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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旧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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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的军队势如破竹,直指京师。
皇外甥在竹林中翘首北望,度日如年。
然后,那副忧虑思念的样子,就招来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青睐。
阿伊老爹家的丫头虽然脸上不太干净,但是眼睛却水灵灵地很漂亮。
小伙子们经过老爹门前时,开始哩哩啦啦地歌唱。
碉楼上,是凭高远眺的皇外甥,阿伊家的“丫头”。
然后阿伊家的丫头就从外婆家回到了父亲的身边。
丫头幼年丧母,父亲又沉默寡言,所以难免孤单了些。
突然多出个穿着姐姐衣服的哥哥,虽然奇怪了点,但也总算有了个玩伴。
于是皇外甥的等待在丫头的叽喳笑语里也变地没有那么难熬。
只是当邹楠在竹林前下马时,泪水又放肆地浸染在少年肩头的仆仆风尘里。
如此想念。
跟在后边的丫头也湿了眼眶。
然后在心里念叨外婆寨子里那砍柴的少年郎。
皇外甥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受了点风寒。
秋去冬来的天气,病情时好时坏地拖着。
原定的回京行程也就渐渐被搁置。
多雨的冬天里,难得的阳光很好。
湛清坐到廊下,手里的诗经却一直没有翻动。
皇太子现在已经临朝听政。
镇国将军救驾有功,受封位比云南王。
而少将军邹楠已经被破格提拔为御林军副将。
接自己回来没几天,就已经走马上任去了……
对面回廊上,将军夫人正抱着小孙子看院子里觅食的小鸟。
小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隔着院子都能听见。
湛清的嘴角微微的弧度,在看见拐角里转出的人之后悄然落下。
是奶娘。
一向都温柔软弱的妇人。
湛清从来都没想过她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变故。
因为她除了不停嘱咐自己吃饱穿暖之外,也不曾说过什么有意义的言语。
但那天在将军府门口,她看着自己和邹楠同骑而归,那副惊恐的样子,足够自己做一辈子噩梦了。
而夜半无人时她所讲述的事情,更是让自己如坠冰窖般从心里发冷。
当朝驸马,曾经的状元郎,原是镇国将军夫人的未婚夫。
只是金榜题名之时,偏偏被先皇点为驸马爷。
等他在洞房花烛之夜向公主禀明身世,求公主允了收未婚妻为妾之时,未婚妻已经是同科武状元家的新妇了。
与文状元同乡出身的武状元新婚不久便带了妻子镇守西南边关,从不曾在京城当值,而每次公差进京,绝对不走驸马府所在的白虎门……
你们两家有仇啊,你怎么能和他们走这么近,还住在他们家呢!
奶娘那副声泪俱下的样子,让湛清头脑发胀。
如果不是那天受了风寒一病不起,也许当天晚上就要被奶娘带离将军府了吧。
只是每日里看奶娘遇见将军夫人时那副讪讪的样子,也着实好过不到哪里去啊。
如果当年状元郎娶了未婚妻,那么之前那花前月下私定终身也必是一番佳话。
如果驸马爷纳了未婚妻为妾,那公主也得了个胸怀宽广的美名。
但最终,新科状元不过就是个始乱终弃之徒。
而公主,也只能在皇族里任人背地里嘲笑。
自己原是如此可怜呢……
不过小心眼里也有着些许的庆幸。
如果不是这样,自己就不会遇到小三儿了。
就不会有那些快乐的经历……
看奶娘拿着信走来,应该是父亲又在询问回京的日子了吧。
也是该回去了。
小三儿都进京去了。
自己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除了给夫人添麻烦罢了。
不过走之前应该去看看老爹和丫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