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九零》惹眼

27、第 27 章

　　“你们都给我住手！”池老师气急败坏地从走廊那头冲过来，啤酒肚随着他的奔跑上下晃动。

　　这本该是极其滑稽的一幕，但现场谁都没有笑。

　　明蔷薇大脑一片空白，只无限循环着两个字：完了。

　　虽然刚才池老师出现得及时，谢恂的拳头最终没能落在赖建兵脸上，但毕竟这是在学校，他们是学生，被老师当场抓到在打架，怎么说影响都不好。

　　有老师在，饶是赖建兵也不敢放肆，几人立刻分开站好，低着头，乖乖挨训。

　　“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池老师的目光扫过神情各异的几人 ，最后落在柯小艾身上，“小艾，你来说。”

　　柯小艾愤愤地瞪了赖建兵一眼：“池老师，是赖建兵先诋毁蔷薇，她一时生气不过才动手。”

　　“你胡说！”赖建兵反驳。

　　“我哪里胡说了？难道不是你先问蔷薇没有跟李天宇在一起？”柯小艾不甘示弱提高音量。

　　“不要吵！”池老师一声吼，两人立刻闭上嘴。

　　“蔷薇，小艾说的是真的吗？”池老师又转向明蔷薇。

　　明蔷薇没做声，只轻轻点头。

　　“那你又是怎么回事？”池老师看向谢恂，对这个一班的天才尖子生颇有印象，没想到他居然也会被牵扯到这种事里来。

　　谢恂没说话，柯小艾又道：“池老师，谢恂是为了帮蔷薇，要不是有他，蔷薇还不知道会被赖建兵打成什么样。赖建兵还污蔑蔷薇和谢恂，说他们不清不楚。”

　　池老师：“……”所以说到底还是男女关系惹出来的祸。

　　“不管怎么说，打架总是不对，你们三个都有错，都回去写份不少于一千字的检查。”池老师各打三十大板。

　　“老师你怎么能这样，明明是赖建兵先挑事——”

　　池老师目光冷冷扫向柯小艾：“小艾同学，你也想写检查吗？”

　　“……”柯小艾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你们有意见吗？”池老师问。

　　明蔷薇摇头，谢恂默不作声，赖建兵显然有意见：“那我就被白打了？”

　　池老师眯起眼：“那你想怎么样？打回去？”

　　赖建兵见他面色不虞，打了个寒颤，态度立刻软了下来：“没、没有。”

　　“你们都回去好好反省反省，散了。”

　　***
　　“欸，你们刚刚有没有看到赖建兵的表情，跟吃了狗屎一样，笑死我了。”

　　回去的路上，柯小艾努力找话题活跃气氛，可惜效果不大。

　　明蔷薇低着头，仿佛地上有钱捡。

　　谢恂推着车走在两米后，谁也别想从他脸上读懂他的心思。

　　“那什么，我家要往这边走。”十字路口前，柯小艾跟两人道别，又悄悄问明蔷薇，“要不要我陪你回去？”

　　明蔷薇摇摇头：“你快走吧，已经不早了。”

　　“那你注意点，我感觉谢恂情绪不大对。”柯小艾嘱咐。

　　明蔷薇不自觉咬嘴唇：“嗯。”

　　唯一说话的人走了，气氛更是凝固得叫人窒息。

　　明蔷薇终于忍受不住这无限漫长的沉默，像是缺氧的鱼浮出水面，主动开口：“今天谢谢你。”

　　谢恂停下脚步，黑黢黢的眸子动也不动凝望着她。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明蔷薇像被烫伤一样，滑开视线：“实在不好意思，连累你也要写检查。”

　　“你有没有受伤？”谢恂没有正面回答。

　　明蔷薇下意识摸了摸头皮，先前她的头发被赖建兵拽着，还有些疼。

　　“还好，就是头发掉了几根，没关系，我头发多，不怕掉。”明蔷薇故作轻松道。

　　谢恂眸光沉沉：听她这意思，好像还没真正认识到问题所在。

　　“如果我没及时赶到，你也不怕吗？”

　　明蔷薇一怔，对上他波澜无惊的眼，不知是不是错觉，从中看到一丝怒意。

　　“呃，说实话当然怕，可这不是没挨打嘛……”她干笑两声，笑声在谢恂凛冽的目光下戛然而止。

　　“我知道错了。”明蔷薇觉得此刻的谢恂比盛怒中的袁莉莉还吓人，她是个识时务者，立马端正态度承认错误。

　　“那你说，错在哪里？”

　　“……”明蔷薇试探道，“不该跟赖建兵打架？不该先动手？”

　　谢恂神情高深，也看不出到底说对没有：“还能想到其他答案？”

　　明蔷薇摇摇头。

　　谢恂提醒：“赖建兵为什么会招惹你？”

　　“因为他造谣我跟李天宇早恋。”明蔷薇恍然大悟，“所以是因为李天宇？”

　　谢恂目光微闪。

　　“你不会也以为我在跟李天宇交往吧？”明蔷薇哀嚎，“我的天，真的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谢恂面色稍缓：“所以你们……”

