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反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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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毫不迟疑的举起了手，而他的手上握着另一把枪。
这可有点出乎意料。
杰森的掌心冒出了汗。
他们僵持着。
有风从身后吹来，杰森克制住了战栗，但他观察到了敌人的颤抖，目光一凛，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他时机就要来临，越发绷紧了肩膀，枪口直指着对方的额头。
黑衣人显然也有所预感，一面警惕着一面缓缓地抬起右手——这是之前被割伤的那只手，伤口不深，但在拉扯中被牵连了周遭的皮肉，直观看上去是血淋淋的一块，此刻肉眼可见的抖着，在杰森的凝视之下，缓慢移到枪/柄处，与另一只手交握。
这是一个预警？还是一个信号？到底什么时候才是正确的时候？胜利的天平是否会向他倾斜？
“磨磨蹭蹭这么久是干什么呢？工头派我来催——”
黑衣人露出笑容，右手垂落到地上，他松懈了。
看来上帝是站在中间的。
随着脚步声逐渐清晰，杰森知道黑衣人的同伙就要现身。
他决定不再等候。
他决定就是这一刻，让它结束，然后开始，他深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但所有的起伏都隐藏在阴影内，如同海面之下潜行徘徊的白鲨，一派风平浪静。
五。
“你是什么人？”
四。
又来了一个？
三。
“我是来找我弟弟的。”
二。
有点熟悉但集中精神。
一。
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东西打在了枪口上，一时间的突然受力让杰森松了手，手上的武器因而应声落地。
Fu*ck
所幸一抬眼发现黑衣人也遭到了相同的待遇，杰森的那把尚且还在一步之外，他的却已经不知所踪，一副木楞的表情，显然也是被这不明所以的情况弄懵了。
斜眼瞟了一下那个插在枪上的玩意，它在微弱的亮光里反射着金属的色彩，隐秘而嚣张。
是一只蝙蝠。
杰森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肾上腺素在飙升，脑中的信息像是被放入了洗衣机般搅和着，以至于当肩上被人搭上一只手时，他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惊叫起来。
“小老弟你可真是让我一通好找。”
侧头看见之前那个带路的水手的脸，他摸不清这个人是什么意思，但此刻水手的介入无疑打破了僵局，所以混乱中他只是点头应好，顺着揽在肩上的力道向外走，而当集装箱下的阴影成为了过去，黑衣人的眼神不再灼伤他的背部，杰森不禁感觉自己已有几个世纪没有见过阳光。
“所以……你这是……？”
比利：“一个普通路过的好人？”
杰森：“我也感到难以置信。”
比利：“一个外乡人？”
杰森：“他隔天就跟着船队离开，还威胁我若是不去送他，他就当我被绑架了会去警局报案。”
比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们还交换了名字？”
杰森：“爱德蒙·唐泰斯，他还说若是日后我去了马赛，他很乐意请我去他家做客，这承诺应该就跟我们说‘有空请你吃饭’一样，是客套话啦。”
比利：“好吧，那你呢？这次行动之后你打算再怎么做？”
杰森：“事实上我不需要再做什么。”
比利：“怎么说？”
杰森：“第二天报纸上就登了头条，本柯瑞普的首领已被捕获，核心成员全数被抓，下属干部一个没漏，而且根据现场痕迹，蝙蝠侠在其中起到了关键作用。”
比利：“蝙蝠侠？”
杰森：“蝙蝠侠。”
比利：“哈哈哈哈哈哈，那你不是白忙活了——”
杰森：“结果上来说是的，没错，我白忙活了，整件事一点力气都没出，那群该下地狱的家伙就被揍的鼻青脸肿，然后一个个被塞进了黑门监狱，但是我，不，所以说你呢？你觉得呢？你感到……安息了吗？”
杰森叼着烟坐在楼顶上。
杰森：“抱歉，我不该问这个的。”
杰森：“我是说，我很抱歉，我没能做什么。”
比利：“唔，我想我是不在意这个的——但接不接受这个答案就是你的事了。”
