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世界》江陵春

56、鱼人

　　“原来是她。”我倒是对那一支活泼的队伍很有好感。

　　我们正说这话，加西亚正面走了过来，他这组也是三男两女，贝利娅自也在。
　　她趁加西亚和我们说话前和我们打招呼：“陆，还有勒森巴，你们好呀。”

　　我身边勒森巴的反应犹如瞬间得到了女神的祝福，满血满状态原地复活，回应道：“好，你们这是要去休息吗？”

　　我心想工具人到底是工具人，现在只会说废话了。

　　加西亚比前两年更稳得住了，曾经的傲慢渐渐收敛到了中庸姿态的高贵，也从孩童渐渐蜕变为少年的季节里，更令人心生向往。

　　我们对视了一眼，虽未说话，却尽在不言中。

　　贝利娅顺着勒森巴的话，笑着问我们：“那就一起来吧，大家坐一起说说话。”

　　谁都有数，休息时散开就散开了，从没说一组要坐一起，就比如我们这组两个女生就已经走开了。
　　她与其是邀请我们，不如说是为了加西亚。如果她单独相约，即便是以同组为名义，加西亚都不一定要卖面子。只不过这时夹紧了一个我，邀请我们这组两人的话，明着看是友好的话语，但说穿了也是觉得加西亚不会拒绝。

　　这小姑娘的心计这些年依然不减。

　　我笑了笑，摆摆手，“不了不了，我可还要去做些准备。”也不待她问，我便和他们这组挥挥手走了。

　　在不远处接着拿水壶等人，果然不一会儿加西亚也过来了。

　　我打趣他：“盛情难却嘛。”都两年了，班上谁又不是人精，贝利娅喜欢加西亚的事谁都有数一点。

　　他根本不予理会，一扯我的脸，“别无聊。”

　　我拍开他，“你这什么毛病，别拉脸，会面瘫的！”

　　“你刚才要跟人打起来了？那几个八班的？”

　　我怕他小事变大，赶忙道：“哦，收拾掉了，已经给人过教训了，同一件事给人家两次惩罚不厚道。”

　　“还学会帮人说情了？”他挑眉道。

　　“不是啊，我自己的事，已经了解了。”见他表情不好，我又补充道：“没必要让你再麻烦一次。”

　　他终于缓和了些，也学着我刚才的样子揶揄我，过来勾住我，“英雄救美，这次可要叫人家小姑娘芳心暗许了。八院的鹿玲，挺不错的女生。”

　　我被他说得窘迫，“拜托，我之前连她是谁都不知道。还有我们现在几岁啊，这女生没屁股没胸的……”后面一句说得很小声。

　　“小色鬼。”他捏住我鼻子，坏笑道：“我家的猪也学会吸引白菜了。”

　　我挣脱开他的魔爪，“滚吧，你才是撩白菜的猪！”

　　看着贝利娅又朝我们走过来，我用肩膀撞他，“看，你撩的白菜来了。”

　　加西亚微微皱眉。

　　贝利娅笑靥如花，上来微笑着对我们说：“陆和加西亚的感情还是那么好。”

　　我道：“哈哈，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

　　加西亚这小子在捏我腰，大概是叫我别看到她就犯浑，他对我曾经对贝利娅的那些憧憬也是心里有数的。
　　我腰间吃疼，面上还要保持微笑，就别提表情多滑稽了。心想，这混蛋经常手上不知轻重，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

　　贝利娅掩嘴而笑，“陆还是那么讨人喜欢。”

　　老实说，她说这样的话，叫我有些冒凉汗。

　　加西亚很不客气道：“有什么事吗？”

　　我觉得他语气太过强硬，当然对于一个强者而言，确是不需要顾及策略。不过还是有些惊奇，他平日即便不耐烦，也鲜少这么不给人面子。

　　“没什么。”贝利娅也笑笑，“就是想问问你下周文演的事，我总要上报我们班出什么节目。”

　　“我是风纪委员，这种事你要讨论的话应该去找行政委员。”

　　“那陆呢？要不要一起出个节目？”贝利娅转而问我。

　　我心里更生警惕，寻常人面对这般不客气甚至说无礼的态度，早就转身走人了。加德纳学院的学生都自矜得很，便是普通班的学生也有同样的傲气，出去了谁还不是个天之骄子？
　　面对这样的冷遇还能忍得下，那就只能说明她所图者的价值远远超过了在此经受冷遇的代价。这话又是贝利娅这个心机深沉的女生说的，更不由得我警惕起来。

