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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箫声心声 ...

  •   苏晓婉要抽回手,可是十三的手大而有力,她的挣扎在他面前如同呵痒。

      “十三,你是不是疯了?”苏晓婉慌慌张张的看向门外,虽然深更半夜一般不会有人,但是霍府大院里,夜里巡逻打更的定时经过,更有不知多少像十三这样的影卫,在深夜里无声的双眼放光。

      她想的没错,霍府这样的军候人家,在这种说错一句话,写多一个字就入狱的大梁王朝,别说看家护院的羽卫多如九毛,影卫的数量恐怕也只有霍云起自己掌握,霍府从前院到后院,从地下倒空中,根本就不会留死角。

      那夜霍云起到苏晓婉深夜游玩前院,其实黑暗中,有无数双卫士的眼睛护卫他们。霍云起口中的哨子一声号令,所有卫士从命。只有苏晓婉自己依然觉得整个霍府神不知鬼不觉,天知地知,只有她知、十三知。

      她慌张四处张望,生怕被人抓了双,她可不想被浸猪笼,十三也还年轻,霍云起那么霸道,不近人情,还不把十三乱棍打死?

      “十三,你发什么疯?让霍府的人知道我们都完啦。”苏晓婉一边挣扎一边嘀咕,“我是早晚要走,我有名有分,死活要合离,肯定能走成,霍云起丢了脸,大不了把我轰出府去,我父亲也是朝廷官员,于情于理,他不能把我怎么样。可你不行,你要是与我牵扯不清,你恐怕没法就没法在霍府活下去了。”

      十三只是定的看着她,不肯松手。

      霍云起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去挽留对方,他一辈子没挽留过女孩子,心中很是矛盾忐忑,结果苏晓婉完全跟他不在一个节奏上。

      霍云起摇摇头,再次捋平了苏晓婉的手掌,慎重地写道——

      “答应我!”

      十三如果一棵扎根百米的树,无论苏晓婉这片树叶怎么摇晃都脱离不了他的枝杈,他很坚定,不会因为风的过往产生一丝动摇。他坚定感染了苏晓婉,苏晓婉低下头,看着十三紧紧握着她的手掌,比她的巴掌大整整一圈,手指修长很秀气,却有薄薄的茧子,干燥而温暖,让人心生很踏实的感觉。

      她孤单穿越于此,竟然有个人给了他坚定安全的感觉。

      她又抬头望十三的眼睛,浓密的睫毛垂下来,那目光冷静而温柔,像一潭秋水,没有风浪,映着永恒的风景。

      就是这样的手很坚定地握着她的手,等她一个答复。

      苏晓婉心中微微一动,一个想法破土而出。她死都死过一次了,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干嘛偷偷摸摸畏畏缩缩,前世被老妈骂剩女,是个没救的母胎单身,这辈子穿越而来,有了相公一步到位,可是还不如没有。只有这个没名没姓的十三突然降临,豁出性命和她表白心意。

      所以,自己这辈子还要母胎单身下去吗?望着十三大而热的手掌,她心里的升起从未有的情愫——

      怕什么,勇敢的尝试一下,不是每个人都有重活的机会,自己既然大难不死,就得活出人样,不委屈自己。

      素白纤巧的手掌随着主人心意的变化软化下来,不在挣扎,像一只小鸟,消停地落进了霍云起的手掌。

      苏晓婉低头,目光宁静温和下来。

      那夜,就着明亮的月色,霍云起轻轻挽住苏晓婉的腰,脚下用力一纵,便跃上了将军寝殿的屋顶。他的面具漆黑。紧紧贴着坚毅的脸颊和鼻梁,严密地覆盖着鼻翼以上的真面目。

      二人并排坐在高高的屋脊之上,霍府的宫殿庭院在温柔的月色下绵延不尽,他们就如同身于起伏不尽山峦之间。头上是天,脚下是已经入睡的苍茫大地,天地之间,只有她和十三,只有他们是清醒的。

      苏晓婉抱着膝盖,侧身望着十三。十三安静的侧头,目光也笼罩在她身上。

      二人都不说话,夜很安静。苏晓婉没有谈过恋爱,因为从来没有遇见过可心的人。如水月色,宛如一双透明的大手,将一切都笼络进朦胧的清辉中,而她眼里的十三,一身素黑,却散发出淡淡的月白光辉,安静笃定地望着自己。

      苏晓婉心里咕咚一声,人生第一次,她的心跳漏了半拍。她人生中出现的一切男子,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全都成了背景一般没有颜色的人物,只有眼前十三,自带高光,在她的人生中凸显了起来。

