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星火》九分醉

36、第三十六章

　　周末，乔妤请秦邺和自己的几个朋友来家里吃饭。
　　她下厨，沈宗卿在旁边帮忙打下手。

　　几位客人在客厅里玩，乔妤让沈宗卿去招呼一下他们，不用帮自己。
　　“没事，”沈宗卿弯腰在洗菜，“有秦邺在，场子不会冷的。”
　　他说的话倒是没错，客厅里一直传来欢声笑语，没安静过片刻。
　　“那好吧。”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再劝他离开厨房了。

　　饭做完，乔妤脱了围裙，招呼大家入座。
　　她做了八道菜，从七点多忙到十一点多，还好赶上了吃饭的点。“你们尝尝看，看看好不好吃。”
　　坐餐桌上的人，也就秦邺一人没吃过她做的菜，其余的人都知道她厨艺精湛。

　　“我来尝尝，”秦邺拿筷子夹了块红烧肉，“之前就老听沈宗卿夸你厨艺好，今天我终于有这个机会可以吃到你做的菜了！”
　　沈宗卿被调侃也没说什么，招呼大家吃东西。
　　乔妤注视着秦邺，然后问:“怎么样？还行吗？”
　　秦邺在嚼，不好说话，拿筷子的右手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等把红烧肉咽下去了，他才开口夸道，“好吃！某人可真有福气啊。”

　　乔妤笑笑不说话。
　　“那可不，我们家乔妤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谁以后要是娶了她，那肯定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刘姿杏在这时插嘴道。
　　乔妤看向刘姿杏，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沈宗卿给她夹菜，“那这个福气，我是要定了。”
　　乔妤脸上一红，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有点不好意思。餐桌下，她轻踢了下他的脚。

　　“李齐，我们一定要赶在你表妹前结婚！”刘姿杏扭头看向自己的右侧，“不能比他们晚！”
　　“好，”李齐宠溺地拍了下她的脑袋，“我都依你。”
　　“乔妤，听见你表哥说的话没？”刘姿杏趾高气扬的。
　　乔妤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个她也要争。而且，她和沈宗卿还没到那个地步呢。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

　　在这当口，沈宗卿慢悠悠地说：“还说不准。”
　　乔妤附和道，“是啊……”我和他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这后半句话她还没来得及说完，沈宗卿已经抢了她的话头。
　　“说不准，我们俩会比你们还快。”他如是说。

　　餐桌上的人面面相觑，大家也不知道沈宗卿说的那句是玩笑话还是认真的。
　　可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乔妤惊得筷子都快要掉地上了，心跳到嗓子口，像是下一秒就要蹦出来似的。
　　沈宗卿瞥一眼她，见她不动筷子，说:“吃菜。”
　　乔妤还没从刚才的震惊里出来，反应楞楞的，“哦。”

　　随后，有人开启了另一个话题，大家左一句、右一句地参与讨论。
　　于是，之前的那个话题就没人再提起了。

　　一顿饭吃完，大伙又聚在了客厅里。
　　聊了会儿天后，因为下午大部分人都还有事，所以陆陆续续有人离开。秦邺是一群人里，待到最后的人。
　　“你们聊，我去洗碗。”乔妤起身，对他们俩说。
　　“我来洗吧。”沈宗卿见状，也跟着起了身。
　　“不用，”她把他推回到沙发上，“你陪秦邺说说话。”

　　沈宗卿用余光，扫了眼一旁坐着的秦邺。
　　秦邺立刻心领神会，“我们两个大男人的，也没什么话可以聊的。今天碗筷应该不少，让他去洗好了。你做这么多菜辛苦了，应该多休息会儿。至于洗碗什么的，都让他一个人干好了。”
　　“没事，其实要洗的东西不多的。”她对秦邺笑笑说。

　　这下，秦邺也没辙了。
　　乔妤怕沈宗卿不肯，于是在走之前下达了死命令，“你不许跟过来！”
　　“……”沈宗卿只好不动了。
　　他人是没动，目光却一直紧紧跟随着乔妤的背影。

