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庆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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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谭日报的娱乐板块向来都被哥谭的花花公子布鲁斯·韦恩所霸占，韦恩秘密约会影坛明星是第一版，韦恩豪撒百万开泳装派对是第二版，韦恩驾驶私人飞机至珠峰峰顶极限跳伞是第三版，而他养子的消息相对而言并不常见，倒不是媒体对他毫无兴趣，仅是资本运作下有意保护的结果，最近一次登报是在见义勇为时扭伤了胳膊，按理说这还是个有料可挖的新闻，只是人们很快被另一件事转移了注意。
一件比布鲁斯·韦恩还有吸引力，比他那甚少露面的养子还要惹人遐想的事。
薇琪·威尔，哥谭的露易丝·莱恩，说不准就是下一个拿到普利策奖的女人，她有着堪比战地记者的勇气和行动力，或许这就是她能拿到第一手资料的原因。
“你确定不是什么效仿者？”
“如果他没有用那个‘蝙蝠’嗓音恐吓了一伙抢劫的小流氓，并在转身的时候跟我打招呼的话。”
编辑部的老总挑了挑眉毛，对薇琪的说辞不疑有他。
红色披风斗士。
哥谭日报刚刚出仓便被销售一空，上一回报纸如此热销还是蝙蝠侠与超人初次合作。
“我们对红色没什么偏见，蝙蝠侠过去总是一身黑，这很酷，就跟这城市一样黑，现在他换成了红色，同样显他的身材，我不会说这让他的臀部看起来更大了，我们没有任何意见——”
“——我是说他们这些，额，超级英雄，都是这样，大都会的超人不是就有一条红披风，中心城的闪电侠不也穿一身红色紧身衣到处跑，所以红色蝙蝠侠又怎么了？蝙蝠侠就不能穿红的了吗？”
“拜托，谁不知道红色……”
“蝙蝠终于疯了吗？”
如果说一开始还有各类声音争执不休，在一周七天每天都是不同颜色的蝙蝠侠飘过之后，人们开始逐渐适应了这种转变。
“或许是这个吊死鬼终于有了一点幽默感。”
“蝙蝠前所未有的吸引了我的目光，这是我第一回在蝙蝠侠与罗宾的合照中忽视了罗宾的小白腿。”
“我觉得再过不久他就要改名了，蝙蝠可不会在白天飞来飞去。”
“这其中必然有什么寓意，黑暗中的斗士走出黑暗必然是为了传达什么，或者说事实已经非常明显，他已经用如此高调的作风，如此鲜明的颜色表明了立场，毫无疑问蝙蝠侠是一名同……”
“他是按着光谱来换颜色的吗？今天是紫色，那明天我们就能久违的看到黑色蝙蝠？”
或者他会停止使用纯色，换成波点的款式？亦或者是黄色头罩，绿色臂铠，白色披风和蓝色靴子这样的大杂烩组合？
“……然后在明天的城市庆典上，我们有幸收到了蝙蝠侠将要参与的承诺。”
薇琪·威尔若无其事的抛下这一消息后，镜头便切换到了另一处新闻事发地点，徒留下一片瞠目结舌的人群。
哇哦。
“哇哦。”
杰森站了起来。
“我明天要出去。”
他如此说道。
劳瑞尔真心觉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他们不久前通过了终极测试，只要再在楼下待满两周就能晋升到楼上，享受到楼上那些大孩子们的特权，比如随便外出什么的，但现在，他们得守着楼下的规矩，老老实实的执行古恩太太定下的时间表，按点吃饭，到点睡觉。
而杰森却决定在这个关头去冒险？
劳瑞尔：“你要出去？”
他环抱双臂。
孤儿院里的很多人都觉得杰森·托德是难得一见的乖孩子，他不会去寻衅挑事，无论是欺负新来的还是去挑战大个子，也不怎么顶撞师长，狭路相逢时他会用敬语问好，他热爱学习如同一个书呆，积极劳动好似一个农民。
