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九零》惹眼

20、第 20 章

　　“小明同学，我记得你好像跟谢恂关系挺好的哦？”周家良突然点名，笑眯眯地看明蔷薇。

　　运动会时，好多人都看到明蔷薇给谢恂送水。

　　“叫我蔷薇或全名都可以，就是不要叫小明。”明蔷薇脑子警铃大作，咽了咽口水，谨慎开口，“还行吧。”

　　周家良的笑容愈发和善可亲：“那能不能找你帮忙，请谢恂来出演焦仲卿呢？”

　　明蔷薇正想说谢恂大概率对演舞台剧不感兴趣，周家良抢先一步道：“小明，拜托了，为了这部戏我们大家都付出了很多，你是女主角你也很清楚这点，我不希望大家的心血白费。”

　　“……我试试看吧。”想到过去几天辛苦的排练，明蔷薇也心有不忍，“不过先说清楚，我不一定能成功啊，到时候被拒绝了可不能怪我。还有，不要叫我小明，谢谢。”

　　周家良：“好的小明，拜托了小明。”

　　明蔷薇：“……”

　　以谢恂的性子，明蔷薇觉得自己没什么成功率。但毕竟任务在身，她还是找个时间向他提起此事。

　　谢恂并没有像明蔷薇以为的那样立刻拒绝，他盯着她看了半天，直到把她看得心头发慌，才悠悠开口问：“所以，我是要跟你一起演戏？”

　　明蔷薇点头：“对，我演刘兰芝，你演焦仲卿，《孔雀东南飞》的故事你应该知道吧？我们的剧本就是根据这篇文章改编的。”

　　见谢恂没说话，她又道：“你要是不想出演也没关系，我也只是受人所托问问，不要勉强。”

　　谢恂却说：“行。”

　　“哈？”明蔷薇愣住，压根没料到他会答应。

　　“你真答应了？不是开玩笑吧？”她再三确认。

　　谢恂微微挑起那对锋利的浓眉，眼底含着笑意：“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你答应当然太好了，我马上就回复社长。” 明蔷薇弯起了双眼，“对了，你手机借我下呗，我登个企鹅号。”

　　谢恂的目光慢悠悠地从眉飞色舞打字的女孩脸上扫过，妃色的唇勾出笑意。

　　明蔷薇原以为周家良听到消息后会很高兴，没想到对方却回复了一串省略号，说：“这下麻烦了。”

　　明蔷薇皱了皱眉，打字：“什么意思？”

　　周家良：“我刚刚得到消息，程子轩也有意向出演焦仲卿。”

　　“啥？”明蔷薇愣住。

　　周家良发了个擦汗的表情，说：“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缺人的时候一个男主角都找不到，现在又全都冒出来。唉，这两位都是我们主动上门邀请的，到时候不管拒绝哪一个都不好。”

　　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言情小说里的女主角，有两个男人都来追自己，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明蔷薇：“……要不然我跟谢恂说不缺男主了？他还是挺好说话的。”

　　周家良：“太好了！感恩！！！”

　　明蔷薇在聊天时，谢恂的眼神一直没离开她的脸，见她脸色忽晴忽云，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明蔷薇撇撇嘴，说：“不好意思啊谢恂，我刚刚跟社长说你愿意出演焦仲卿的事，但他说已经找到人演男主了。”

　　“没事。”谢恂很快反应过来，反过来安慰她，“不是什么大事，我演不演都可以。”

　　“唉，怎么偏偏是程子轩那个讨厌鬼？”明蔷薇嘀咕，“真不想跟他搭戏。”

　　她没留意到谢恂眯起眼，问：“要出演焦仲卿的人是程子轩？”

　　“是啊，你说我有多衰，居然碰上他了。他还不如郭文呢。”明蔷薇抱怨。

　　谢恂眸光沉沉：“抱歉啊蔷薇，我改变主意了。”

　　“嗯？”

　　“我想演焦仲卿。”

　　***
　　这天，追梦人文学社专用活动室里的气氛异常兴奋，自从两位焦点人物出现后，嗡嗡嗡的议论声就一直没停过。

　　明蔷薇在台下坐立不安，她没想到谢恂真的来了。

　　“蔷薇，那不是谢恂吗？他还真愿意来演我们这出戏啊？”坐她身边的柯小艾兴奋地用胳膊肘捣她，“还有程子轩怎么也来了？天哪，这两人该不会要竞争男主角吧？”

　　“你冷静一点。”明蔷薇赶紧拉住她要拍照发说说的手，说，“这是咱们社内部的事，别搞得大家都知道。”

　　柯小艾的手机被没收，耸耸肩，努嘴道：“你阻止得了我，也阻止不了其他人。”

　　明蔷薇环顾周围，好家伙，基本上所有人都举起手机，或大方或遮掩地拍那俩男生。

　　谢恂安静地站在那里，插着耳机，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把那些探究的目光拒之门外。程子轩恰好与他相反，居然还抬手跟下面的人打招呼互动，一点都不介意自己被偷拍。

　　柯小艾凑在明蔷薇耳边说悄悄话：“你发现没有，这两个人一个像冰，一个像火。”

