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儿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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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利：“复仇？你要怎么复仇？去杀人吗？我们连目标都没有，你不会觉得我们能搞定一整个□□吧？”
杰森：“我们总得做点什么。”
比利：“杰森……”
杰森：“他们杀了他！他们不能不为此付出代价！”
他被吓坏了。
杰森冲回了家。
他赌咒如果凯瑟琳在家，他就去信上帝。
很好，家里有另一个呼吸声。
于是他再次赌咒，如果凯瑟琳没有在吸/毒，他就信上帝一秒。
“妈妈……”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声音是哽咽的。
凯瑟琳急冲冲的走出房间，她看上去似乎哭过一场。
“杰森，我还以为你也离开我了……”
她抱住了他。
他回抱过去。
杰森现在决定多爱上帝一分钟，他实在感激这难得的仁慈。
杰森躺床上后立马就睡着了。
这是自然，他在警局里根本就没有合过眼，而当一个人一天都没有睡眠，他就会很困乏，很疲惫，只要躺下就能睡着，甚至给他一面墙，他就能够站着昏过去，特别是他只是一个小男孩。
但脑子里实在有太多东西在运作了，所以很快他就开始做梦。
这个晚上的梦境里充斥着首领的血，暗红色的，伴随着枪响，泼洒在玻璃墙上，一个站在远处的模糊影子，倒下后又再度站起，站起后又再度倒了下去。
或许他一直都是活着的。
杰森缓慢的走过去。
又或许他始终都是死着的。
杰森趴在那道阻隔了前进脚步的墙上。
毕竟没有人可以活了死再死了活的，没有人。
他慢慢的滑到地上，而后闭上眼，如同一只小羊羔般蜷成一团。
直到破晓的微光透进窗来。
本柯瑞普。
杰森从清醒过来的瞬间就开始思考，咀嚼着仇敌的名字就像是能把它嚼烂，他揉捏着被褥思考着该从哪里着手，面色冷静得如同海边的礁石，但眼中却有一座活的火山。
他缺少情报，缺少装备，缺少人手，缺少一切他必须拥有的东西。
他能够杀死他的仇敌吗？
杰森找到的第一个情报源是这条街区内手艺最好的理发师本杰明·巴克。
无论穷人还是富人，儿童还是老人，本杰明都一视同仁的接待，并且提供值得再次回头的服务，好人享受这种待遇，坏人也理应如此，而理发师，来来往往间总能在不经意中知道些什么。
杰森想的很好，但在踏入门的第一步就遭到了挫败。
本杰明拒绝了他。
并非是因为他穿的破烂或者气势汹汹的态度，事实上杰森打算用温和点的办法一步步试探，所以他带了钱，带了说辞，带了笑容和真诚。
杰森：“先生，我想要你帮忙剪个头发，它现在有点太长了……”
本杰明：“走远点，小鬼。”
杰森：“但是，看，我带了钱。”
理发师冷漠的俯视着他，他下垂的嘴角透露着蔑视，皱紧的眉头夹住了不耐。
杰森：“求您……为什么？”
然后他被告知了不被信任的缘由，一些陈年往事，也或许是最近发生的，杰森对时间的概念非常模糊，但无论如何，他弄明白了起因。
几块香皂，本杰明轻哼一声，帮他回忆起了那些赃物。
理发师：“你当我是瞎了还是怎么着，每回你跑进来之后台子上就会少两块香皂，你是个企图不劳而获的贼，可不是什么我应该对他说恭维话的顾客，至于你今天带来的这些钱……或许可以算作你之前偷窃的赔偿。”
杰森听得脸色一变：“不，善良的先生，请求您……”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好词。
“如果，如果您愿意听我的一个问题，我很乐意赔偿您的损失。”
理发师：“但我可不愿意陪你玩什么小把戏。”
杰森脸色绯红，他感到难堪，自尊有些受挫，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这个理发师是一个正直的人，而正是这种正直和诚实令他感到挫败，在这些人眼中，他是个贼，偷盗成性，无可救药，这种认知强烈到几乎让他的怒火干瘪，像是被剖开了胸膛取出心脏，看到了皮肉下流淌的肮脏。
可即便如此，复仇是一种无关乎正义的正当行为。
所以杰森控制住了自己，他没有逃跑。
杰森：“先生，我只是想问问，您认识什么跟本柯瑞普有关的人吗？”
理发师眉头一挑，看上去就要拒绝，但显然他是瞅见了什么在杰森身后，脸色一转，变得异常和善，甚至亲切地将杰森揽回了屋子，将他推上了给顾客坐的红凳子。
“来吧，孩子，你是希望剪个什么发型？”
“额，”杰森瞟见一位漂亮的金发女士款款走进门来，“哇哦，那是你的妞？”
然后他感觉到那把冰凉锋利的剃须刀贴近了他的脖颈。
“我只是赞美一句，她可真漂亮，真的，平生所见，您的眼光真的不错——”
