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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六只牛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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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考试的时候,塞德里克到底还是没来。
倒是他提到的道具三教派人送了过来,这人是九院六年级的学生,受塞德里克之托。
面上自是也要跟这位学长打声招呼,这人倒也随和:“我还没见过念力组的人有悬浮过活物,加油啊。”
我不免也客气一句:“其实我也从来没做过这个。”
“加油,是陆学长授意你做的,你一定行的。”
我苦着脸。
他咳嗽两声,正经状:“我可会把结果汇报给他的哦。”
我觉得更慌了。
考试设在展示区,除教师坐在评委席上,展示桌是面向观众的,乌丫丫下面做的都是考生。
按照各组分类的秩序上,可选择基本项目,即教师给出的题目,如完成程度完美满分折合百分制的80分。如想得到更高分的话,则可以选择自选题材,教师会按照学生所选题材的难度系数加完成度最后打分。
比如如果选了难度在基本题之上的题,完成度完美的话,一般分数会超过九十分;同理,一个难度系数低于基本题的,做得再如何完美,可能打分也只有七十分。
在一年级的时候,许多人的念力都没明确方向,念力组的人是最多的。
加德纳学院几乎没有普通力量变异系的学生,在我们学院的主流审美中,这类人就是无脑的莽夫。
所以最早开始的是各个小种类的小组。
这其中大概只有十分之一的人选了自选项目,一组组最后报到了念力组。
念力组因人数众多又分了多组,等到我的时候,一早上的考核已经过半了。
走到展示台前,虽不是头一回上了,看着下面乌压压的人依旧有些腿软,其实大家都在各做各事,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考核项目,谁都没多大兴趣。
看看下面没什么人注意,一旁——侧门那个六年级学长朝我比个“V”叫我好好表现,示意他在录像。
一下子就感觉头疼。
评委台五个老师,都是教异能培修课的任课老师,其中我的老师卡斯伯女士冷飕飕嘲讽:“陆先生,今天你要给我们展示什么?”
“是自选项目。”
她哂笑一声:“自选项目也需要评估难度系数,你要拿些讨巧的小玩意来充数,或者是本身就会悬浮的魔术来,我们是不会承认的。听说你很机灵,希望你把自己的小聪明用对地方。”
这话就很无礼了。
她既无礼,教师们却作不作,至于我,场面上总要尊师,纠结于小节,能出息也有限。
比起下面要做的事,这就不能算什么。
我微微欠身鞠躬,然后开始了展示。
六年级学长推来一张盖着红色幕布的小推车,一拉开幕布是个近一立方米的玻璃盒子,里面跳动挤着五六只实验用牛蛙。
下面的学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卡斯伯女士冷笑道:“陆先生才能不济,是准备当小丑了吗?”
以加德纳学院装逼装得脚指头的作风,弄几只牛蛙上来确实不雅观。这些人是恨不得整日说些阳光花园开下午茶,哪怕坐在块破石头破水沟旁边都要给自己附庸风雅为“曲水流觞”。
刚才就有个女生的特殊能力是“加速”,她就抱了一束结着花苞的百合,两分钟之内叫花朵绽放,获得了满堂喝彩。
我不由怀疑起塞德里克的恶趣味,他真的只是出于做噱头夺人眼球才给我选的牛蛙吗?选几只试验用的兔子不是更雅观吗?
不过这时也没空去计较了。
我和那学兄做了个手势,他拉开玻璃盖子,此时这个特殊立方体的下方开始放电,瞬间六只牛蛙弹跳而出。
下方的学生们都惊呼出声,也趁这个瞬间我以找重心的方法定住了所有的牛蛙。
评委席上卡斯伯女士嘴张大得能塞下个拳头,众评委一时开了讨论,我听他们有三两句争执,不过很快就有了结论。
避险起见,这时候自己的老师反倒是不发声的,由一位男性师长对我提问:“陆先生,你是进行了什么样的想象将活物悬浮?”
