步之后，认真地问我：“现在没别人了，你和我说实话他在哪儿？”

　　我正要开口说话，突然觉得周边环境气氛不对。
　　飞鸟。

　　岸堤就在此时炸裂，随即上流河水暴涨而下，冲毁两岸，湍急的洪水卷席起两岸水土连着在岸上休憩的学生们一起冲泄了下去。

　　也就在这时候，贝利娅死死拉住我的手，然后扑到我怀里环住了我……

---

作者有话要说：　　加西亚：呵，艳福不浅
别问我为什么这两章标题是英语_(:з」∠)_
嗯，否则怎么翻译呢。
devil's playground -- 魔鬼的操场？ （请问他们还开田径运动会吗？）
a real fine day -- 《好日子》 （春晚开始了啊）
其实是来自于美恐第八季的主题曲，歌词特别配，嗯，要等全文完结了再看这一章再看歌词就有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