　　“我们真的只是朋友！”明蔷薇特意强调朋友两个字，“就跟你，跟小艾，跟若雨一样，是好朋友。”

　　谢恂的脸色再次凝重。

　　“李天宇和我，对你来说是一样的？”

　　“呃，也不能这么说吧，你跟李天宇都是我朋友，但你们两个是完全不同的，怎么说呢……”明蔷薇感觉脑子里乱糟糟的，语无伦次道，“就好比说，我会跟李天宇讨论小说，这是兴趣爱好层面的东西，但跟你我什么话都能说，也没什么好忌讳的。”

　　“你就没跟我说过李天宇的事。”谢恂揭穿她。

　　明蔷薇感到莫名心虚，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从来没在谢恂面前提过李天宇的事，此刻不容她多想，赶紧解释：“……这不是你最近忙着竞赛，我都不怎么敢跟你联系，想说也得有时间说啊。”

　　谢恂眉毛微挑：“所以，这是我的错？”

　　明蔷薇举手投降，讨好道：“我的错，都是微臣的错，请皇上恕罪。”

　　谢恂：“……怪声怪调。”语气比方才缓和许多。

　　明蔷薇双手举在下巴下做开花状：“那皇上可喜欢，愿意接受微臣的道歉？”

　　谢恂嘴角抽了抽：“勉勉强强。”

　　明蔷薇“耶”了一声，上前一把抱住谢恂的胳膊：“我就知道，谢恂你最好了。”

　　男式自行车晃了晃。

　　尽管下一秒明蔷薇就松了手，但谢恂总感觉一整条胳膊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热得他心慌意乱。

　　好在天色昏暗，掩盖住他脖根不自然的红。

　　“以后别再那么冲动。”

　　“知道啦，你都说八百遍啦。”

　　“那要真记住才行。”

　　“天哪，从来都没发现，你比我妈还啰嗦，我以后就叫你谢妈妈好了。”

　　“……”

　　“谢妈妈？”

　　“你确定要当我女儿？”黢黑的眼眸闪过精光。

　　明蔷薇怂了：“我错了，骚瑞，斯米马赛，米安内。”

　　***
　　明蔷薇提交了一千字的检查，幸运的是，池老师有意不把事情闹大，没让她当众做检讨。

　　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以赖建军为首那些起哄的无聊人都消停许多。

　　让明蔷薇不解的是，赖建军似乎有意避着她，有几次两人面对面走来，他都直接转身就走，就好像自己跟吃人的老虎似的。

　　不过她也没兴趣去探究其中原因，只要这人不来招惹自己就好。

　　李天宇好像很忙，现在都不怎么出现在七班门口，明蔷薇几次主动约他去逛书店，都说有事。两人渐渐在线下失去联系，最后发展成空间的点赞之交。

　　明蔷薇还来不及惋惜这场无疾而终的友谊，文理分班的通知来了。

　　大多数同学都选择读理科，明蔷薇是为数不多报名文科的人。

　　全家早就知道明蔷薇中意文科，也接受这一选择，只是在提交文理志愿前，明医生找女儿进行了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给她分析利弊，最后确定她是否心意已决。

　　明蔷薇的答案依然是肯定的。这个年龄段的青少年，还没有经历过多少挫折，对未来怀着无限热忱，他们不会过多考虑现实问题，习惯以满腔热情对拥抱世界。

　　结束最后一科考试，便是叫人期盼已久的暑假。

　　这个暑假明蔷薇过得既痛苦又快乐，痛苦的是雷打不动的数学补习班，快乐的是，明家一家计划去花城旅游。

　　这段时间天气闷热，每到午后就开始电闪雷鸣刮风下雨，因为这雷雨，明蔷薇的航班被迫推迟了两小时，落地花城时，已是晚上八点。

　　花城的维度比天远市低，气温更高，虽然是晚上时间，依然闷热得叫人喘不过气来，连风吹过来都是热的。

　　三人在宾馆楼下找了家还在营业的糖水铺，吹着空调，听着天书般的花城方言，享受名声享誉全国的花城糖水。

　　明蔷薇顺手拍了张糖水的照片，发给谢恂，并留言：超好喝！

　　半天没等到回复，明蔷薇也不在意。谢恂总是很忙，他是奥赛种子选手，是一中校长和数学老师们的希望，不是在参加奥赛，就是在准备奥赛的路上。

　　前两天听说他又要代表一中参加比赛，大概这会儿正在考场上吧？

　　翌日，明蔷薇在袁莉莉的催促下不情不愿睁开眼，打着哈欠趿拉拖鞋走进卫生间，半天没出来。

　　“薇薇，你是不是在里面睡着了？”袁莉莉拍门，“不要磨蹭，快点！”

　　“别追，马丧就毫。”明蔷薇咬着牙刷含含糊糊道，一只手还在按着手机。

　　一条企鹅新闻弹了出来。

　　“北京时间X月Y日晚八点零三分，京南高速锦远段，回吾至天远方向发生一起油罐车爆炸，造成5人死亡，13人受伤……”

　　不是感兴趣的新闻，也不觉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明蔷薇扫一眼就匆匆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