      霍云起静静地看着苏晓婉垂头,月色清冷,他看不到她脸颊上的红晕,只是觉得眼下这一刻出奇的安静美好。

      他从十二岁从戎,骑上战马,每天都奔波才朝堂阴谋与沙场厮杀当中,他知道羽箭飞行多远可以准确无误地射中敌人的胸膛,知道长刀如何挥舞能够乱军之中取敌军上将首级,也知道一声皇命下诏多少人可以加官进爵多少人人头落地,这些他都知道,他唯独不知道如何去喜欢一个姑娘。

      他,不言不语,此刻作为十三,他想说话,不能张开嘴。他想说我是霍云起,可是又怕话一出口,苏晓婉会直接从房檐跌落下去。

      他知道,苏晓婉讨厌自己。

      他向腰后掏去,那柄玉箫在指间旋转,缺口的一端,稳稳落在他薄薄的唇边。

      他有满腹的心事,却不善言辞。他想同苏晓婉长谈,却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这箫便成了他唯一的依靠,一如那一年,大漠孤烟,他挥刀如雨,从艳阳中天砍杀到日暮西山,夜色尽,狼烟熄,人声淡。他抱着冷下来的刀刃孤独地歇息在荒漠深处,他那时候已经不爱说话,唯有一支从小跟随的玉箫,会在夜深之时孤独地响起。

      箫声肃杀,他随着此刻的心情,选了一只温柔曲子。

      苏晓婉双腿侧靠在屋檐瓦坡上,单手拄着半圆的屋脊,另一只手拢在长袖中,轻轻放在心口,她就这么侧身,仰望着身侧的十三。

      十三屈膝分开双腿,坐在金黄琉璃瓦的屋脊上,双肘搭在膝盖上,他的目光延到无尽的远方,越过京都鳞次栉比的建筑,越过千山万水,看到了遥远而又坚定的存在。

      他侧面线条硬朗,一副薄唇,嘴角天生上挑,似乎总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而最吸引苏晓婉的是,他的上唇中间一颗唇珠,使他在紧抿嘴唇的时候,有种欲说还休的感觉。

      箫声瑟瑟,长长的上扬的曲调,一拨跟着一拨,就好像江河的浪花,一浪赶着一浪,辗转奔流,有反射着阳光的顽皮浪花,也有婀娜委婉的漩涡,更有沿途粉色落花流进清澈的溪水,顺势漂流、旋转。

      她从未听过这么好听的曲子,温柔多情,悠远缠绵,藏着无尽的思慕与爱恋,就像东流而去的河水,带着自然的力量,温柔顺势,不可阻挡。

      箫声飘荡延展,于黑夜中风一般荡在霍家侯府上空,苏晓婉听得痴了,眼中只有一轮明月和十三吹箫的侧影。

      霍云起徐徐吹奏,近处的宫殿屋脊上一个黑影冒了头,附近的庭院里也有了数个呼之欲出的黑影,他们无声无息,那是霍家的影卫来探究竟。霍云起垂眸,箫声停顿,他喉结微微动了一下,苏晓婉刚想问你累了吗?只听一声低低的脆鸣从耳边传来。

      苏晓婉扭头往周遭张望,却没发现哪里有夜莺的身影,正走神时,十三拉住了她的手,他无声的看着她,似乎在问:还要听吗?

      苏晓婉甜美一笑,她促起双膝,秀气的尖下颏抵在膝盖上,做出了洗耳恭听的姿势。

      箫声再次响起,而那声夜莺啼叫之后,周围十余名影卫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夜的霍府,成了无人之境。站岗的卫兵笔直,目不斜视,只要跟霍云起上过前线的小兵都是知道,这是将军的箫声,只是已经很多年没有响起了。已经睡下的霍耀宗在箫声中醒来,他挠着额前的头发愣神,福来穿好衣服想奔出屋去问个究竟,就被霍耀宗一把拽住了脖领子。

      “别吵!”霍耀宗压着嗓子,似乎怕扰乱了箫声,“是侯爷!”

      “侯爷?”胖墩墩的福来难以置信的揉着眼屎,“咱家那个战神侯爷?不苟言笑的侯爷?会吹箫?大半夜的吹给谁听?”

      “你懂什么!”霍耀宗一把搡开福来,“老实进被窝,别扫了侯爷的雅兴。”

      福来不敢还嘴,但打死他也想象不出他家那个到哪哪冷场的侯爷吹箫的样子,要是小五爷霍云霄还能说得过去,那个一张嘴能噎死人,目光能杀死人的侯爷?他不信,他根本想象不出来,何况这曲子听着还挺软的,和侯爷那铜墙铁壁的气性根本就不搭,那画面他想象不出来。

