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非白羽

9、婚姻

　　砍柴的少年不幸遭遇了意外。
　　竹林中的少女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湛清抚着丫头的后背，让她的泪水浸染了自己的肩头……

　　孩子总是要有各父亲的……
　　以后就让哥哥来照顾你们吧……
　　炉灶边，阿伊老汉的铁锤狠狠地砸断了刚成型的弯刀……

　　皇外甥要迎娶镇国将军义女的消息，很快从彩云之南传到京城。
　　在劫后余生的皇族里也成了一件大事。
　　新娘此番离家路途遥远，不便省亲。
　　公主驸马悯其思乡之情，特地于后园建竹楼一幢，做新娘婚后起居之所……
　　而将军府为了让女儿在皇族里底气十足，更是在姑娘的嫁妆上下足了功夫……
　　暗里纠葛的镇国将军府与公主府因为一对小儿女而结成姻亲。
　　在朝廷里也是个很引人谈资的话题。
　　而湛清，见父亲回信说要隆重迎娶丫头时，除了要头疼长途跋涉，还要看奶娘满地乱转。
　　怎么就能结亲呢……虽然是义女……

　　当将军府送亲的人马望见京城朱雀门的时候，湛清最先看见的是在半路等着送亲的邹楠。
　　长久不见。
　　物是人非。
　　湛清把眼泪狠狠地忍在眼眶里。
　　以后，邹楠就是自己的舅哥了……
　　而邹楠，却似乎对这个妹夫不太满意。
　　你小子竟敢搞大丫头的肚子，老爹怎么没把你丢进炉子里啊？真是想不通……

　　驸马府的回廊上，大红的喜灯高高悬挂。
　　驸马爷在儿子诧异的目光里尴尬地轻咳一声。
　　而公主更是羞涩地几预逃走，只是明显的身孕阻碍了她的行动。
　　湛清明了地挂起微笑。
　　恭喜爹娘。
　　确实可喜可贺……
　　这么多年，一家人才得以如此贴近。
　　苦难有时也能以欢喜结局呢。
　　那么自己心底的小小苦涩，也是可以被深深掩埋的吧。
　　从小到大，被掩埋的苦涩里，也不差多这一点了……

　　丫头生产的那天，已经是初夏的日子，却透出微微的寒意。
　　婆婆的儿子刚刚满月，媳妇就要分娩。
　　驸马府的下人本来还嬉笑以对。
　　却在少夫人折腾了一天一夜还不能生产的时候，彻底乱了手脚。

　　楼梯上丫鬟婆子来回地穿梭。
　　阿伊老爹蹲在门廊下不停地抽着烟袋。
　　驸马爷在正厅里如坐针毡。
　　而湛清，像热锅上的蚂蚁转个不停。
　　将军夫人就在这个时候走进了竹楼。
　　楼上，是丫头破碎的声音和公主风度尽失的安抚……

　　有那么一刻，湛清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
　　因为将军夫人那么冷静沉着。
　　三舅哥也笃定地说着丫头不会有事。
　　但有些事，命中注定了，谁都没有办法。

　　丫头走的时候，将军夫人怀里的小丫头忽然开始拼命地哭叫。
　　而湛清，就那样软倒榻前，握着丫头的手，顷刻间泪满衣襟。
　　不该让你离开那片竹林。
　　不该带你长途跋涉。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