或许这会造成误解，有些人总认为遵纪守法的都是怯懦软弱之辈，不过很快他们就会明白，犯罪巷孕育的血液里永远流淌着蛮横和狠劲，像是独行的野兽，始终做好了你死我活的战斗准备。
劳瑞尔是崇拜他的，虽然双方都没有察觉。
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既能读高深的书，又能把围堵他的大孩子全部揍翻，是一个智者，又是一个斗士，多厉害的人物，还是他的朋友。
劳瑞尔所持的懵懂崇拜，那是少年人特有的真挚以及他本身的单纯，二者混合为一种近似于忠诚的情绪，它使他盲目，比如说明知道杰森的冒险冲动来得不合时宜，但他打从心底觉得这样的自由真是酷毙了，或许他对挑战古恩太太的权威感到恐惧，可盲目又令他充满勇气。
劳瑞尔：“好吧，你要出去，你想要出去！”
他拧紧了眉头，但最后舒展开来。
“有什么计划吗？”
杰森对劳瑞尔的妥协略感惊奇，不过这于他准备的计划并无影响，说到底此行只是他一人的事，若有什么意外发生，他可不想把别人拖下水。
“计划很简单，我明天早上跟古恩太太请一个病假，这样下午的劳动我就不用参与，趁着这个时间从小树林那翻墙出去，我已经弄到了现在的城市地图，目前看来外面和几年前是没什么变化的。”
“然后什么时候回来？”
“庆典是下午三点开始，我预计第十六大街会是最好的观测地点，这条路偏离了商业区，大概会是围观人数最少的一段，接着二十分钟？三十分钟？我就得返程，大概能在晚餐时间回来吧。”
“需要我做什么吗？”
“让他们别把小树林砍光？还有墙那边的垃圾堆别被运走？好了，伙计，我心里有数。”
“我会注意不让古恩太太去查你的房。”
“哦，那可真是太棒了，完美无缺。”
杰森和劳瑞尔击了一个掌。
“但说到底，这值得冒如此大的风险吗？”
劳瑞尔最后还是忍不住确认了一遍，杰森背对着他没有回答。
值不值得？值不值得？
这根本不是什么需要回答的问题，在杰森看来，蝙蝠侠的笑话终生难见，能逮着机会看个热闹，那当然是要跑去围观！
他这天晚上兴奋得翻来覆去，总算睡着之后做了一个梦，梦里的蝙蝠侠穿着粉红色的芭蕾舞裙，戴着蝴蝶翅膀还拿着仙女棒，转圈圈的同时用他那像患了喉癌的嗓音反复唱着“蝙蝠侠~蝙蝠侠~”，罗宾在旁边翻着跟头伴舞，地上还旋转着蝙蝠灯投射下来的蝙蝠图案。
“哥们，停一停，别笑了，停一停。虽然等会儿你要去报病假，但也别弄得像是脑子烧糊了啊？那样你大概就得被留在医务室观察，而不能回寝室静养了……”
杰森慢吞吞的调整了姿势和表情，装成萎靡不振地缩成一团颤抖着。
病假申请得非常顺利，就像之前提到的，杰森一直以来表现得相当守规矩，别人心里是如何评价的暂且不提，至少他为自己赢得了信誉。
“好好休息，托德先生。”
古恩太太打量了他一会儿，淡淡地叮嘱道。
然后杰森在午餐铃正响着的时候翻了窗，抄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确认了看管菜园子的主事离开后，贴着墙角慢步挪移，他用眼睛警惕前方和左右，用耳朵判断后方和上面，当掌心分泌出汗液，他终于溜达进了小树林。
有时候杰森觉得小树林的设计就是专门为了提供个地方干点坏事。
他路过某次打群架的坑底，上周交易零食和书本的树洞，曾经与劳瑞尔一起烤兔子用过的石堆，他踩在树叶和影子上，熟练的在林间穿梭，直到抵达那棵最高的榕树，摩挲了一下手掌，他开始攀爬。
正午的阳光打在头顶，杰森扒在树杈之间，环顾四周。
他已经来到了小树林的置顶处，身侧的树叶子从郁郁葱葱变得稀稀疏疏，有那么一瞬他感到立足于万物之上的激情，但激情很快消退，绝不是因为这个高度正好的对着二楼校长室的外侧凸窗，而且遥遥地望过去，那反光的玻璃后，隐约有人影在晃荡。
