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局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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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年前的哥谭，在这个有如泥泞般的罪恶之都，曾有一人被誉为白昼的光明骑士，不是那个近乎于都市传说的蝙蝠，不是那个GCPD中屡破奇案的吉姆·戈登，而是当时年轻的检察官，哈维·丹特。
这个小伙怀着一腔惩恶扬善的热情，无所畏惧地挑战城市的黑暗与腐朽，说没人敢说的话，接没人敢接的活，招惹没人敢招惹的人，赢得没人赢得了的战斗。
哥谭的白骑士，那时的记者评价道。
他在法庭之中展露聪明才智，他在演讲台上挥洒真挚和勇气，他为那些尚在迷茫中挣扎的人们带来了一团光，他凭着人之力驾驭太阳车把那火球从地平线下拉起。
人们爱他。
他们为他欢呼。
他甚至差一点就要成为这里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市长。
但命运就在这差一点中踩死了油门，然后自此便朝着未知一路偏移方向。
大选的前一天，哈维·丹特还在兢兢业业的工作，他和他的老搭档劳伦斯·威金斯，检察官和法官，企图将一个连环杀人案的幕后黑手送进黑门监狱。
这本是一件已注定的案子，他们手上有作案的凶器，有来自弹道专家的三重对比，还有一枚独属于这罪犯的幸运银币，物证齐全，正义可待——如果那个罪犯没有想法子把一瓶浓硫酸泼到哈维脸上的话。
硬币应声落地，化学药液腐蚀了公正的天平。
哈维·丹特不仅仅失去了半张脸，还有半个头脑和半块灵魂。
当他解决了那个□□头子，还有人表示理解，当他击毙了受贿的牢头，尚有人欢呼，当他枪杀了围捕的警员，GCPD将他投入黑门监狱，当他处决了一个玩手机的路人只因为硬币落下的结果，蝙蝠侠把他送进了阿卡汉姆精神病院。
一个执法者堕落为一个超级罪犯，享有盛誉的白骑士变作臭名昭著的双面人。
哥谭崭新的罪犯大全上开始印刷哈维·丹特的形象：一条完美的分割线，比手术台上的操作更为精妙，将纯色和条纹，完整与腐坏，准确地一分为二，再在接口处穿针引线，如此合二为一，像是邪恶卸掉妆容，又似善意留有余地。
“让我们看看，正面或者反面？”
幸运币旋转着跃起。
劳伦斯·威金斯被绑架了，洛维特女士在街角听到人们讨论，应该是双面人做的，她在电视上看到媒体推测，又一个超级罪犯的又一次越狱，多么令人恐慌啊，但她丝毫都不关心。
“那个骆马的儿子！”
她小声诅咒着。
吵吵嚷嚷的酒吧里，工人们交流着工作、球赛和今日破事，洛维特女士在其中跺着步子，怒火中烧地四下搜寻“厨师”，介于之前听露西说他有时会在这里消遣。
他是本杰明的朋友，他在上东区的餐厅工作，他能帮上忙。
洛维特女士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咬紧这条线索，殊不知那个所谓的朋友早已不在这片烂鱼塘般的街区，很久之前就跟着自己升迁的岗位远走高飞，现如今，这位厨师更习惯于走进装潢精致的理发店去修整仪容，而非为了节省那么几个零头专程跑到私人作坊。
一无所获的一日。
洛维特夫人沮丧地返回馅饼店，她能看到露西坐在阳台上抱着小乔安娜，以一种空虚的眼神眺望着某处，“完美”女人离了她的丈夫看上去就跟木偶一样。
无所作为，无所作为！
她痛恨地又骂了一句。
“那个骆马的儿子！”
洛维特女士或许的确有一些小聪明，作为一名单身女人要在哥谭里的灰色地带生存，自然是得有点智慧，比如说看人的眼光，这让她相中了本杰明·巴克，在最初邀请他在阁楼上定居，再比如打听街坊间的讯息，像是哪里在抛售便宜的肉和面粉，这让她的店铺好歹能摆出商品。
但无可否认这些聪明是带点运气的成分，其中的差别就跟风把树叶送到手上，和计算了多种变量后得出树叶落脚点一样大。
说到底，她没受过什么教育，发音带着浓厚的地方腔调，吐字夹带着俚语和黑话，没什么特别的本事，她的馅饼做的相当难吃，没什么特别的朋友，她在社交方面实在缺乏专注，从出生起就只在几个固定的地方打转，她不了解她所在的城市，她不了解她所处的制度，她不了解她的处境，她不了解她的问题。
她四处奔走，然后无所作为。
本杰明就要受审了。
洛维特夫人恶狠狠地骂道：“愚蠢！”
整件事发生得极其诡异，对本杰明而言，一伙条子冲进他家说是要逮捕他，甚至要比双面人领着手下闯进来要理发更加诡异。
一开始本杰明从门眼里看到警员时并没有特别慌乱，毕竟现在双面人又跑出来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指不定是这些人想过来打探些消息，他表现得足够镇定，进来的几个警员举止也不是特别粗鲁，他们和和气气的表示本杰明在一桩抢劫案中有嫌疑，需要到局子里接受调查。