杰森：“你应该消失了，如果你说的是真的。”
比利：“我早就消失了。”
杰森：“……”
比利：“不过你想要和我说话我就会听着，想要回应我就会给你回应，伙计，只要你希望，我就会在这儿，现在，你就慢慢抽完那支烟吧，事情已经结束了。”
杰森：“……谢谢。”
杰森站起来，太阳快要落下，是回家的时候了。
之后“轮胎少年团”又有过几次聚会，但这些家伙显然是被上回遇到的事弄怕了，没有谁再组织什么撬哪家大佬轮胎的活动，他们的目标改为了半夜倒在路边的醉汉，一个人散步的年轻女性，偶尔在哥谭学校附近蹲点，趁着那些学生们离开把他们的自行车给拖走。
杰森对这些活动兴致缺缺，特别是意识到做这些事不过是因为胆怯，而由此反倒印证了他们的弱小后，他就用各种借口缺席了。
除了有一回。
那五个叛变到本柯瑞普的懦夫被放出来了，他们是新人，而且都是少年，也还没有沾过什么脏活，在局子里被关了三个星期后，就重新获得了自由。
大人惩罚了他们，然后给予了他们宽恕，但那只是大人。
这五个叛徒出局子之后分头回家，然后在路上便被套了麻袋，接着就是一通拳打脚踢。
杰森使了八成力气往这家伙的腹部打，等他倒在地上，就用脚踩着他的头使劲摩擦，然后一旦他有爬起来的迹象，就猛地踹他的膝盖，直到这家伙趴着在那微微抽搐，依旧感到不解气的往腰窝子那里踩了两下。
另外两个一块跟过来的发泄性的揍了两下就站一边去了，他们可能是觉得够了，也可能是看到他们中最年幼成员的爆发后觉得够了。
“好了好了，这些伤够克里斯受的了。”
“对啊，你起码得给他留口气向他妈妈求救啊。”
杰森收了手，他只是想给这种家伙一个教训，没想把人揍死。
杰森：“你们先走吧，我在这看着，免得他死了。”
那两个面面相觑，不过也知道这提议是合理的。
“那行，我们走的。”
杰森摆摆手。
他们的围殴是在一条窄巷子里进行的，克里斯倒在一侧，杰森坐到另一侧，也不说话，盘着腿盯着对面的人，偶尔有人路过巷子的入口，或许是误会了什么，还丢过来了一两个硬币，杰森当然不让的收了起来。
他坐的时间足够久，久到对街忙活了一个下午的馅饼店都关门了。
馅饼店的老板是洛维特女士，她是下层街区的一支野玫瑰，按理说为了这点男士们就应该乐意为她花钱，只可惜她做的馅饼实在过于难吃，硬得能将人的牙齿磕掉，但即便收入平平也是足够开销了。
她路过巷子的时候跟杰森打了一个招呼：“哦，是你，孩子，我还以为哪个流浪汉在这里定居了，快回去吧，这个天气在外头过夜你会冻死的。”
“谢谢您的提醒，夫人。”
“不客气。”
她是个快活的人。
馅饼店的上面是理发店，本杰明·巴克就住在那里。
他和他的未婚妻露西近日进展迅速，不久之后他们就会正式结婚，那个时候就是他们两个人都住在这间阁楼里，一起经营生活，而这样的未来实在过于美好，以至于他都忍不住推开窗子想要高歌一曲，然后他看到了在下头坐着的杰森，也是几乎同时，杰森抬头看到了他。
“小鬼，这么晚了你在做什么？”
杰森耸耸肩，表示听不到他在说什么，然后就看向别的地方了。
“啧，臭小子。”
本杰明关上窗，也不甚在意。
他是个快活的人。
直到街上的路灯全部都亮起来，街上的行人逐渐所剩无几时，克里斯才昏昏乎乎的爬了起来。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摘掉麻袋。
“哇靠！”
杰森瞥了他一眼，觉得任务已经完成，那就是时候离开了，但克里斯拉住了他的裤腿，见鬼的，这家伙当时还维持着趴在地上的姿态。
“等等，是你揍的我？”
这难道是开打的前置问句？
“不，别再来了——”
杰森挂上了警惕的神色，克里斯一见立马抱着头蹲了下去，而他这副软货模样实在让人难以提起再揍他一顿的兴致，收起了架势后，杰森转身就走。
“别走啊，不，我是说，拜托，能把我送回去吗？我的腿可能折断了，诶嘿，好痛哟……”
那个位置似乎确实是杰森踢的。
“你看现在这么黑，要是路上遇着坏人，见着我这一副惨相后起了歹意怎么办？拜托了好吗？我可以请你吃爆米花，如果你想，我家里还有功夫电影……”
杰森从没遇到过如此见风使舵的人。
之后杰森被拖住留下来看了电影。
之后还吃了爆米花，没加泻药。
之后他被克里斯缠上了。
而一个月后，哥谭发了大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反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