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九零》惹眼

17、第 17 章

　　明蔷薇的前桌李文婷新买了个步步高青花瓷手机，引得一群女生围观。

　　这款手机最近很火，打开电视随处可见由宋慧乔代言的广告。

　　“老班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一干人呈鸟兽状散。李文婷也赶紧把手机藏进书包里——学校明确规定不准带手机。

　　班主任宣布一条重磅消息：下周三下午，航天英雄杨利伟将会在学校大礼堂开讲座，每个班都有二十张门票。

　　“我考虑一下，我们就采取自愿报名的方式来分配这二十个名额，如果报名人数超过，那就抽签决定到底谁去。”班主任是刚大学毕业不久的年轻男老师，总是有各种与众不同的想法。

　　“华国飞天第一人”的名头果然吸引人，全班五十多人有超过三分之二人都报名听讲座，明蔷薇运气很好，抽中了门票。

　　隔壁班也就是谢恂他们班的分配方式简单粗暴。按照成绩排名来分，永远坐在年级第一宝座上的谢恂当然有资格获得入场券。

　　周三下午，明蔷薇和同学一起来到大礼堂。他们三班的座位紧挨着谢恂所在的四班，明蔷薇眼疾手快，抢了三班最边缘的位置。

　　“小恂，你坐这里。”她看到谢恂，举手高兴招呼。

　　许多同学都知道明蔷薇和谢恂从小就认识，没有太惊讶，只有苏芳菲狠狠剜了明蔷薇一眼。

　　杨利伟的出现引起全场欢呼，其中也包括激动不已的明蔷薇，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级别的名人。

　　谢恂任由她拉着自己的袖子，没有出声提醒。

　　杨利伟分享航天员的选拔和日常训练过程，以切身经历讲述自己乘坐神舟五号在太空中遨游的感受。

　　明蔷薇听得入迷，对谢恂感慨：“太酷了，我以后也想当航天员。”

　　谢恂：“……”他记得她不久前的心愿还是未来当大学老师。

　　讲座结束，明蔷薇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糖果屋笔记本冲去排队签名，谢恂则默默背起被她遗忘的书包，在大礼堂门口等着。

　　苏芳菲凑了上来：“谢恂，你还不走吗？”

　　谢恂淡淡看她一眼，摇头。

　　苏芳菲：“你这书包是蔷薇的吧？要不然你给我，我帮你给她。”

　　谢恂：“不用了，谢谢。”

　　苏芳菲不死心：“我有道数学题想问你，方便吗？”

　　谢恂：“你去问老师，他讲得更清楚。”

　　苏芳菲：“……”

　　“刚刚苏芳菲跟你说什么了？”明蔷薇抱着笔记本一蹦一跳地过来。

　　“没什么。”谢恂把书包递给她。

　　明蔷薇悄悄翻了个白眼，嘟囔道：“她肯定有说我坏话。我告诉你，千万别听她挑拨离间啊。”

　　谁都知道两个女生不对付。

　　谢恂反问：“你觉得我是那种人？”

　　明蔷薇认真摇头：“当然不是。”

　　谢恂没说什么，只伸手拍了下她脑袋：“时间不早了，快走吧。”

　　明蔷薇故作生气：“我警告你哦，以后不准再碰我头，会长不高的！”

　　自进入初中后，明蔷薇就没怎么长个子，至今不过161。谢恂则越长越高，已经有179了。

　　“你笑什么？嫌我矮啊？”明蔷薇眯起眼。

　　谢恂迅速调整好表情，赶紧否认：“没有。”

　　明蔷薇对他挥了下拳头以示警告：“你嫌也没用。”

　　谢恂牵起嘴角：“嗯。”

　　***
　　“爱小说，爱游戏，爱发呆，爱晚睡，也爱睡懒觉，我不是大明星，我是明蔷薇。”这是明蔷薇最新个性签名，模仿的是时下最流行的“凡客体”。

　　明蔷薇与她的许多同龄人一样喜欢韩寒，收藏了一整套韩寒的相关出版物。韩寒给凡客代言，于是她也成了凡客的粉丝，在上面买了许多T恤。

　　临近中考，紧张中夹杂着离别的气息，同学录成为纪念这三年的最佳载体。

　　明蔷薇在某宝精挑细选了一本同学录，分给班上每个人填写，当然也没忘了隔壁班的谢恂。

　　“小恂，我的同学录你写完没有？”下课，明蔷薇去隔壁班找人，她发出去的同学录都收回来了，就差谢恂手头上的。

　　谢恂把空白纸还给她。

　　“你怎么没写啊？”明蔷薇震惊。

　　谢恂：“想联系的人，不写也联系得上。不想联系的人，写了也永远不会联系。”

　　“……”好像有点道理。

　　明蔷薇想起自己小学毕业时也用过同学录，但至今为止仍保持联系的人寥寥无几。

　　“不写就不写吧，反正我知道你家在哪里，也有你的电话和企鹅号，你别想摆脱我。”明蔷薇假装恶狠狠地威胁。

　　谢恂眼含笑意：“那可不敢。”