　　“我还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咧。”明蔷薇无语。

　　见她似乎心情不好，柯小艾也不敢再开玩笑。

　　明蔷薇很内疚，要是她不跟谢恂提这事，这会儿他也不会像猴子一样被人围观。

　　当然，最可恶的还是程子轩，真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答应出演焦仲卿。明明小时候他最不耐烦上台表演，当初幼儿园文艺汇演，老师选中他参加舞蹈表演，他硬是靠着一嗓子干嚎把人劝退。

　　站在讲台上的周家良见现场乱得不成样子，用力咳嗽几声，提高音量：“各位，安静一下，试镜会马上开始了。”

　　社长的话到底有几分分量，众人安静下来。

　　周家良直入主题：“谢恂，程子轩，这两位同学想必我不多介绍大家也都认识。很高兴两位都有意愿出演焦仲卿这个角色，你们都很优秀，但遗憾的是，男主角只有一个。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就是想办场试镜会，让两位都试着演绎一下焦仲卿，然后由大家投票，选出你们心目中的焦仲卿，得票最高的人，最后将出演男主角。”

　　让两位男生公平竞争，这是周家良最后想出的办法，也是现阶段最好的办法。

　　他话音刚落，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还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起哄道：“实在不行，就再加一个男主，我们不介意！”

　　“没错，我们就爱看两男争一女的剧情。”

　　明蔷薇：“……”

　　好家伙，这群人想得还挺美。

　　周家良双手向下按了按，示意大家安静，调侃道：“我们这是孔雀东南飞，不是牛皮满天飞，大家都矜持点啊，不要吓到我们的男主角，让人以为我们文学社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程子轩笑道：“周社长，我倒是很喜欢你们社的氛围。”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有意无意朝明蔷薇所在的方向瞟过来。

　　明蔷薇一个激灵，反瞪回去，没想到对方笑得更欢。

　　柯小艾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好帅。”

　　明蔷薇不想理她。

　　试镜很快开始，演绎的是《孔雀东南飞》中刘兰芝和焦仲卿分别的那一段，明蔷薇作为女主角，自然要配合试镜。

　　“你们两位谁先来？”周家良问。

　　谢恂向前走一步，与此同时，程子轩朗声道：“我先。”

　　两人对视一眼，程子轩挑挑眉，勾起嘴角，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恂颔首。

　　刘兰芝被婆母赶出家门，焦仲卿送其还家。他对妻子发誓永不相负，等过段时间就接她回家。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刘兰芝神色凄凄，双手紧紧拉着丈夫的衣袖不肯放，“可是妾的兄长性情暴躁，只怕他不会顺我心意。”

　　两人挥手作别，一步三回头，不舍之情难以言表。

　　“OK，下一个。”周家良对谢恂的表演颇为满意。

　　如果说谢恂演绎的焦仲卿温文尔雅，那么程子轩版的焦仲卿则是另一种风格。

　　焦仲卿身为“大家子”，年纪轻轻便“仕宦于台阁”，又娶了自己满意的新妇，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

　　程子轩便把一个青春飞扬少年郎的形象演绎得活灵活现，就连分离的场景也淡了几分悲戚。

　　起初明蔷薇与他对戏还有些别扭，生怕对方又使什么坏。担心的事并未发生，程子轩一改她印象里的吊儿郎当，好像真的进入角色，她也赶紧屏除杂念，认真对戏。

　　两人各有各的演绎方式，到了投票环节，双方的票数竟然不相上下。

　　周家良也很为难，说实话这两种风格他都觉得挺好，一个更还原原文，另一个则有让人耳目一新的演绎。

　　这下更难抉择，怎么办呢？

　　“不如就让刘兰芝决定选哪个焦仲卿吧。”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竟得到不少人支持。

　　全场目光一下子聚焦在明蔷薇身上，她轻轻“啊”一声，涨红了脸，慌忙摆手：“不行不行，我不行的。”

　　“你可以的！”周家良眼睛发光看着她，“我觉得这个提议蛮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明蔷薇：“……”

　　她求助地看向谢恂，对方眼含笑意，并不打算开口的样子。

　　她的目光无意中扫到旁边的程子轩，后者正冲着她坏笑。

　　明蔷薇一看他这表情就想到小时候数次被坑的经历，面色一黑，对周家良说：“我觉得谢恂演得更好。”

　　“吁——”程子轩的支持者倒喝彩。

　　周家良：“所以你选谢同学？”

　　明蔷薇坚定地点头。

　　“不好意思啊程同学，你看这……”周家良一脸歉意地转向程子轩。

　　程子轩缓缓打量明蔷薇，直到把她看得汗毛竖起，笑道：“没事，我尊重女主角的决定。”

　　见他似乎没生气，周家良松了口气。

　　活动结束，明蔷薇被程子轩拦下。

　　“喂，明蔷薇，你该不会是公报私仇吧？”

　　她心里有些发虚，面上却强装镇定：“什、什么公报私仇？我就是觉得谢恂演技比你好，对焦仲卿这个人物的解读也比你强。”

　　程子轩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

　　就在明蔷薇心想自己是不是把话说的太重，要不要解释几句时，他终于“噗”地笑出声，又恢复过去那种吊儿郎当的语气：“那你还真是没眼光，走了。”

　　语罢，他挥挥手，潇洒转身。

　　“蔷薇。”谢恂叫住发呆的明蔷薇，“怎么了？”

　　“没什么。”她回过神，扯了扯嘴角，“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