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精英训练中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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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言洵上将为兰德尔安排的住处在精英训练中心。
精英训练中心的存在来自瑟落星文明，并且有着漫长的历史。
它的起源最早可追溯至瑟落星的人们探索太空初期，在近地轨道漂浮着的厄斯文明遗迹碎片让所有人惊恐万状。他们终于发现了卫星表面偶然出现的阴影的真面目，但也发现他们似乎正在靠近深渊。
对太空的探索一度被完全禁止，然后又出于发展自卫能力的考虑而被秘密地重新开始，泄露的影像在所有人头顶悬挂了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地下城市成为人们居住的优先选择，整个星球都弥漫着惶惶不可终日的氛围。
在这种情况下，几个超级大国同时提出了精英训练中心的概念，集一国之力尽可能迅速、科学地培养出有一定潜质的人才，以保证在遭受巨大打击之后依然能维持国家运转。
虽然最后证实当时观察到的智慧生物创造的文明只是文明遗迹，但由于厄斯文明遗迹被确认时依然领先瑟落星文明近半个世纪，消失的原因又模糊不清，精英训练中心这一传统仍然延续了下来。
早期的精英训练中心都是国中之国的设计，有些甚至还会进行社会运转的模拟，当恐慌时期逐渐过去，它也渐渐突出了进修与训练的功能，步入莽落丝时代，精英训练中心基本都与教育城在地域上联通。
这是一片全封闭的区域，所有储藏场所和部分训练场地都在地下，几栋高耸入云的大楼致使高空也遍布各种干扰电波，只有特殊的卫星才能拥有探测到全貌的能力。
而至少六个伪装建筑群会让意外潜入的人宛如闯进一场折叠扭曲、光怪陆离的梦境迷宫。
凯瑟琳抬起头，用目光丈量她即将居住的地方。
眼前是一栋高大的楼房，几辆悬浮车从它的一侧起飞，像是从山上的林子里飞出的麻雀。
从外面看，整栋建筑都不透光，用于窗户与阳台护罩上的智能光敏陶瓷在乾阳桔红的光芒下焕发出一种奇异的火红辉光。
搭配上它浅绿色的外墙，看起来与路旁种植的进化脂红牡丹颇为滑稽地相称。
植物红配绿就算了，连房子都这样，精英训练中心的设计师什么审美……
向来觉得自己有些艺术细胞的兰德尔与他的女儿有同样的想法。他仔细地看了看邻居名单，然后就打开智脑打算再买一些心爱的全色立体涂漆。
“你的七名护卫要后天才到。”下单之后兰德尔转头看向凯瑟琳，像模像样地遗憾道，“委屈你了，先在训练中心里随便走走吧。”
凯瑟琳表示无话可说，果断地转身离开。
虽然她还不知道究竟要住在哪一层，但她相信凭借中央星的物流速度与父亲强大的动手能力，就算她只离开了一个小时，外观最奇特的那一层大概就是了。
负责登记住户信息的王律在办公桌后正襟危坐，努力平复有些过于激动的心跳。
真没想到兰德尔将军不仅的确有一个将近成年的漂亮女儿凯瑟琳，这位神秘的凯瑟琳小姐还是这样的——
出行需要七名护卫，而且显然已经习以为常……看来她并没有继承兰德尔将军异乎寻常的战斗力。
对于父亲的关心连回答都没有……是在为自己不能随便出行不满相处间如此随意，平日里应该也是备受纵容的。
神色倒是温和，但在陌生的区域说走就走，想来多少也是自矜。
一位身份贵重、实力普通、有点娇气的大小姐？
不过兰德尔将军仔仔细细地保护了她这么多年，严密到普通民众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的程度，养出大小姐的性子也不奇怪，难得的是凯瑟琳看起来并不张扬跋扈。
兰德尔奇怪地发觉这位登记信息的小职员看向他的神色与厄斯遗迹博物馆里的圣子像有微妙的相似。
等等，他做了什么吗？为什么一副和善的、“您辛苦了”的表情？
“训练中心对所有试图改造房屋的行为不禁止也不鼓励。”王律露出客气的微笑，道，“只要您确保它原有的稳固性、保护性等等不会受影响，周围其他人不会投诉，想要改造成什么样子都可以。”
他思考了片刻，又面带微笑地补充道：“建议您在改造前浏览一些其他人对住处的改装，毕竟有些想法独特的孩子喜欢把自己的悬浮车、代步盘等设置为图像识别，万一与他们的创意相似，恐怕会有意料之外的打扰。”
兰德尔冲他眨眨眼：“我已经有想法了……肯定不会有人把它设定为目的地的。”
