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九零》惹眼

26、第 26 章

　　自借化学课本一事后，李天宇开始频繁来七班找明蔷薇，有时是借东西，有时是送东西，比如扉页有作家亲笔签名的畅销书，又比如他表哥从和国无印良品买的地区限定文具。

　　班里开始有流言传两人在谈恋爱，一看到李天宇走到七班门口就开始起哄。

　　“一群无聊的人。”当再一次被人调侃，明蔷薇如是评价。

　　李天宇满脸歉意：“抱歉，是不是给你带来麻烦了？”

　　明蔷薇摇摇头：“跟你没关系，我们又不是真的在谈恋爱，他们爱说就说去。”

　　李天宇欲言又止。

　　明蔷薇：“对了，上回你推荐我看的《三体》我去看了，第一部刚开始是有点无聊，后面真的很震撼。你说作者脑洞怎么会那么大，能想出黑暗森林理论、二向箔这种概念。”

　　李天宇勉强挤出一抹笑：“是吧，刘慈欣这个作者很厉害的，他以前写的《带上她的眼睛》《流浪地球》《球状闪电》之类的也很经典。”

　　“没想到你还喜欢看科幻，我还以为你平时看古典文学比较多。毕竟你之前给我写的诗——”话说到一半，她又想起近期关于两人的传闻，感觉有点尴尬。

　　李天宇脸色变了又变，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开口：“蔷薇，其实我——”

　　“啊，我突然想起下节语文课要抽背古诗，我得回去复习一下，先走了哈。”明蔷薇打断他。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李天宇叹了口气。

　　所以，还是不行吗？

　　明蔷薇面红耳赤跑回教室，心脏还在砰砰砰狂跳不止。

　　柯小艾见状凑了上来，调侃道：“你这是怎么了，脸这么红，李天宇跟你表白了？”

　　明蔷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一脸见了鬼的神色。

　　“不会吧？”柯小艾也被自己这张乌鸦嘴吓了一跳，朝左右瞅了瞅，压低声音，“真跟你表白了？”

　　明蔷薇叹了口气：“差一点点，我跑了。”

　　“哎，你这人真是不争气。”柯小艾恨铁不成钢，“这种时候怎么能跑呢？”

　　明蔷薇伏在桌上，把半张脸埋进胳膊肘里，闷闷道：“可是我还没想好接不接受他的表白啊。”

　　“为什么不接受？你不喜欢他？”柯小艾眼珠转了转。

　　“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这孩子不会傻了吧？

　　“我又没喜欢过人，不知道也很正常嘛。”明蔷薇为自己辩解。

　　柯小艾把她的脸掰正：“那我问你，看到他，你会心跳加速吗？”

　　明蔷薇想了想，摇头：“好像没有。”

　　“看不到他的时候，你会不由自主想到他吗？”

　　明蔷薇：“想他推荐的书算不算？”

　　柯小艾：“当然不算！再一个问题，你会特别留心他的所作所为吗？比如他喜欢穿什么鞋，他一般是什么时候上线，他有没有跟其他女生说话……算了，看你的表情就知道答案。”

　　明蔷薇小心翼翼地问：“所以我这算喜欢他吗？”

　　柯小艾用手指点了点她额头，反问：“你说呢？”

　　明蔷薇：“……不喜欢吧？”

　　柯小艾：“不过说真的，你既然不喜欢李天宇，还是趁早跟他说清楚，免得产生误会。”

　　明蔷薇纠结：“可是要怎么说啊？难道说‘李天宇，我不喜欢你，你不要再纠缠我了’？”

　　“太直接了。”柯小艾评价，“容易伤害青春期少男那颗脆弱的心。”

　　“那你来。”

　　柯小艾摸着下巴思索，半晌打了个响指：“那要不你就跟他说，现阶段你的目标是好好学习，暂时不想别的事情。以他的智商，肯定能明白你的言外之意。”

　　明蔷薇：“能行吗？”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明蔷薇发出那句话后一天，李天宇的回复终于来了。

　　“那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明蔷薇反问：“我们难道不一直是朋友？”

　　她确实也不想失去李天宇这个朋友，他读的书又多又广，经常给自己推荐有趣的书，而且对事情都有自己的一套见解和想法，能做到逻辑自洽，不人云亦云。

　　李天宇回复一个憨笑的表情包。

　　柯小艾看了两人的对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两人的关系，只能嘱咐她说：“总之，你一定要把握好友情的那个度，不要让人家误会。”

　　李天宇有没有误会不知道，但显然其他人误会很深。

　　把事情说开以后，李天宇来七班的频率有所下降，可这依然不能让流言消止。

　　有一次，明蔷薇仅仅只是路过五班门口，被那些男生看到，一伙人就怪叫李天宇的名字起哄，搞得明蔷薇面红耳赤，没事尽量绕着五班走。

　　事后李天宇向明蔷薇道歉，她知道这并不是对方的错。

　　连老师都察觉到不对劲，私下找她谈话。

　　“蔷薇啊，最近在学习上生活上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啊？”班主任池老师捧着个掉了油漆的保温杯，笑得和蔼。