我其实并不想说话,因牛蛙都在空中不停地蹬腿,重心也同时又调整。在注意六只牛蛙的重心时分神说话,我尽量让语句简洁:“我没有想象,只是找它们的重心。”
还好不过只是问了这一句他们就叫我把牛蛙收起来,我在演示,这活不免又要学兄来办,我做个手势让他多担待,事后请他吃饭。
留下我在当场听分数,自然是当之无愧的满分。令我意外的是,卡斯伯女士这回倒挺为我说话,后来我才知道,新生中露了这么一手,是必要得高分的,甚至可说以前几届的表现来看,我的表现就应该是头名的水准了。另几位老师觉得尚没到最后,现在就给我定了名词未免对后续不公,而卡斯伯女士则认为,就我的表现就应该给满分。她的意思是即便不能直接定第一名也要定下满分。
未成年的时候我尚无法理解这种心态,明明之前厌弃我到死的那副表情,有人说这是“刀子嘴豆腐心”,实则对我关怀,可以我对这人的了解她并不存在很高的师德与责任心。后来我逐渐接触到社会之后才知道——因为这是她的“业绩”,教出了这么个头名的学生,虽不确定有无嘉奖,但也脸上有光。且日后我便知道,越是知识分子凑堆的地方,人的心思越是要拐几道弯的。普通社会普通搞人,知识分子扎堆,知识化地搞人。
至于当场变脸之术都是小事了。
评优过后,就是出成绩排名,这一年就算结束了。至于学年总结及优秀生表彰则在九月新学年的开始,中间只有一周左右的休假,供学生去采购新学期的书籍,发育中的学生每一年总要去订做新校服等等。
*
再次见到塞德里克是9月1日的典礼。
我们社会的教育体制便是如此,可说是有趣,9月1日既是新一学年的开始,也是旧学年的结束。在隆重的开学典礼上同时兼着毕业生的毕业典礼,始和末结合,不知又是古代哪一学派的理论。
作为第一学院的隆重典礼,每年加德纳学院都会邀请社会名流前来,其中不乏政治要员。
我们新生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典礼,这天很早就被导员通知提前早起,9月的天气,原本说叫我们穿全套礼服,被我们学生全体抗议:里三层,外面长袍,还要戴礼帽,怕是到时候没效果只有笑果了。结果被官僚作风的导员一票否决,并且声称,谁挑头说话的两年内就不得评优,班干部有转发他之前说话那条动态的,全部撸掉名次。
他玩官僚作风,学生中也有会来事儿的,同一个风气之下混的,不少学生对这些学院政治比教师还清楚,至少比这个刚毕业领了差使的研究生要透彻得多——捅到政教处。8月31日晚上十点左右班长通知我们隔日穿秋季便服结领带领结就好。
折腾了那么久,第二天起来,还是那个导员,不过气焰收敛了很多,估计学校要处分也要等这次事结了,而他呢也收敛了,希望态度好点能从宽处理。至于告了密的学生心里乐滋滋,面上还当掩饰得很好,毕竟是初级学生,两下倒是都没惹事。
叫我们排了队,每人去校工处领一束鲜花,然后一早就站到校门口去给领导夹道欢迎。
伊萨克小声和我嘟囔了一句,我们成道具了。
事实上因为是第一学院,就跟展示头层苹果一样,我们从小到大被当做“学生道具”“学生布景”赶场的也不少。又因在第一区,许多政府部门举行的活动要人,就近就是抓我们过去充数的。
我也还想回他一句什么,还没开口,前面带队的年级老师就回过头点名:“伊萨克先生,不要交头接耳。”
伊萨克觉得特冤,苦着一张脸!狠狠瞪我。
我吃瘪,摸摸鼻子。
实则这说空话的就是我们隐士二人组,别人都站得好好的,我们坠在队伍最末做小动作,还夹带吐个槽什么的。然而老师这种生物也是有包庇心的,学习好的和学习普通的学生站一块,同等条件下一准就是说那个学习普通的。
这一年来的政界人物不知是什么级别的大佬,我们这个年纪也还不知道行政级别的事,只知道是政府要员。等后来想起来,这个出行能沿路提前半天封路兼排查沿街房屋的,应该是总督的级别了。
当时通知我们的是,军方最高总司令布鲁诺·埃德蒙德会到访。
新生的我们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七年就站在门口,一直等到了十点,才有军人过来开道,我们则继续列队在他们后面。等十点半布鲁诺将军的车才缓缓驶来。
头一辆是媒体车,敞篷车上两个记者站起,架子上挂着设备,一路拍摄调试——事实上不知道他在拍些什么,后续的军用车辆几乎都长得一模一样,又不是阅兵仪式还要总长探个头招个手。
照理说第二第三辆会是地位最高者的车,但谁也不知道那位将军到底坐那儿。
老师过来给我们做手势,我们这群孩童很无奈地举起花束挥动,她眼风扫过来,我和伊萨克都只能调整到“笑”的表情上。
只能借腹诽调剂心情,谁知道那位大官在车里看没看到我们下面的表演呢。
等人终于进学校了,我们大概11点解散,让我们赶快去吃饭,下午一点开始典礼。
伊萨克过来夸张地伸了个懒腰,问我有什么感想。
我犹豫了半天,“……嗯,没想法,站了四个小时挺累的。”一群十岁不到的孩子,五百多人站了四小时。
当然列队也不止我们这个年级,还有二年级,我们认为是欺负低年级,校方的说法则是“低年级听话,高年级强头掘脑”。
“还有呢?”
我看伊萨克这样,就知道他才是那个心里有想法的人。
说道:“你要我怎么说?‘大丈夫应如是’?”(注:刘邦看见秦始皇排场时的感叹)
伊萨克翻个白眼:“哼,要是我当上总督……”
我接道:“要你当上总督可比他还要惜命呢,‘预言家’伊萨克先生。”
“你真讨人厌!”
作者有话要说: 连续两天外面跑,今天休息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
说到知识分子搞人的龌龊事= =
可能我出生于一个教师家庭,从小听说的知识分子之间搞人的破事太多,而且有时派系之争,还有找撑腰什么的事也很多。后来到高中,有趣了,我们那学校在当地算重点,学生都很机灵,经常老师之间有些什么争斗的我们学生传的版本比他们自己演绎得还精彩。
前一阵我徒弟跟我说,他毕业后想留校,以后做老师。我说挺稳定的,嗯,收入发不了财(当然如果有花头和外面有项目的另说),也还算好,图稳定去的不错。
他说,嗯嗯,因为他觉得学校是个单纯的环境,天天听我说外面社会上的事,他觉得社会真复杂,怕被欺负。
我回答就一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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