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九零》惹眼

18、第 18 章

　　在一中，明蔷薇遇到了老朋友，也可以说是老仇人，程子轩。

　　一中最为全省数一数二的名校，拥有强大的师资和生源。除了在天远市区招生外，还在其他区县乃至省内其他城市进行特招。

　　自从到天远上学后，明蔷薇与过去在医院的小伙伴联系少了，与郑晴杨文君她们偶尔还有联系，但和程子轩是彻底断了联系——原来她还有程子轩的企鹅号，但一次两人网聊发生争吵，她一气之下把他拉黑了，从此再没往来。

　　程子轩能考上一中，这事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对于他这样在天远市区外的考生而言，一中的招生标准更加苛刻。

　　和她印象里的模样相比，程子轩变了许多。他长得好高，过去和明蔷薇差不多高，现在她要仰头才能和他对视。

　　不经意和他对上眼神，明蔷薇愣住，还是对方先勾起唇角，她才在熟悉的坏笑中反应过来，难以置信道：“程子轩，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子轩和一起打篮球的对手说了几句，丢下其他人朝她走来。

　　“明蔷薇，你怎么变成小矮子了？”他一开口，还是那么欠揍。

　　明蔷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生气道：“长得高了不起啊？我节省布料我骄傲！”

　　程子轩笑得更欢：“行，几年不见，你越来越伶牙俐齿了。走，我请你喝奶茶去。”

　　明蔷薇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虽然从小就与程子轩不对付，但能与老朋友相遇，到底是开心的事，没必要搞得那么僵。

　　况且，她还挺好奇程子轩这些年的经历。

　　程子轩熟门熟路带她来到校门口一家名叫甜滋滋的奶茶店，给自己点了杯金桔柠檬，问她要喝什么。

　　明蔷薇：“珍珠红豆奶茶。”

　　“你果然还是那么爱吃甜的。”程子轩从钱包里抽出二十块钱递过去。

　　明蔷薇有点不好意思：“我的我自己付吧。”一杯奶茶也要七八块钱呢。

　　程子轩似笑非笑：“你不至于讨厌我讨厌到连我请的奶茶都不喝吧？”

　　他都这么说了，明蔷薇只好讪讪地收回自己的手。

　　奶茶店里摆放着几张桌椅，两人走到其中一张空桌子坐下，程子轩长胳膊长腿，显得有几分约束。

　　明蔷薇敏锐地感受到有几道视线朝他们看过来，她故作不经意地瞄过去，发现那几个女生都在偷偷看程子轩。

　　后者似乎毫无察觉，只是低头回复手机消息。

　　明蔷薇挑挑眉，突然想到以前上小学时，这小子就颇受欢迎，除了男生外，班上有好几个女生都喜欢跟他玩。看来这些年他是愈发“长进”了，她就看不出来，这人到底有哪里好的？

　　她这么一走神，就被抓了个正着。对面伸出一只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语气里透着笑意：“明蔷薇，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爱发呆。”

　　明蔷薇有个不好的习惯，容易走神，有时候上课听着听着，就神游天外，开始在脑子里上映各种跌宕起伏的情节，为此没少挨批。

　　听他这么说，明蔷薇脸一红，狡辩道：“我哪有……我只是在想事情。”

　　恰好这时店员端上奶茶，她拿起自己的那杯，用力吸一口，不小心被珍珠呛到，咳得惊天动地。

　　“你真的一点都没变。”程子轩忍着笑意递过纸巾。

　　她蔫蔫地接过纸巾，心说自己大概与程子轩八字相克，每次见面都没好事。

　　“对了，你在几班？”为掩饰尴尬，她赶紧转移话题。

　　程子轩：“三班，你呢？”

　　“七班。难怪我之前都没见到你，我们教室不在同一栋楼。”

　　由于教室紧张，高一年级后四个班被安排在高二楼上课。

　　明蔷薇又想到什么：“那你见过谢恂没有？他们一班跟你们在同层楼。”

　　程子轩指尖在桌面轻敲了两下，说：“当然见过。谢恂嘛，优秀学生代表，开学典礼上就见过。”

　　明蔷薇知道他指的是不久前谢恂代表新生在开学典礼上发言的事，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从中听出一丝挑衅的意味。

　　不待她深究，程子轩又说：“你手机给我下。”

　　“干嘛？”明蔷薇不免警惕起来。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我就是想跟你加回企鹅好友。”程子轩嗤笑。

　　明蔷薇“哦”了声，丧丧道：“我没手机，家里人不让用。”

　　果不其然，受到程子轩嘲笑：“明蔷薇啊明蔷薇，看来叔叔阿姨不相信你的自制力啊。”

　　明蔷薇狠狠瞪他一眼：“你还想不想加我好友了？”

　　程子轩举手投降：“行行行，是我说错话了，我自罚一杯。”

　　说着，他举起柠檬茶，自顾自地往明蔷薇的奶茶杯上一碰，猛灌一口。

　　他都这么说，明蔷薇也不好再发火。

　　程子轩递过自己的手机：“喏，你用我手机登陆一下吧。”

　　他的手机是时下最火的iPhone 4，明蔷薇是第二次亲眼见到这款手机，上一次是在谢恂那里。

　　iPhone 4，iPhone 系列的经典之作，可以说是智能手机时代的领跑者。

　　这时那个割肾买手机的少年还没有轻率地为了虚荣卖掉自己的肾，iPhone 也没有“肾机”这个绰号，明蔷薇只隐约听说这款手机很贵，犹豫着要不要接。

　　她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手抖，把人家的手机摔了，那可真赔不起。

　　“你拿着啊，怎么，就那么讨厌我，连手机都不愿意碰？”程子轩自我调侃。

　　明蔷薇撇撇嘴，接过来。她登上自己的企鹅号，把程子轩从黑名单中解放出来。

　　“程子轩大混蛋，原来这就是你给我的备注。”程子轩冷不防凑上来。

　　明蔷薇吓一跳，心虚地把手机往身后藏：“你吓死我了！”