　　秦邺看沈宗卿这副妻管严的模样，忍俊不禁:“想不到，你小子也有今天啊。”
　　沈宗卿转头，用目光无声地警告他。

　　乔妤洗碗筷洗到一半，秦邺前来告别。
　　“乔妤，我要回去了。”
　　“要走了吗？再待会儿吧。”她关了水龙头，想挽留他。

　　秦邺笑着摇了头，“不了，晚点我还有事。”
　　闻言，乔妤也不好再强留他，“好吧，那你下次有空再过来玩。”
　　秦邺点头，“好的，那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沈宗卿在秦邺后头，他走进厨房里，挽起袖子来准备帮乔妤洗碗筷。

　　“我可以让他送送我吗？”秦邺指指沈宗卿，问乔妤。
　　沈宗卿闻言，扭头看他，“送你干嘛？你又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小区，路你都认识，送什么送。”
　　“你送我到停车场就好。”秦邺又说。

　　乔妤点点头，“可以啊，我让他送一送你。”
　　沈宗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神不善。
　　乔妤戴着橡胶手套，上面有水。她手肘抵在沈宗卿的后背上，将他推出去，“你去送送秦邺，顺便将垃圾都带下去，回来了再帮我洗碗筷。”
　　沈宗卿：“……”
　　“你快去。”
　　“那我送完他就马上回来，你别洗碗筷了，等我回来给我洗。”他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她好几眼。
　　乔妤这次没再拒绝，开始脱手套，“行，那我不洗了。”

　　出了门，沈宗卿语气冷冷的，“说吧，你要说什么？”
　　“进电梯里再说吧。”秦邺回。

　　到了电梯内，里头没人，沈宗卿摁了楼层一。
　　秦邺抱臂站在他的旁边，“我前两天碰见易安了，原来那天在电梯里出来的女生，不是长得像她，而是真的是她本人。”
　　“是吗？”
　　秦邺“嗯”了一声。
　　沈宗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子，问：“她怎么样？”

　　“看起来挺好的，”秦邺又说，“她也问了我，问你过得怎么样。”
　　“你怎么回答。”
　　“我说你过得挺好的。”
　　沈宗卿又问了他一句，“你们还聊什么了？”
　　秦邺回他：“也没聊什么。”

　　电梯抵达一楼，门开了。
　　秦邺先出去，沈宗卿后脚跟上。
　　没想到，走出去没几步，秦邺突然转过身来了。
　　还好沈宗卿反应很快，怕撞上他的后背，立即站定。
　　“我让她往前看，不要一直盯着过去。”

　　沈宗卿没说话。
　　秦邺随即又对他说，“我话说完了，你回去吧，不用送我了。”
　　“行。”话音刚落，他越过秦邺继续往前走。

　　“怎么，你不舍得我啊？”秦邺看着他的背影，笑起来，“还真想送送我啊？”
　　“你想多了，”沈宗卿没回头，拎起自己右手的两个袋子，“我是去丢垃圾。”
　　秦邺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冻住了，“……”

　　出了楼，虽然是下午一两点的光景，还有太阳，但顶不住风大，刮得人衣角猎猎作响。大风时不时刮起一阵，路面上的落叶飞起又降落。
　　秦邺双手交叉，低头避风，“可真冷啊。”
　　沈宗卿瞥他一眼，这小子只穿了两件衣服，不冷才怪，“该，你不知道多穿点吗？”
　　“知道，但穿多了，容易影响我的帅气。”
　　“……”沈宗卿无语，“冷死你算了。”

　　丢完垃圾后，沈宗卿原路折返，回到六楼。
　　一进门，他就听到厨房里的动静。人还在玄关处没进去，他就急忙往里头大声喊着，“不是说好了，放着等我回来洗吗？你怎么又自己洗了？”
　　乔妤继续洗着碗，“没多少了。”

　　沈宗卿疾步走到厨房。
　　乔妤扭头对他说，“我很快就洗完了。”
　　沈宗卿撸起袖子，“我来洗，你去休息。”他用眼神示意乔妤脱下橡胶手套。
　　见他执意如此，乔妤只好依了他。

　　洗完碗，收拾好厨房，沈宗卿还把客厅收拾整理了一番。
　　乔妤在长沙发上侧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半梦半醒中，乔妤感觉自己被人抱起，眼皮太沉了，抬不起来。看不见那人，但那熟悉的味道，让她知道是沈宗卿。
　　她往他怀里拱了拱，沈宗卿低头不禁失笑。
　　可真够可爱的。