杰森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开始一簇簇的往下落。
“我亲爱的露西，您今天看上去可真美。”
杰森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剃一个秃头。
“我亲爱的本杰明，您也是依旧如此英俊，不，我能照顾好自己，我想就在这里看着您，赞美您那无可挑剔的手艺……”
“哦露西——”
即使再怎么正直的人，遇上了爱情也会晕头昏脑，围观这个火花四射的情话现场，杰森恹恹的在心中祝福：郎才女貌，但愿天长地久。
无论如何，露西的到来给杰森带来了好运。
“谢谢你的配合，小伙子，让我来告诉你一些我知道的消息。”
他们走到女士视野的盲区，低声交流，看上去竟像神交已久的好友，可由于年龄的差异，所以更接近于一对亲密的父子，但见鬼的，他们都没有拥有同一个姓氏。
“如果你能别再偷拿什么东西，我还是乐意招待你的。”
而走出了很远之后，杰森才突然想起来，直到最终，本杰明都没有提及这回服务的价钱或者补偿的事，他恍恍惚惚，难以想象最开始的严苛或许只是一个形式上的教训，他竟然得到了谅解并被给予了重来的机会。
根据获得的情报，杰森来到了哥谭码头，给他带路的是一个法国来的年轻水手，看见他一个小孩在这乱晃主动凑过来帮忙的。
杰森只是向他形容了一下本柯瑞普的帮派标志，因为他得知他们今天要来这里卸货。
“我有一个想见的人。”
之后便闭口不言。
结果旁边这个嘴上停不下来的水手一路走一路讲，就跟倒豆子似的开始讲起自己的经历，不论是出身马赛还是有一位叫做梅尔塞苔丝的未婚妻——
“谢谢，我好像看到我要找的了。”
其实杰森挺担忧这位会不会把他的事也这样说给每一个遇上的人听，但就目前来讲，他也顾不上管不了这些，故作冷静的慢吞吞的走了几步路绕了几个弯，然后迅速的把自己藏到一摞集装箱的后面。
他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两个集装箱的夹层，有一块藏在阴影中的监/听器在运作。
可以开始了，他舔着嘴角，绷紧了身子，像是埋伏在树林内的猎人，眼睛盯紧了它的猎物。
比利：“我真是不敢相信，你就这样在那里埋伏下来？！”
杰森：“我一开始只是打算暗中观察。”
比利：“那这个时候来了人？”
杰森：“那就把他做掉。”
比利：“暴露了呢？”
杰森：“暴露了就跳出来明着干。”
比利：“所以你一个帮手都没喊，一个人，一把刀，然后就打算上了？”
杰森：“我会夺别人的枪，而其他那些人，他们不可靠。”
比利：“你一个五岁小孩也不见得可靠到哪里去了。”
杰森：“小孩？……我？”
杰森到如今才突然产生了一丝动摇，思考这样会不会太过于莽撞，他能够感觉到心率在上升，血液于体内加速流淌，他的肌肉膨胀，一块一块隆起像是山丘一样——但事实上，他只是一个营养不良的小孩，动作顶多称得上灵活，平心而论他甚至搬不起面前的集装箱。
他不禁感到不可思议，仿佛一个白日美梦的破裂，所有智慧与力量都是妄想。
所以到底是哪来的勇气，哪来的胆量，让他做到这一步，来到这个地方，自以为是猎人的等待着狩猎他的目标。
他感到迟疑，却没有多么慌张，他有些犹豫，可很快就有了决断。
在那条货船附近，巡逻的黑衣人走过来了，他应该是来搬集装箱的。
“嗯？是什么小老鼠在那边？”
黑衣人把手伸进了内衬，小心的前进，随时准备先发制人。
“我看到你了小东西，还想躲吗？我就在你的右边——”
他突的大跨步迈进，从左边的夹缝中刷的冲了过去，一抬眼就看到了后脑勺对着他的小孩，但黑衣人没有完全放松警惕，举起枪/管对准了那个脑袋。
“举起手，转过头，还有问你句话，小鬼，你家大人呢？”
杰森的动作很僵硬。
他在听到脚步声的刹那就已经判断出方位，但身体没能跟得上思维，整个人维持在要转不转的尴尬位置，即便如此，在感觉到脑后顶着样东西时，他就已经迅速想好了反击路线，可是，这一回他明白自己是完成不来那样的动作。
但谁特么会在生死关头计算成功率。
他的后脑勺擦着枪口，矮身的瞬间给后面的人来了一记扫堂腿，双臂一揽让自己像是猴子般缠上了拿枪的胳膊，然后狠狠的扒住了那只握着枪/柄的拳头，手指缝间夹着对外的刀刃，而锋芒正对着皮肉割了下去。
黑衣人猛抽一口气，杰森抓准了时机把武器缴械，两三步跳开距离。
真是奇怪，一个那么瘦的孩子，却能平平稳稳的拿着一把起码有三块砖头那么重的枪。
而在枪/支入手的瞬间，那种一直徘徊的微妙不安消失了，杰森摸了摸脸颊，虽然什么都没摸到，但他露出了笑容。
“举起手来。”
他扬了扬下巴，这个动作带着股诡异的傲慢，就好像现在一切主动权都被他掌握了似的。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儿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