还没见识过兰德尔的作品的小职员王律茫然地点头。
外界向来有把精英训练中心的资格称为军部的优秀部队入场券的传统，但已经绕附近走过一圈的凯瑟琳发觉它与军部的关系并不算太密切。
或许是它的封闭性让许多人产生了与军校类似的联想，但即便多数军中高级将领都在这里待过，军人在这里所占的比例事实上并不高。
比起将领，这里走出的官员更多一些，只是因为莽落丝广袤无垠的疆域，绝大部分声名不显。
沿过两旁生长的红杉高大得像原始森林的主干道绕过宛如半个巨大蛋壳的古蕨类植物培育室，凯瑟琳找到了实地训练馆。
她对这里的河流水系有点兴趣，正好护卫不在，可以先试一试。
黑发的年轻女子解下一双手腕上纤细银亮的圆环，在阳光下惬意地眯起眼睛。
“今年进来的人，比以前多了点？”楚清晏看着手里的纸质名单，有些疑惑。
他不是第一次负责精英训练中心的新人体质检录，现在分到他手上的这部分抵得上曾经的总名单了。
负责统筹安排的木拉索正随手拿起一块熟铁磨牙，听见之后惊讶地挑起一边眉毛：“你还不知道最近有几位将军将会在精英训练中心居住一段时间，说不定就在瑟落星定居了。”
他睁大了圆溜溜的棕褐色眼睛，看着眼前的俊美少年，仿佛看着一个刚从休眠中苏醒的古人。
楚清晏立刻想起来老师私底下给他透露的信息。
——那位情况非常特殊的无编号小姐凯瑟琳，就是一位将军的女儿。
原来她要来瑟落星是因为这个……作为一位将军的唯一子嗣，是否接受治疗的确需要慎重考虑。
精神域医疗界曾经发生过非常严重的医疗事故，至今新入行的人在牢记行业规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熟知“精神第一案”的治疗始末并且引以为戒。
楚清晏还记得当时科里·奥德先生为他们讲述时沉痛的语调。
那已经是近三百年以前的事，惊才绝艳的天才上将花锦横空出世，开启了直接运用精神力的先河，能够直接攻击、破坏甚至摧毁其他人的精神域，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创下了一人俘获一支太空舰队的奇迹。
这导致了当时所有与精神力运用相关的学科大地震，固执的守旧派医生柯古公开怀疑花锦功绩的真实性，在治疗与花锦有血缘关系的一位精神域受损的病人时，并未听从其他的医生多做有关防范的建议。
那位病人情况恶化的速度不同寻常，当天下午就奄奄一息，在停止呼吸的前一分钟，他的精神域彻底暴动崩溃。
狂暴的精神力向四周席卷而去，顷刻间就摧毁了整个医院所有新生儿的意识，受其影响而丧命的人数多达五十，另有三百余人因为这场事故而终生精神域受损。
只有非常强大的人才能被授予将军的头衔，而谁也不清楚他们的孩子又会拥有怎样的力量。
遗传的多样性总是让人头疼。
“对了。”木拉索看时间差不多了，放下铁块，本来是往他头顶伸手，半路转了方向，拍拍楚清晏的肩膀以示提醒，“那边只有常规仪器，你对照名单看还缺什么，我现在给你找。”
楚清晏收起思绪，稍稍回想了一下名单上的人类种族：“我申请一台遗传模拟仪吧，这次有边缘星系的未成年人。”
莽落丝曾经有高度集权的时代，手腕铁血的各级执政官们将罪犯与敌人流放到现在统称为边缘星系的地方，不知多少种族的混居出现的后代的遗传物质总是会产生奇异的变化，甚至在成年以后，一些来自边缘星系的人也会逐渐改变外貌，极为特殊的连骨骼数目都会变化，对于这种人，检查身份时就要用仪器模拟出他所有可能的外貌并且记录了。
身为花鳞人，楚清晏对这样的手续也算熟悉。
木拉索一下子联想起楚清晏的幼生期，去年他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孩子，为了跟上科里教授不自觉的快步还必须一路小跑，手里拿着文件，水红色的眼珠宛如亮晶晶的玛瑙……
那可真是团宠啊，和他一起出去木拉索都有一种沐浴在所有人善意目光里的自己很受欢迎的错觉……咳咳。
心里杂七杂八地想着，木拉索动作利落地找出了一台遗传模拟仪：“登记一下。”
楚清晏接过，点头致意：“多谢。”
他转身离开，少年挺拔的身姿在阳光下仿佛会发出光来。
木拉索低头看了看抽屉里收起来的一纸文件，轻笑了一声，哼着不成调的几个音符把它揉成一团，和磨牙剩下的熟铁一起扔进回收桶粉碎。
天气越来越好了，该换磨牙金属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精英训练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