杰森坐在枝杈上，枝杈以心惊肉跳的幅度摆动着，发出令人不安的声响，提醒着他时不待我，过期不候，静坐了一阵，人影并没有消失，但杰森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冲着教学楼的方向吹了一个口哨，激起三两只飞鸟直冲云霄。
前进。
他匍匐在树杈上，就像环节动物一样前进，等到枝条压低，他被指引到院墙之上，而那之上当然有铁锥的防护，一整排尖头直直地朝上杵着，所幸他有一副小孩的身躯，颇为灵巧的动作，藏有力量的双臂，虽然姿态不怎么优雅，但也是有惊无险的跨了过去，来到墙边，翻身一跃，滚落到下方的垃圾堆上。
杰森从那些垃圾袋中爬了出来，尽可能不去细想里面装的是什么才有如此异味。
他站起来跳了跳，面对郊区空无一人的大道，心中充满了欢喜。
这是阔别已久的自由的回归。
他像风一般地跑了出去。
薇琪·威尔紧跟在花车旁边，与她搭班的摄影师已然落在后方的人堆里，而她踩着高跟举着话筒，却是成功的于万军丛中一马当先。
“蝙蝠侠先生，请问您为何要参与本次的活动？”
“蝙蝠侠先生，请问您的搭档为何没有出现？”
“蝙蝠侠先生，请问您现在的感受？”
“蝙蝠侠先生，请问您为什么今日要选择彩虹色出场？这是否表明了您对性少数群体的支持？”
薇琪不愧为哥谭名嘴，逮着机会就能把话筒给捅到当事人脸上，但蝙蝠侠也不愧是蝙蝠侠，面对如此咄咄逼人的攻势却能分毫不乱，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小心点，威尔小姐，别把花给踩坏了。”
他们如此你来我往了一路，从第一大道一直交锋到了第十六大街。
第十六大街算得上是一条有些年代的老街，这条街上的房屋不是商业区那样覆满玻璃窗的钢铁怪物，顶多只有三四层高，大理石墙壁上蜿蜒着藤蔓，缝隙间是岁月留下的沟壑斑斓。
杰森找到这的时候，不宽的街道两侧已经站满了人，里里外外像是三明治一样叠了三层，胳膊连着胳膊，大腿粘着大腿，杰森想着是否要用脑袋在眼前这些屁股中撞开一条路，但他抬头张望，发现了更好的选择。
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开始寻找合适的时机。
混进一栋公寓也许是一门学问，关于该如何表现得若无其事，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骗过门卫的眼睛，怎样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跟在别人身旁，然后在面对八卦住户的疑问时瞒天过海，不过如此种种对杰森而言，都是易如反掌，他深谙此道。
于是相当顺利地，他来到了理想的观景台——这栋三层高的公寓楼顶，而且没有护栏。
杰森坐到边沿处晃着腿。
如果从下面往上看，大概会以为是猫或者别的什么，那些小动物往往仗着自己的平衡力，或者掉下去也摔不死的神奇本领，有恃无恐的走在这种危险地带——不过从遇不到人类的角度来说，又是安全的。
只要那些家庭主妇没想着这个时候跑上来收被子。
杰森拨开拍到他后脑勺的床单，满怀期待地等待着蝙蝠侠途经此处，然而当他又一次拨开打在他头上的织物时，一种不同于寻常布料的触感席卷了他的感官，让他不由自主地攒在手中揉了揉，然后想要拉扯到眼前看看到底是什么模样的东西。
“额，你拽着我的披风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杰森浑身一震，他猛地抽回了手并急于站起来，但他的两条腿是悬空的，胡乱动作的结果就是身体往外滑了一段距离，他在心里懊恼这点失误和方才的松懈，一面搜寻二楼的阳台，看看是否有可供落脚的地方。
“放松，伙计，抱歉吓着你了。”
在杰森即将滑下去的瞬间，一条胳膊重新将他拉了回来。
“我拉住你了，嘶。”
不容忽视的吃痛声让杰森立马看了过去，然后，他几乎想要再次跳下去。
