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树录》言不敌

9、第8章 赜石初变

　　三生镇是瀚海国东边最繁盛的一个镇子，但吸引人的并非这里景色，也不是它处于什么交通要道，一切都是源于镇上的一块天赐之物——三生石。
　　说来也是一段奇事，以前这镇子上人丁稀少，百业衰败，莫说什么客栈酒楼无人经营，更是连红娘都只有一个，姓辛。一天夜里，辛红娘在梦中见到一白衣老者，老者告诉她，这镇子南面的那颗老榕树里，藏着根石柱，这石柱乃是洪荒三皇的女娲所造，法力通天，可察姻缘轮回，名为三生石，只要将自己的名讳刻于其上，便能遇见一生所爱，上苍怜世人姻缘难测，抱憾尤多，遂让他将此石之所在告知于辛红娘，望她能善用此石，圆满天下姻缘。
　　辛红娘一觉醒来，惊奇交加，忽见自己手上不知怎得绑着一截红线，便觉此事不可不信，于是急忙告知了当地的县官。县官自是半信半疑，让红娘先回去，准备过几日让人去探查一下。谁知第二天夜里，突起大风，后又五雷而至，惊天之势，劈开了镇上的这个巨榕老树，里面竟真藏着一块一米来高的灰白石柱。石柱现身之时，一下子风停雷静，圆月当空，天有五彩霞光降下，其间还传出凤鸣龙啸，异象之大，方圆几里皆有人见闻。
　　此事很快传遍了整个瀚海国，当今天子命人前往探查真假，得报真有其事，感上苍怜悯，遂在此石旁建了一座女娲殿祈福，又因三生石安于此镇，便将此镇改名为三生镇。
　　三生镇也因此日渐繁盛，各路的文人骚客，达官显贵络绎不绝，于是酒楼客栈自是少不了了，舞坊歌苑也都比比皆是，而其中最出名的自然是要数“垂柳堤”了。
　　“烟雨一壶柳旁醉，半生风流一解之。”垂柳堤的姑娘们不仅肤白貌美，身材婀娜，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来到此镇的青年才俊便是没机会在三生石处找到姻缘，也都在这尝到了温柔一梦。
　　此刻，华灯初上，朱红的阁楼内，铜柱掌灯，光影交融。一袭薄衫滑在了身上，她轻垫着脚，点燃了香薰，微香醉人，然后一步一步，走到了窗边倚坐着，一头长长的黑发随意垂在朱红的窗檐和她轻柔的长裳上。此刻，整个垂柳堤笼罩在莺歌燕舞声中，好不热闹，夜空中的寂寥月色只得落在这窗边伊人的落寞脸庞之上。
　　“今天怎么没看见霜雪姑娘，很是想听她唱一曲<窃一朝>呢？”
　　“霜雪今日身子有些不适，在上面休息呢，哼，公子，怎么我唱的就不好听吗？”
　　“好听，好听啊，哈哈哈，是我说错了，来来来，我自罚一杯。”
　　“那我再给公子你唱一曲可好？”
　　凝霜雪一手挽着发，一手执着梳，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长夜漫漫天，心绪千千结。

　　一禺做了一个梦，这是他成仙以来，第一次做梦。
　　梦中，安生的母亲举着灯在海边徘徊，远处的海面上摇拽着一支小船，她有些慌乱，手中的灯打翻了，突然，她回头看着一禺，目光温柔，张嘴像在说着什么，但是一禺听不清楚，说完，只见她转身便跳入了海里，被吞噬不见。
　　画面突然一转，这次是安生奔跑的身影，向着燃烧着的村子的方向，他不停的跑，摔倒了又爬起来，慢慢的他停了下来，感觉得到他在哭，火光映红了他的眼睛，他哭着哭着便笑了出来，突然大喊了声：“这便是天命吗！”就向着熊熊烈火冲了进去。一禺想要喊住他，却发不出声音，想要拦住他，却寸步难移。火光越来越大，越来越烫，一禺觉得自己都快要燃烧了起来，情绪激烈之下，猛得从梦中一下惊醒了。虽是醒了，胸前却仍是感觉异常滚烫，探手一取，“啊”的一声，剧烫之下的一禺失手一扔，一物落在地上向前滚了几转，然后慢悠悠的停了下来，仔细一瞧，正是那颗不起眼的赜石。
　　原本漆黑的赜石此刻却被一团白光笼罩，不能直视，这光芒不停闪烁，片刻之后，才渐渐消散，没有动静。一禺上前碰了碰它，发现已没有滚烫之感，便轻轻拾了起来，一看，竟面露惊奇之色，那之前毫无光彩的赜石身上此刻有一指甲大小的外壳竟像脱落了一般，露出来了一个圆孔，里面发出了微弱的红光。
　　这难道，便是赜石觉醒？一禺看着这石头，面有惊色。自自己在小渔村用精血让赜石认主之后，那么多时日，这赜石毫无变化，而今怎么正逢小渔村遇灾后便觉醒了？还有，自己又怎会入了成仙以后本不该有的梦境？
　　想起小渔村，一禺心绪还是有些难安，“唉”，已过之事，多想无益，他将赜石放入自己怀中，推开了过夜的破庙门，外面天已渐渐亮了起来。一禺从小渔村出发，差不多已有一日半的光景了，但他的脚力快，估摸今天入夜前，便可以到三生镇。
　　他运转了一下自身的仙气，已能够自如操纵了，看来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于是，休整了一下便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