　　又在恍恍惚惚间，乔妤感觉到自己被轻手轻脚地抱到了床上。
　　“还没睡够吗？”有人捏了捏她的脸颊。
　　乔妤嘤咛了一声，翻身趴着。
　　“该醒醒啦，睡美人。”
　　她不管，仍闭着眼。

　　沈宗卿看着她的睡姿，扒拉她一下。
　　人还是在睡。

　　沈宗卿干脆凑到她的眼前，用极其小的音量说:“你休息够了吧，该换我休息了。”
　　乔妤继续翻了个身，拿背对着她，嘟囔了句，“那你也睡觉吧。”

　　“我是要睡，不过……”身后的人笑了声。
　　剩下后半句话，沈宗卿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出让乔妤一瞬间就耳朵发烫的一句话，“我要睡/你。”
　　“……不行。”
　　沈宗卿又再一次凑到她跟前，“为什么不行？”

　　乔妤抬起一只手来，压在自己的脸颊上，隔开与沈宗卿的距离，“我困。”
　　沈宗卿很快说：“没事，你睡也不影响我睡。”
　　这不是耍流氓吗？
　　乔妤发觉他和自己在一起后，脸皮是变得越来越厚，说话也毫无忌惮的。更奇怪的是，自己不但不怎么反感，甚至还挺喜欢的。

　　就在乔妤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沈宗卿的手捏顺着她的下巴往下摸。
　　“唔。”她不自觉地叫了一声。
　　他压在她身上，一脸坏笑。

　　乔妤一张小脸白里透红的，像颗还未熟透的苹果，一半是青涩一半是成熟。引得人想摘下来，尝一尝其中的滋味。
　　她侧着身，贴着柔软的棉被。
　　沈宗卿用手勾勒着她身体的曲线，嗓子发紧，但面上看不出来他有什么情绪波动。直到身子底下娇俏的小美人颤抖了下，声音更是颤巍巍地叫着他的名字，“沈宗卿……”
　　他这才停下动作，笑着回了声：“我在呢。”
　　乔妤抬眼，眼睛像是蒙了层水汽，似娇似嗔地剜了他一眼。

　　被她这眼神那么一看，沈宗卿原先竭力压制的欲/望，此刻像是决堤的水坝，呼啸而出。
　　他拨开有些碍事的棉被后，将乔妤翻过身来。
　　“轮到我了。”嗓音低沉沉的，听得她心猛地一颤。
　　房间里的温度迅速攀升拔高，像是回到了盛夏。
　　……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里安静下来。
　　乔妤被沈宗卿折腾得现在连一个字都不想说，只想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他的精神倒是很好，善后的事做完，抱着她。
　　此刻的她像只小猫咪，温温顺顺的，不闹腾，也不反抗。

　　沈宗卿瞧她一眼，只见她双目紧闭，两排睫毛浓密纤长。
　　“睡吧。”他轻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臂。
　　乔妤“嗯”了一声，贴他贴得更紧了些。

　　被窝里，俩人紧紧相拥。
　　两双长腿相互交缠，彼此叠着。

　　沈宗卿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胳膊，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她入睡。
　　在这样轻缓的节奏里，乔妤很快进入了梦乡。
　　他手上的速度逐渐放慢了下来，脑子里在盘算计划着些事。在中午的饭桌上，他说的可能要比刘姿杏他们结婚要早，这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他一时冲动。
　　而是觉得，真的有这个可能性。

　　虽然对乔妤来说，谈结婚有点太早了。
　　而且他们俩交往的时间也不长，满打满算也才四个月。
　　如果可以的话，谈个一年半载的，他们先订婚也行，这样就能打消掉别人对她的念头。他倒不是对自己没自信，只是她老被人惦念着，他觉得不太舒服。
　　所以，能早一天把她娶回家就早一天。

　　订婚是件大事，沈宗卿觉得自己得先好好规划一番。
　　等到时候时机成熟了，他就和乔妤谈谈。
　　而在他怀里的乔妤，完全不知道他的这些想法，正睡得香甜，呼吸匀称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