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苏荏

10、第 10 章

　　彗星算是个心细的人，比如他总是体贴地给善皓买这买那，也比如，他早早地看出了那个Kobe对他有意思。
　　以彗星以前的作风肯定早就当面拒绝了，可是这次王经总是明里暗里地提醒他不要得罪Kobe，彗星才勉为其难地忍到现在，只不过，对于人家大摄影师的殷勤，总没给个好脸色罢了。
　　问题是那个Kobe一副美国做派，对于彗星的冷淡完全不在意，从广告拍完开始一直坚持到彗星公司报到，弄得几个新人还以为他是公司的专属摄影师。
　　这天，当Kobe第三次约彗星出去未果后，他想到了另外一招，转身朝屋子里所有上化妆课的新人模特宣布：
　　“昨天我刚做了一个大case，晚上请大家吃饭，一定要赏脸哈！”
　　大家当然立刻欢呼雀跃。Kobe紧接着掏出手机把王经也叫上了，这样一来彗星也就不好说什么，只好跟着一起去了。
　　傍晚，坐在Kobe车里的彗星一直掏出手机来看时间，Kobe善解人意地笑道：
　　“有别的约会？要不我先送你过去？”
　　彗星趁他不注意瞪了他一眼，淡淡地回答没有，然后闷闷地把手机放回口袋。
　　坐在后座的王经急忙打圆场：“彗星啊，又担心你表弟啊！他又不是小孩儿了，一个人呆在家里难道还会害怕？”
　　说着，满脸堆笑地对Kobe解释：“彗星跟他表弟一起住，两个人好得跟亲兄弟似的，要不是咱们出来，这会儿恐怕已经在家给他弟做饭了呢！”
　　彗星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当初王经问他跟谁一起住，是自己顺口把善皓说成表弟的，现在也不好解释什么了——
　　Kobe把头转向他，眼睛亮亮的：“把你弟弟也叫过来吧！反正大家都是年轻人，一起玩吧！”
　　“啊？不用了……”彗星迟疑地说。
　　“对啊对啊叫来吧！这样你就省心了！人家掏钱的都开口了，你还拒绝什么？”王经打趣地说。
　　彗星想想也没什么，于是打通了电话，把吃饭的地点告诉了善皓，让他打车过来。

　　吃人家的嘴短，对Kobe请客原因多少有些领悟的大家到了饭店，起着哄把彗星推到Kobe身边坐下，彗星有些不高兴，又不好发作，只闷闷地坐下摆弄着筷子。Kobe倒是很享受这种被起哄的感觉，满面春风地点了很多菜，还旁若无人地问彗星喜不喜欢，彗星统统说随便。
　　不一会儿，善皓来了，彗星看到他穿了自己以前给他买的衣服，嘴角立刻翘了起来。
　　善皓亲昵地叫了声“哥”，然后乖乖地跟大家打了招呼，因此所有的人都很自然地把他当成了彗星的弟弟。
　　“彗星啊！你弟弟长得真可爱，跟你完全是两个风格哦！”一个女模特笑着评价道。
　　“哦……是啊……”彗星有些尴尬，偷偷观察善皓的表情，发现他只是灿烂地笑着，才慢慢放下心来。
　　“多大了？还在上高中吧？”另一个男同事问。
　　“是啊……是考生……”对于善皓的身份不知从何说起的彗星敷衍地回答。
　　好在大家只是随便问问，并不想深究。而且，大概是碍于这个“弟弟”，同事们很配合地没有再开Kobe和彗星的玩笑，连Kobe本人也收敛不少，彗星不禁松了口气。
　　模特们开始谈论流行的话题，Kobe和蔼地，不厌其烦地为大家讲解，从来对此很感兴趣的彗星也很快加入，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也因此，而忽略了身边的善皓掩饰不住的，越来越黯然的笑容。

　　大家兴致勃勃地聊到很晚才散席。Kobe坚持要送彗星和善皓回家，碍于其他人，彗星只好同意。回家的路上，和善皓并肩坐在车后座的彗星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善皓的异样——
　　“善皓啊，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彗星关切地问。
　　善皓立刻偏过头朝他微笑：“没有啊……只是有点儿累……”
　　彗星点点头：“复习了一整天吗？所以叫你出来换换空气就对了吧？”说着，指指自己的肩膀，温柔地说，“靠着睡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善皓摇了摇头，用眼神告诉彗星前面还有别人。彗星也意识到这一点，偷偷看了一眼前座似乎正在专心开车的Kobe，想起自己用“表弟”来介绍善皓，突然觉得很内疚。
　　他马上转过头，正要说什么，却看见善皓微笑着望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望着善解人意的小孩儿，彗星顿时百感交集，连眼眶都要红起来了。他偷偷拉过善皓的手，伸开手指，紧紧地，与他十指相扣。
　　后视镜中，善皓的笑容终于变得真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