黄斗篷，红衬衫，绿鳞小短裤，标准的罗宾三件套，再加上脸上的半面眼罩，大概是皮质的手套，以及那双像是芭蕾舞演员才会穿的精灵靴，这身行头完完全全表明了此人的身份。
杰森深呼了一口气才缓过了震惊感。
就像他未曾怀疑过那个五颜六色的蝙蝠侠是否为真身，此刻他也有种确凿无疑的直觉那就是面前的罗宾绝非假扮。
“罗宾？”
“哦哦哦，你认识我！你一定是我的粉丝！嘿，想不想要签名？或者握个手？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我知道了！是来看B的对吗？哈哈哈哈，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情景不是吗……”
“你的胳膊是不是有事？”
杰森打断了罗宾的滔滔不绝，在见到罗宾本人之前，他绝对没想到罗宾会这么话痨，但他仍记得之前的吃痛声，罗宾现在若无其事的蹲在他身边说个不停，杰森只感到焦虑不断增长。
“没什么大事，就只是罗宾会遇到的小问题。”
罗宾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他显然要比杰森年长，从他现在站起来的身高和体格可以轻易比较得出来，所以听到这种年长者忽悠小孩的口吻，杰森没有反驳，只是依旧盯着那条胳膊。
“哦别这样，我好着呢。”
他像是接到了什么信号，用手指按住了眼罩的侧面。
“让我看看，”罗宾冲着下头张望，接着他找到了什么，“好了，我得去干活去了，再见男孩！”
他没有等杰森回话便跃了下去，那斗篷在背后铺开如同舒展的双翼，杰森盯着罗宾射出钩枪，轮转着然后将自己抛向了空中，他身上鲜亮的颜色划出一道弧线，并在达到至高点的时候解除了绳索的桎梏。
一，二，三．
罗宾做出了三个后空翻，然后就像羽毛一样轻盈地落到了对面的房顶。
杰森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着，直到楼底的人群开始喧哗，他的注意力才从脑海中的那道影子上转移，可是耳边总像是在吹着风，一股既不柔和也不凌冽，但一往无前自由无比的风。
“再然后我就看到了彩虹色的蝙蝠侠，我的天，我当时快笑得从楼顶滚下去，这个配色是认真的吗？他以为自己是周六儿童节目里出场的仙女教母吗？如果他当场掏出一篮糖果分发下来，我也不会有多么震惊——那可真是魔幻的一天，听说庆典结尾他们抓到了一个惯偷还是强盗？不过蝙蝠侠之后就再没有如此亲民过了，别说了，他最近似乎终于想起要恢复哥谭鬼影的身份，听说有一个贼被拆散了骨架……”
“再之后你就没有回孤儿院？”
“我迟到了，被驱逐了——我还以为古恩太太很喜欢我呢，她把我赶走的时候可是半点情分都没顾忌，劳瑞尔为我求情，当然没有成功，于是他想要一同离开，不过我劝他留下来，那里……还是个挺不错的地方，而且他马上就可以去楼上了，我们总能在外头碰面的。”
“所以这两年你就靠偷轮胎为生？”
“算得上老本行吧，至少靠这个我还能混口吃的，说不定哪天凑够了钱，我就可以去上学……然后就栽在你头上了，先生，你是要把我交给GCPD吗？那我们就去吧，我怀念那里的床了。”
“你还有见过你的那个搭档吗？”
“劳瑞尔？你问他做什么？”
“……你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吗？”
“做什么？”杰森怀疑的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你这是在调查他吗，火柴马龙先生？”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庆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