　　程子轩长胳膊一伸，轻而易举拿到手机：“你还没解释那个备注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干嘛要解释？你就是很混蛋。”明蔷薇干脆破罐子破摔。

　　出乎她意料，程子轩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生气的意思，若有所思：“看来你对我的怨念很深呐。”

　　明蔷薇心想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正想说几句挽回什么，就见他勾起唇角：“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能辜负你的厚爱喽。”

　　什么意思？没等明蔷薇反应过来，对面就已举起手机，接连是“擦咔擦咔”拍照的声音。

　　明蔷薇一双杏仁眼瞪难以置信地瞪大：“程子轩，你偷拍我？！”

　　程子轩坏笑：“我都让你知道我在拍照，怎么能叫偷拍呢？”

　　明蔷薇就要去抢手机：“你快给我删掉！”天知道她压根没做准备，在照片里的形象会有多么惨不忍睹。

　　程子轩仗着自己人高，伸长胳膊把手机举过头顶，故意逗她：“我不仅拍你，还要把你照片制作成表情包。”

　　明蔷薇悲愤异常：“程子轩，你个大混蛋！”

　　***
　　当晚，她回家用了电脑，立刻向谢恂吐槽今天放学遇到的糟心事。

　　“我发誓，以后跟程子轩势不两立！”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你说怎么会有那么可恶的男生？”

　　谢恂发过来拥抱的表情，说：“别生气，气坏自己不值当。”

　　“还是你好。”明蔷薇回复流泪的表情，“人比人气死人。”

　　“不说这个了，你有准备报名运动会项目吗？”明蔷薇问。

　　再过半个多月就是秋季运动会，明蔷薇班上的体育委员已经开始动员了。只不过她打小就是体育特困生，从来对这类活动敬谢不敏。这次为了不被拉壮丁，主动报名了宣传组，到时候就负责写加油稿宣传稿。

　　而谢恂作为无可挑剔的优等生，不仅文化课成绩好，体育也很不赖，初中时代表班级参加校运动会，均获得不错的成绩。

　　谢恂表示自己报名了男子800米跑、4×400米接力赛以及篮球赛。

　　明蔷薇：“那到时候你把比赛时间发我，我去给你加油。”

　　很不巧的是，篮球赛初赛，明蔷薇所在的七班抽到的对手正是谢恂所在的一班。

　　这下她纠结了，到底该给谁加油呢？于公，她当然希望自己班能赢，于私，她也不希望谢恂会输——她就从未见过谢恂有败于人手的时候。

　　一直到比赛即将开始，她坐在观众席上，还是没能理好思路。

　　此时体育馆里还有另外两个班正在进行比赛，比赛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明蔷薇听到有人喊熟悉的名字，才愕然发现原来程子轩也参加比赛。

　　程子轩所在的三班在场地另一边比赛，对手是五班。看起来，五班压根不是三班的对手，上半场比赛时长才过一半，三班已经遥遥领先对手12分。

　　明蔷薇注意到程子轩时，他正好投进一个三分球，引起全场尖叫。

　　“好帅啊！”她听到好几个女生这么喊。

　　程子轩也没辜负这些粉丝的厚爱，他朝观众席上挥了挥手，又引起一阵骚动。

　　真骚包。明蔷薇撇了撇嘴角。

　　这边，裁判在吹口哨，比赛即将开始。

　　明蔷薇回过神，注意力转回来。

　　双方球员上场，在一群平均身高一米七八的男生中，谢恂依然是最耀眼的存在，她甚至听到自己身后两个女生小声讨论等会儿要不要当“叛徒”给谢恂加油。

　　她暗自好笑，原来纠结的不止她一个。

　　比赛开始，双方球员势均力敌，比分拉得很紧。一方进球，另一方很快跟上，看得明蔷薇心惊胆战。

　　上半场结束，七班以两分之差落后。

　　中场休息15分钟，观众们冲上前给球员送水递毛巾，明蔷薇手里也拿着一瓶水，在场边徘徊。

　　她正犹豫要不要去对方阵营里送水当显眼包，手里突然一空，水被人抽走。

　　看清对方模样，她咬牙切齿：“程！子！轩！”

　　男生单手拧开瓶盖，对嘴一口气灌下三分之一瓶水，在她愤怒的目光中，伸出手在她脑袋上一通乱撸，笑说：“火气这么大，小心老得快。”

　　明蔷薇后退一步，伸手护头，恶狠狠扔来一个白眼：“关你屁事！”

　　程子轩摊手：“好歹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你这么说真是太叫人伤心了。”

　　明蔷薇毫不客气：“我倒是情愿我们从不认识。”

　　两人说话间，附近有不少目光落在他们身上，明蔷薇被看得不自在，又说：“你比赛结束了吧？还不快走？”

　　程子轩挑眉：“想赶我走啊？我偏不走，我也要留下来看比赛。哦，那个是谢恂吧？他还真受欢迎。”

　　明蔷薇下意识朝谢恂看去，只见他被一群人包围，有男的有女的。

　　这场景落在她眼里，莫名刺眼。想到自己没送出的那瓶水，她又恶狠狠剜了程子轩一眼。

　　程子轩笑得满脸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