　　还没等我作答，加西亚直接帮我回答了：“他能做什么？走了。”
　　他拖着我的手就走。

　　我抱歉地对贝利娅点头笑下，心里却生气得很。
　　什么叫“他能做什么”？我知道他是要帮我应付掉，但凭什么说我什么都做不了？

　　加西亚拉我到河边，我心里有些不乐，不由甩开他的手。

　　他像是没想到，反应过来比我脾气还大，“你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

　　“你还真为了那个女的跟我生气了？真要被人家耍了才开心？”

　　我也处在受不了激的年纪，“我哪里被人家耍过了？反正你就是觉得我做什么都不济，做什么都要被人欺负。”

　　“我没这个意思。”

　　“你就有这个意思！”

　　他脾气从来就不好，此刻也不会忍耐，过来推我，“你性子那么软，我不看着你能行吗？跟人客气？你跟人客气别人当福气，脸皮薄的被脸皮厚的玩死。”

　　我被他推了一个踉跄，他想来拉我，显然是没控制好力度，我拍开他的手，“小金毛你是不是想打架啊！”

　　他也生气了，扑上来想要摔我。
　　我灵活地躲开，一拳打上去，被他按住，两人开始互相博力，最后还是他技巧更胜一筹把我摔倒。

　　决出胜负后他过来拉我，被我一把也拉到地上，看着他身上衣服也脏了，我哈哈大笑。

　　加西亚哼了一声：“幼稚。”

　　其实我们倒不是真的要打架，不过男生之间总有些不服气，有时也挺想和他打上一架。正好心气不顺，打完了，不管胜负如何，气也就消了。

　　两个幼稚鬼互相拉扶着起来，此处河岸边，河流堤岸用木石堆砌，水流已经很急了，也同样有在铲河泥的，却已经不是人类——是兽人，鱼人形态的兽人。
　　鱼头鱼尾，身体却是覆盖着鳞片的人身，拥有四肢。他们浮出钻入水中，来来返返地铲泥，到了岸边又以人的姿势背着一筐筐泥步行到岸上抛泥。

　　它们中有一两个像是看到了我们两个人类的孩子，嘴一张一张似是想和我们说话。

　　“真恶心。”加西亚催促我回去，“走吧，应该要归队了。”

　　我也觉得不快，明面上的教育是“万物有灵，众生平等”，所以要给予兽人同等的尊重。然而社会各处对于兽人的看法都是“不祥”，会说话的兽人更是大忌。

　　难得，回去竟是不用我们继续干活，快到中午让我们先去食堂吃饭。
　　食物依旧粗糙，不过算起来的话已经是第七天了，早就没人嫌东嫌西，也没人浪费粮食，这些量吃下去也不过堪堪果腹。

　　回宿舍又看到伊萨克在床上挺尸，周·源清照例过来慰问下病员。
　　我翻个白眼，等人走后，问他：“你应该早好了吧？”

　　“嘘！”伊萨克紧张道：“别说出去，我们一群人已经形成了病人同盟，谁先痊愈谁是狗。”

　　“……”换谁都不会想太快痊愈了好吧。

　　这时四院的人过来，和我们套近乎，“你就是那个病员吧？真多亏你这几天帮我们看行李了。”

　　伊萨克摸摸脑袋，还当来谢他的：“不值一提，这样的小事，本来我也正好在宿舍休息。”

　　我直觉得蹊跷，这样的伤病员，现在别人不嫉妒死他们，也不至于让四院一群没什么交情的人过来巴巴地跟伊萨克道谢。
　　四院和九院没什么多大交情，而我们和四院的人也没什么私交。

　　他们面上带笑，或许都是幼崽，这笑就让我看着觉得有几分虚伪。
　　直到他们终于表示出自己的来意——来给伊萨克送一包饼干。

　　伊萨克推辞了下，最后还是喜滋滋地收下了。

　　我跟他说：“你可想清楚了，来者不善，这饼干你可先别吃。”

　　他觉得我想得太多，“现在一包饼干有多珍贵？你要羡慕就直说。”

　　“羡慕什么羡慕，我怕你吃了出事。”我没直愣愣地说，你又没什么好让人贪图的，他们犯得着这样来巴结你？
　　心意是好，但说出来未免让人不快，反倒要听不进去了。

　　伊萨克听了我这说法，也冷静下来，“要么验证一下？可怎么验证？”

　　我们最早是碾碎了喂给院子内农场散养特供给他们内部的鸡，因一时看不出效果，就让伊萨克过一会儿再去看这些鸡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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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加西亚：我家的猪脾气那么好，会被人欺负的，真愁人
小陆：小金毛脾气那么傲，会得罪人的，真愁人
好累啊，终于能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