      可是霍管家就跟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在格子窗的朦胧月色下傻坐。

      十年了,霍耀宗想,整整十年了,霍府的院子里终于再次响起了熟悉的箫声。

      近些年进府的下人,比如福来这样的,根本不知道这院子十年前的光景。那时侯爷还是小小少年,这箫声常在霍府的院子里响起,多是欢快的曲子,十二岁前的侯爷,明眸皓齿,开朗豁达,爱玩爱笑,最喜欢坐在后院花园的假山上吹那管玉箫。那时候的小五少爷霍云霄就是个跟屁虫,天天“三哥”“三哥”地喊着,连跑带颠的跟在霍云起身后。

      侯爷不是天生就这么冷酷不苟言笑的。

      那时的小少年,不爱刀枪棍棒,琴棋书画样样拿手,一手瘦金体,功力超过京都的名师大家,老夫人的扇面全是小侯爷亲手画的,逢年过节,一等候爵府大大小小数十道门的春联都是小侯爷写的,来府中拜会的大官贵客们对着一笔好字赞不绝口,简直是京都雅士的盛会,求一副小侯爷的字,几乎是京都上流社会的有身份地位人的象征。

      直到侯爷十二岁那年冬天,霍家四公子,双胞胎的弟弟霍云烈死在西北军营,噩耗在一个阴风怒号的傍晚传到霍府,老夫人数度哭得昏死过去。

      那夜,霍云起一夜闭门,众人还以为他年纪小,队生死离别没有深刻的认识,哪知道第二天早上天刚刚亮,他便穿上了孪生弟弟的戎装,双膝跪别老夫人,主动请缨去西北前线。

      霍老侯爷,一共就这两个嫡子。霍云起与霍云烈虽是一奶同胞,却截然两种秉性,霍云烈从小凶狠好斗,五岁时便握着父亲的剑柄不肯松手,霍云起则是另一番光景,虽然同霍云烈从师一人,拳脚功夫并不输他,他却更喜欢写写画画,喜欢笔胜过喜欢刀枪。

      本来他们一文一武,可以平衡地做霍家下一代的顶梁柱,可是霍云烈却惨死西北,霍家最受期待的一颗新星还未升起便陨落。

      霍云起活不成自己,他穿上了霍云烈的戎装,擦拭干净青冥剑上的血污,一把火烧了古琴书画,终归还是走上了霍家人既定的路,提刀上了战场。

      霍云烈死的蹊跷,疑点重重,虽然设计埋伏霍云烈的那一小股北戎人当场被击杀,他的死远远不是中伏那么简单。

      所以霍老将军答应了霍云起的请求——十二岁的霍云起,作为一个娃娃兵,与西北逃难的流民一起被“抓”了兵丁,他和一个无依无靠的乞丐一般,当兵吃粮,拎着脑袋上战场,打了败仗,老兵油子踩着倒下的小兵撤退,打了胜仗,就比谁手快,谁的力气大,武器和粮食,谁抢到是谁的。

      太阳再足的地方,也有光明照不到的角落。军纪再严明的军队,也有污秽阴暗的一面。为了一口吃的,老兵油子们能合起伙来把新兵欺负死,为了一点点功劳,沙场混战的时候,不是所有的刀枪都向着敌人的方向。

      从小衣食无忧的霍云起,在最底层的兵痞中,为了活下去,成了兵痞中的兵痞,恶人中的恶人。为了抢个热乎馒头,他能抽出刀子跟人拼命,为了一件棉衣,他能把抢他衣服的人打得头破血流。

      仿佛霍云烈附体,又或者他霍家人血液中尚武好斗的血液基因强大,他逐渐成了一个争强斗狠的存在,他不主动欺负别人,但若有人给他一巴掌,他一定还回去三个,有人想要他的命,他一定会先下手为强。

      堂堂国家大将军的嫡子,为了一个冷掉的窝头,能在泥坑里和各怀鬼胎的兵痞们打个你死我活,原因无他,上战场了,谁肚子里有食,谁就有力气轮刀反抗,有时候就是差那一口气,重兵器从头压下来,扛不住就是个死。

      一向斯文的霍云起在军营的大熔炉里迅速发生了变化,他本来是一把雕刻花鸟鱼虫的精美刻刀,一番冷热淬炼,便重新化成炙热的铁水,冷凝成一把杀人不流血的兵刃。他不再欢笑,不再喜形于色,不再伤悲春秋,不再关心人间冷暖。

      他越来越像一把人形兵器——这是霍管家的感觉,每年霍云起从西北回侯府一次,侯府上下便像经历了寒冬,要挂上一层厚厚的冰霜,还好老夫人还在世,还好侯爷是孝子,不然的话,这侯府估计已经成了千年极寒洞,所有生物只要接触霍云起便会叶落干枯,无一生还。