　　***
　　中考成绩出来之前，明蔷薇和谢恂去了趟世博会。

　　出发前，袁莉莉对女儿千叮咛万嘱咐各类注意事项，直到把她送到动车站还没个消停。

　　“到了宾馆一定要打电话报平安哦。”袁莉莉不知第多少遍强调。

　　“知道啦，妈妈我要进站了，小恂在等我呢。”明蔷薇已经看到谢恂，他一个人背着个双肩包，站在进站口前。

　　出发前，明蔷薇在网上查了不少攻略，制定了一系列周密的游行计划，但世博会现场的热闹还是出乎她意料。

　　大概因为是暑假的缘故，人多的不像话，每个场馆前都排着长队，别说华国馆沙特馆和国馆这种大热馆了，连一些非洲东南亚小国馆也得排个小半个小时。

　　明蔷薇最想去的当然是华国馆，发了狠提前五个小时起床排队预约入场券。

　　夏天的太阳升得很早，不到九点就已经晒得人受不了。明蔷薇拿着老妈暂时借给她的旧手机看《盗墓笔记》，《秦岭铁树》那一部，在近40度的高温中愣是吓出一身冷汗。

　　谢恂默默从包里拿出遮阳伞，为她撑出一片阴凉。

　　从华国馆出来已近中午，明蔷薇明显面露疲态，谢恂主张先吃饭再参观。

　　午饭是在小南国吃的，明蔷薇原本是想选平价的大娘水饺，谢恂一句“我想吃，我请客”敲定这餐饭。

　　明蔷薇对浓油赤酱的本帮菜接受度良好，那份外婆红烧肉几乎都进了她的肚子里，直到空盘了才意识到这点，冲谢恂不好意思地笑。

　　谢恂很体贴：“要不再点一盘？”

　　明蔷薇脸皮还没那么厚，况且她也饱了，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吃不下了。”

　　饭后两人一致决定，为了不被热死，先参观那些不太需要排队的冷门场馆。

　　明蔷薇热衷于给“护照”盖章，谢恂也就陪着她辗转于各个场馆之间。三天下来，两人都黑了一个度，明蔷薇也如愿以偿收获了一本盖满章的“护照”。

　　明蔷薇特意带了个相机，可惜谢恂不大配合，大多时候照片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两人唯一一张双人照是在明蔷薇的强烈要求下在华国馆前的合影。明蔷薇对照片效果不甚满意，太阳太大，她的眼睛都快眯成两条线。

　　回家后没两天，中考成绩公布，明蔷薇再次和谢恂上同一所高中。

　　这个暑假过得很忙碌，明蔷薇上午要学习《新概念英语3》，下午要补习数学，过得不比上学时轻松。

　　偶尔没课时她约谢恂出来玩，两人沿着河岸散步。

　　少女的裙摆，少年的白T，涌动的暗流，聒噪的蝉鸣，树叶间隙中漏下的光斑，构成一整个美妙的夏天。

　　高中和初中不一样。几次考试后，明蔷薇对这句话有了深刻的理解。

　　一中是按中考成绩分班，第一名在一班，第二名在二班，以此类推。全年级有十个班，明蔷薇的学号是七，说明她中考成绩排在前七十名以内。

　　这个排名在第一次月考还能维持住，但在第三次月考时，已经掉到了一百多名。

　　家长会后，袁莉莉暗中跟丈夫商量，要不要给女儿报个补习班。

　　“老师说薇薇的理科不大好，主要是物理和数学拉后腿。高一就这样，以后就更跟不上了。”

　　明医生没妻子那么悲观：“理科不好那就学文科呗。”

　　袁莉莉拧了把他胳膊内侧的软肉：“文科能选择的专业少，还是读理科比较好。”

　　明医生：“我看薇薇也更喜欢文科，到时候要读什么还是由她自己做决定。”

　　袁莉莉想反驳什么，被明医生一句话打断：“你也不想薇薇以后埋怨你吧？”

　　袁莉莉想起了自己当年，她明明可以上高中考大学，却因为家里穷，下面还有弟弟妹妹，被母亲一句“早点出来工作就能早点赚钱”给定了命运。

　　怨吗？不可能没有。

　　明蔷薇不知家长愁，她的心思大半被社团活动占去。

　　一中出名的不仅是成绩，也在于它拥有众多社团及多姿多彩的社团活动。明蔷薇入学后不久就在“百团大战”中凭着一篇即兴作文加入追梦人文学社。

　　明蔷薇一直对文字有独特的兴趣，主要表现在对小说的热爱上。她私底下有尝试过小说创作，光是人物和背景设定就写了半个本子，但正文迟迟没有动笔。

　　嗯，因为大纲写完，就失去继续写的兴趣了。

　　追梦人文学社是个大社团，拥有八十多名成员。文学社的主要活动是开展各类文学读书会、文学讲座，写作分享会，举办文学比赛，以及每月出一本社刊《追梦》。

　　在这里，明蔷薇结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好伙伴，有擅长现代诗歌的丁丁，以“鲁迅第一韩寒第二我第三”自居的郭文，获得过国家级征文竞赛一等奖的赵静怡，在某绿色文学网上连载耽美小说的柯小艾。

　　明蔷薇也有自己擅长的方面，她脑洞特别大。

　　她是那种晚上睡前会在脑子里自动播放原创剧情的人，经常会被自己想象出来的情节虐得痛哭流涕或笑得乐不可支，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想要一间独立的卧室，不然容易被当成神经病。

　　事实上，明奶奶也确实私底下跟明家夫妇交流过孙女睡前的异常行为，一家人还讨论过要不要让她看心理医生。

　　明蔷薇被怂恿着写了篇科幻类短篇小说，大概剧情是一个外星人意外占据了心梗死亡高中生的身体，努力模仿正常地球人生活却还是引起一系列不正常事故。

　　这篇小说后来被刊登在第145期的《追梦》上，激发出明蔷薇强烈的创作热情。

　　她现在去哪儿都要带着纸笔，以便有脑洞时随时记下。没灵感时也要写点什么，保持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