　　“没、没有吧？”明蔷薇突然被老师叫来谈话，还是一头雾水。她飞快地回想自己近期表现，上次月考成绩又有提升，最近也没有因为作业没写上课讲小话小测不合格之类的事被批评，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池老师放下保温杯，用手捋了捋自己头顶那稀疏可数的几根毛，语气愈发亲切：“你再好好想想？”

　　明蔷薇：“……”所以她到底怎么了？

　　见她眼底茫然不似作假，池老师只好给个提醒：“咳，我听说，你最近跟五班的一个男生走得很近……”

　　明蔷薇瞬间明了这次谈话的目的，满头黑线，不得不解释：“池老师，那都是他们瞎传的，真相不是那样的。”

　　“那你跟老师说说，真相是什么？”池老师目光灼灼。

　　一股气堵在明蔷薇胸口，让她很不好受，语气不由激动起来：“我跟五班的李天宇只是朋友，我们两个是正常的同学朋友间的交往，根本不像他们说的那样不堪！”

　　池老师拍拍她的肩膀：“你不要这么激动，老师也没说怀疑你们之间的友谊，但职责所在，还是要问问。”

　　“池老师，你放心，我记得你在班会课上的话，不会在高考之前谈恋爱。”明蔷薇目光诚恳，认真道，“你说过，不要让反季节的花结出酸涩的果实，要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这些我都记得。”

　　“……”池老师事先准备好的长篇大论被她堵在喉咙里，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又伸手去拨弄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咳，你记得就好。不早了，你先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啊。”

　　明蔷薇走出教研室，柯小艾立刻紧张地围上来。

　　“怎么样，池老师都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跟李天宇有关？”

　　明蔷薇无精打采地点头，多一个字也不想说：“嗯。”

　　“那你怎么说？”

　　“说我们只是朋友。”

　　“老师相信了？”

　　明蔷薇突然爆发：“爱信不信，反正我说的都是实话，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是这个回答！”

　　柯小艾怔怔地望着她，半晌举起大拇指：“牛叉。”

　　“喂，明蔷薇，你家李天宇呢？怎么没跟你一起？”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班上一个嘴欠的男生经过，见到明蔷薇，嬉皮笑脸来了一句。

　　“你有病啊！”没等明蔷薇说什么，柯小艾率先开骂，“干嘛老把我们蔷薇跟李天宇捆绑在一起？他们是连体婴还是怎么？”

　　那男生一愣，也不高兴了，爆了句粗口，冷笑：“你问我为什么？不如问问你闺蜜，是不是成天跟李天宇腻在一起？呵，敢做还不敢承认了。”

　　柯小艾还没反应过来，一道人影就冲了上去。

　　她愣了半秒，才尖叫出声：“蔷薇，你住手啊！”

　　但已经来不及了，明蔷薇与那个男生厮打成一团，她紧紧拽着对方的袖子，自己的头发也被人拉住，脑袋被迫往后仰。

　　女生的体力到底比不上男生，很快，明蔷薇就被男生整个压在墙上。

　　“赖建兵，你快松开她，欺负女生你算什么男人！”柯小艾急得不行，也冲上来拉他。

　　赖建兵平时在班里就是个混人，他可不在乎什么男生不能欺负女生的规则，他狞笑着甩开柯小艾：“敢打老子，老子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你一顿，才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谁也没想到明蔷薇会突然发飙，就连她自己也是，等她终于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什么时，就看到一只大手朝自己脸上盖下。

　　她下意识闭上眼，预想中的疼痛却没发生。

　　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她慢慢睁开眼。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谢恂那张冷若寒冰的脸。

　　虽然谢恂总是冷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但这回，明蔷薇清清楚楚看出来，他很生气，非常生气，从来都没这么生气过。

　　赖建兵反应过来，奈何手被谢恂压着，只能骂骂咧咧：“谢恂，你是不是有病？你女人跟别的男人搞在一起，你被人戴了绿帽子还不知道。”

　　“赖建兵，你脑子里就只有男男女女的那点龌龊事吗？蔷薇和谢恂，和李天宇之间都是正常的朋友关系，根本没你说得那么恶心！”柯小艾虽然体力不如人，但嘴很快。

　　“你再说一遍。”谢恂眉眼压得很低，周身散发阴沉的气息，

　　“嗤，谁不知道你们三个不清不楚的，敢做还不让说了。”赖建兵混劲上来，“怎么着吧，你打我啊。”

　　谢恂的拳头挥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