      那个爱说爱小的侯爷,早已经死在西北沙场,而这个冷酷不善言谈,传言杀人如麻的侯爷,霍管家打心眼里害怕,霍府里遇见了,他肯定是毕恭毕敬,能绕着走一定绕着走。

      可是今晚这箫声,阔别已久,他愣愣的听着,心中滋味感慨万千。

      霍府大院,很多人支着耳朵。霍云霄睡得死,伴着箫声,他梦见了小时候可哥哥玩耍的时光,睡梦中露出了笑容。老夫人也醒了,她年老的双眸湿润了,喃喃道“我的三郎。”而深夜未睡的顾菲儿在黑暗中眨巴着清纯明亮的眼睛,手上一圈圈卷着鬓角的发缕,心下狐疑——这么多情的曲子,是霍府哪个人的杰作呢?若是女人,这女人未免太深情,若是男人,这男人可是宝贝,肯定是个情深义重的宝贝。霍云霄?不像,那是个还未开化的傻小子,那又是谁呢?

      吹完了这支悠长的曲子,霍云起复又低下头,他温柔地看着苏晓婉。

      苏晓婉的眼中,星光一片,是少女心中一片最原始纯净的星海。“十三,”苏晓婉轻声问,“这曲子叫什么?”

      霍云起摇摇头。

      “没有名字?”

      霍云起点头。“真好听!”苏晓婉由衷感叹,“是你自己的曲子?还是听来的?”

      听她这么问,霍云起目光犹豫,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这曲子是他自己的,是他三年前吹给心爱的人听的,可此情此夜,他又把它给了另一个人听,他心里一阵难过与愧疚,还有对自己深深的鄙视。他天人交战了半天,也没吭出一句好,反而深深低下了头。

      “十三?”苏晓婉试探地拉了拉对方衣袖,“你不高兴了?”可她的手却被十三拉住,对方在她手心轻轻比划,写下一句话:你觉得霍云起如何?

      苏晓婉疑惑地撅起嘴巴,不知十三怎么好端端地说起那个家伙,不过既然十三问了,她也没什么好隐藏的。她说:“人形冰山。”

      霍云起皱了一下眉头,虽然不大明白苏晓婉这种新奇的说话方式,但是他明白她的意思。听着对方这么评论自己,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不过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这评价十分可客观,他确实不大招人待见,人们都怕他,躲着他,他知道。

      “你呢?”苏晓婉突然反问,“你觉得霍云起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其实有点好奇,作为十三的主子,十三是怎么看待他,人们都害怕敬畏霍侯爷,那么十三呢。

      这次十三没有沉默,他都没犹豫,捋平苏晓婉的掌心,他坚定地写下几个字:“背信弃义,无能之辈!”

      没想到十三这么讨厌霍云起,苏晓婉有些吃惊的合不拢嘴巴,说霍云起没人味儿,讨人厌她是举双手一百个赞成,但是按照十三这个说话,那霍云起就是人品有问题了。不过也难说,十三是霍云起的随身影卫,据说还是从小就跟着他,了解霍云起的一举一动,说不定他真正了解他主子不为人知的一面。

      “十三,你是不是很了解霍云起?”苏晓婉探头问道,她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以前怎么没想到利用十三多打听霍府的内幕呢,全怪她,单想着十三个哑巴不会说话。不会说可以写嘛,不能写还能画呢,自己糊涂啊!

      霍云起点头,心想,我自己当然了解我自己。、

      “好!”苏晓婉亢奋的一拍巴掌,“那你给我讲讲,霍云起那个心理的惦记的女人到底是谁?”

      霍云起一愣,他犹豫了,他迟疑地写到:“你为什么想知道?你……”他手上停顿,“你很介意吗?”

      “当然介意!”苏晓婉理直气壮攥紧了小拳头,“那个霍云起欺人太甚,自己有心上人就娶去,娶不到拿我撒什么气,哼,反正我是一点没看出霍云起哪里好,讲话难听,自以为是,以为全世界的女子任他挑选呢?今天要纳妾,明天要娶外室,呸!也不知道哪个女人这么瞎眼,看上这个人形冰山了。”

      霍云起身上一僵,看着身边气鼓鼓的苏晓婉,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还是身边人骂得这么嘎嘣脆,他还从来没受过这种待遇。

      他脸上一阵阵发烫,几乎想逃,可是苏晓婉骂完就扭脸朝着他笑,甚至得寸进尺的挽着他胳膊央求:“十三,快啊,讲讲嘛!霍云起是什么被人家甩的,快说来听听,咱们乐呵一下。”

      面具下的脸神情扭曲地咬了咬牙,没想到苏晓婉不仅嘴巴厉害,这一套嬉笑怒骂的表情竟然这么生动,搞得他拒绝也不是,不拒绝自己心里都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他定了定心神,下了决心,拉起苏晓婉的小白巴掌,他写道——

      “她叫吟儿。”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箫声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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