虽然是第一回受到这种指控，但也并非不能理解。
反正是个误会。
本杰明觉得问题不大，他认为自己是个好人，而好人大部分时候是受正义庇护的。
他的确有点不安，但还是相当从容地安抚了孩子，吻别了妻子，略微有些不适的被戴上手铐，在这队全是生面孔的警员包围下，走上了未知的道路。
露西在本杰明受审之前去探过三次监，她的丈夫一次比一次的精神状态差，看上去拘谨、困惑和焦虑，最后到眉间藏不住的阴影。
这是他们的最后一场对话。
本杰明揉着额头：“亲爱的，我大概得去哥谭监狱待一段时间了。”
露西很是不解：“但你不是什么都没做？”
本杰明叹了一口气：“这中间有个交易，我得（假装）承认一部分罪名，然后法官给判个很短的刑期，因为这案子不好办，拖下去不仅证明不了清白还会有更重的判刑……”
露西微微摇头：“可你是无辜的啊！”
本杰明抿着嘴：“我也不明白……”
他们中间隔着一块玻璃，传过来的声音远比视觉上的要遥远。
露西握紧了拳头：“那他们倒是给你定了个什么罪？”
本杰明撇过眼神：“很复杂，好几种……”
然后探监的时间到了，面无表情的警员发出了指示，本杰明起身，转向，椅子在地上摩擦出声，他们走远了，露西死死地盯着他们的背影，她难以遏制地想要打破面前这块玻璃。
但最后没有。
他们全部无所作为，没能有所作为，不能有所作为。
开庭当日露西拜托了洛维特女士照顾乔安娜，乔安娜这年三岁不到，随了她母亲的好相貌，像洋娃娃一样可爱，平日也是乖巧懂事，但今天就好似有什么预感一样哭闹个不停。
洛维特女士拍着这孩子的背，一言不发地沉思着。
这天有两个人入狱，本杰明去的哥谭监狱，双面人去的阿卡汉姆；一个被判半年，一个被判无期；一个悄无声息，一个声名狼藉；一个含冤受辱，一个前科累累。
这样的两个人似乎既没什么关联，又没什么共同处，哪怕是再八卦的媒体也不会无事生非的把他们列在一排，而之后他们的命运轨迹更是完全岔开。
双面人作为超级反派，一次又一次越狱，再一次又一次被蝙蝠侠抓回去，或许现在应该说蝙蝠侠和罗宾，新出场的小助手在各种案件中都表现的相当突出。
那头上演着声势浩荡的猫和老鼠，这头便是爆炸下的暗流涌动。
本杰明在哥谭监狱平稳地待了两个月之后，这里就在超级罪犯的暴动中被摧毁了大半墙壁，七成罪犯被转移到了黑门，那个远在一片孤岛上的监狱，专门用来关押穷凶极恶之徒。
在此也就不详述本杰明所受的熏陶和折磨，来自露西的信件不知从何时期了无音讯，他抗拒黑暗的蛊惑，但又没有一丝光的指引，这个可怜人整日坐在滴水的牢房，盯着墙角的蜘蛛看上一个白日。
在本杰明服刑的第五个月——或许已经过了五十年，他感觉自己已经长出了白发——有两个囚犯突然死了，他们的尸体是从看守的屋子里抬出来的，于是有些人开始策划越狱。
他们邀请了本杰明，本杰明拒绝了，但他提供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大概两个螺丝钉，然后这伙人失败了，在一排排牢房的凝视下重回原位，事后本杰明被查出来，再之后他的刑期被延长了。
“两年？！先生！”
看守并不理会他的疑问。
他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家的电话，每天都询问送信的邮差是否带来了希望。
露西，露西，乔安娜……
“要么，你老婆跑了，要么，你老婆死了，哈哈哈哈。”
隔壁的笼子里恶徒嘲讽地大笑，本杰明将自己摔倒在石板上。。
这里没有希望。
他就要在地狱的漩涡中越陷越深。
“我连一块面包都没偷！”
看守用鼻子喷了一个不屑的气音。
本杰明第一次越狱计划失败了，刑期被延长到了四年，而这只是个开始。
当厄运起头，便再没有终止的时候。
杰森·托德在十一岁那年重返了记忆中的阁楼，他对几年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在他面前，只有被重新粉刷的建筑，不再熟悉的住户。
本杰明搬家了吗？馅饼店倒闭了吗？
他对这状况略有些不高兴，老朋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自己却连彼此何时断开了联系都一无所知，他在这一块到处晃了晃，没有找到什么旧时的痕迹。
或许是搬去大都会了吧？
杰森这样想着，也不再多费什么心思怀念，他这回冒了风险偷偷溜出来可不是为了叙旧，下午三点的钟声就要敲响，第十六大道就要迎来庆典，而他，就能够亲眼看到传说中的蝙蝠侠！
他小声地在心里欢呼。
嗯，或许还有罗宾。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局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