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非白羽

10、粽子

　　一年之后。
　　御林军副统领熟练地翻过驸马府的后墙，走向湖畔的竹楼。
　　年轻的父亲哄小女儿睡觉的影子，正在窗上摇晃。
　　初蝉的嘶鸣，掩不住摇篮曲的温柔。
　　邹楠停在假山石边，忽然就不想上前打扰……

　　眼看着楼上灯火都熄了，副统领刚要回转，却发现一盏宫灯徐徐而来。
　　跪拜被手势止住。
　　皇太子的脚步也在假山石边停留。
　　邹将军怎么站在这里，不上去看看小丫头吗？
　　太晚了，不想吵他们了。太子是想上去看看吗？
　　本来是想上去的，不过连邹将军都不想打扰，本王也就不去吵孩子睡觉了……不如邹将军护送本王回宫如何。
　　皇太子的眼神从竹楼转向副统领，带着一种皇族的不怒自威。
　　副统领躬身领命。

　　初夏的夜风里，有丝丝甜香。
　　空旷的京城大街上，全无白日里的热闹情景。
　　与打更人迎面走过，皇太子瞥见了路边卖粽子的宵夜摊子。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端了粽子到另外一桌去。
　　皇太子吃了几口抬头，发现吃的津津有味的只有自己。
　　邹将军可是嫌本王请的这一餐太过简陋？
　　嗯？不是不是……只是觉得京城的粽子越来越难吃了……
　　连宫里的粽子也是……
　　明明那年端午节官宴上的黄米粽子特别好吃的……
　　跟湛清在这边吃的糯米粽子也很粘很香……
　　这两年越吃越没味道了……
　　相国寺庙会上的糖人又软又粘牙了……
　　还有大桥下的云片糕也硬的能砸死人了……
　　想拿点东西给小丫头磨牙都找不到了……
　　可怜的孩子，一点好吃的都没尝到。

　　呵呵，驸马府里的吃食应该不会太糟糕吧。
　　那不一样！他们府里吃的都是细粮，小孩子不吃点粗粮怎么长的好……
　　湛清就是细粮吃太多，才会胃口那么小……
　　还总是笨笨的，在云南那会儿，总是说着话就在我房里睡过去……
　　不过看他当爹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小丫头跟着他应该吃不了苦……
　　只要别摊上坏心眼的后娘……

　　油灯下，副统领滔滔不绝。
　　皇太子忽然想起两年前。
　　风和日丽的官道上，也有个少年如此说着另一个人的事。
　　一瞬间，竟然有种时空交错的幻象。
　　一定是政事太忙，需要休息了吧。
　　不过在登基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