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相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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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相爱
“月……？！”病床上休养的人看见站在门口的少女惊喜地叫了出来，可是惊喜还没有过去，心虚又窜了上来，连声音也变得迟疑不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你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就好。”
“你不怪我么？”
逐月走近病房，反手将门锁上。
“怎么会呢。你……失踪的这一年我一直在担心你，你现在回来了，我怎么会怪你？……要怪也只能怪你太不会照顾自己，让人担心了这么久。”男子露出了宽心的微笑，只是不敢直视出云闪烁不定的眼神出卖了主人。
“哦？真是宽容啊。毕竟我灭了出云一族，杀了你的父亲，你的哥哥，妹妹，还有侄子侄女，啊……你应该知道的吧？你的妹妹前阵子刚生了一对双胞胎，相当可……”
“月，够了！”
“我还没说完呢，父亲大人。”
逐月的称呼让男人的怒火瞬间熄灭，整个人恹恹地坐在病床上，一声不吭。
出云浅野。出云逐月。
无论是怎样的身世，这世间仅剩的两支出云家族直系血脉，在远离出云县的东京，在分隔了九年后，对决。
……
沉默。
逐月没有继续咄咄逼人，而浅野根本就陷入了内疚与自责中，一脸痛苦。
在空气凝结之前，出云浅野抬起了微红的眼睛看向出云。
“月，对不起。”
“……”
“我们出云一族对不起你的母亲，也对不起你。虽然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也没有尽到管教的责任。可你不应该杀人。你母亲是一个如此圣洁干净的女子，作为她的女儿，你的手上不应该沾上血污。”
Alice纯洁干净的容颜深深地印刻在出云浅野的心中，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玷污他心中完美的妻子，即使逐月不是自己的孩子，但她是Alice的女儿。
出云浅野一直希望逐月会如同她的名字一样，有着干净姣好的微笑跟出尘离世的风姿。
然而，在见到出云那张比她的母亲更出色到令人难忘的容貌时，一种不好的预感就深深地埋植于出云浅野的心底。
对于出云，他因为自己当年的遗弃而感到内疚，而更多的是因为没有尽到对Alice的承诺，却不是作为一个慈父。
“父亲，你真有把自己当成过我的父亲吗？”
“……月，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当然有啊。”
出云浅野几乎没有犹豫的肯定着，惊讶地看着出云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整个故事还没有开始之前，作为一个婴孩的出云在她的记忆里，的确存在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
然而此刻，出云却开始质疑了。
“还是，我们根本就一样。只是因为对于母亲的爱，才把两个一样自私的人栓在了一起？你因为爱着母亲，所以决心把我当成亲生女儿来抚养。而我，才会因此产生错觉。以为我除了母亲之外，还有一位父亲。”
“…………”
出云浅野沉默了，的确他会疼爱出云，但那份感情永远也无法炙热起来。
“在发生那件事之后，母亲一人远遁梵蒂冈，你抛下了事业、姓氏、荣耀去把母亲追了回来。而我，你的女儿，在被院长日夜虐待至昏迷之时，你的金蝉脱壳之计里却没有我的名额。”
“那是因为……”实在是没有办法同时保住两个人。剩下的话在出云沉痛的目光下消了声。
“父亲，你有没有想过被你遗弃下来的我，会遭遇什么？”
会遭遇什么？
……
院长对出云贪婪的目光，出云浅野现今想起来时也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他，其实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去想象而已。
而当年，被遗弃在太平间里的出云，只有四岁。
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原来他跟那些在火海里丧生的人一样，都背负着不可饶恕的罪孽。
可他曾经还一度把自己定义成圣洁无私的存在，在理智与感情之中，想要寻找到一个出云与家族共存的平衡点。
把自己当人了圣人啊，真是愚蠢……又虚伪。
“对不起，月。”……摆出那样清高的姿态，却犯着比父亲他们更卑劣的罪。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而我也不准备为了灭族一事向你道歉。我们流着一样的血，”出云突然停顿了下来，冷漠的表情突然绽放了一个微笑，“啊……虽然我到现在也搞不清楚我该叫你伯父，还是哥哥。”
“……”
“够了，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兴师问罪，我有正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你的病，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来疗养。当年诈死才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生命既然这么珍贵，就给我好好活下去。”
说话的时候，把一沓文件给递了过去。
出云浅野接过，看到文件上的文字不禁瞪大了眼睛。
“月，你……”
“当年你的事业虽然被侵吞了不少，但还是留下了一些。我把那些资金跟一个朋友成立了一家小公司，几年发展下来也有有了不小的规模。”
云之渡……这叫不小的规模？跟迹部财团几可比肩的财富，出云浅野惊讶地看着出云，当年……出云只有四岁吧？云之渡也几乎是在同年成立的，也就是说这一切出云从四岁开始就已经为自己准备了后路。
“我本来以为是遗产，可没想到你给我这么一个大的惊喜。这些是你当年财产的十倍，我咨询过医生后，在雁羽为你购置了一幢别墅，会有专人照顾你。你就在那里好好养病，不用担心。”
“这样你会开心吗？”
“你同意就好，如果不喜欢雁羽，我再帮你找其他的地方。”
“不，不用。”
这样几乎是遣散的方式，出云浅野并没有多大的反感，在回到东京之前，他也是过着半隐居的生活。
“那就好。”出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踏步离开。
“等等，月。”出云浅野喊住了出云，一副想要问话却又不敢说的样子。
“……”
“你会来看我吗？我……我是说等你有空的时候，会想到去雁羽看一下。那个，雁羽很漂亮，我想你可能会喜欢。”
只是一点奢望，出云浅野知道家族对出云亏欠太多，只希望能够尽最大的能力来补偿一点。
“我知道，学校合宿的时候有去过。”
“哦，啊。”出云浅野不知道再说什么好，讪讪地低下了头。
“我走了。”
出云头也没回的走出门外，在离开的之前顿了顿说道，“如果你活得够长的话，就给我等着。”
带着浅浅的微笑离开了出云浅野的病房，阳光犹如撒一层金粉一样撒在走廊上，连空气都变得清清新怡人起来。
然而，这样温柔的心情还没有持续多久，一个孱弱的背影出现在出云的视界里。
失去生气的淡紫卷发是记忆中的颜色，一步一顿地扶着墙壁上的栏杆练习着行走。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孤单了那么久。我们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无论病痛贫富，都要相互扶持，不离不弃。原谅我曾经忘记了你的名字。
“小市……”低低的呼唤在出云的脑袋决定之前已经做出了反应。
背对着出云的少年身体在声音传递过来后，身体瞬间僵硬。
——是她的声音。
不敢回头看，怕这又是自己的错觉。
如果注定要失望的话，那索性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抱任何的希望罢了。
“小市，我这一次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既然是幻觉，为什么又那么的真实，难道上天还没有戏弄完自己吗？
“回头看着我，小市。”
已经失去了在球场上挥拍的权利，可不可以不要再提醒我失去了逐月的事实？
“我是月，活生生呼吸着的出云逐月。”
温热的手臂从背后抱住了幸村的腰，出云的声音贴着他的耳膜，带着湿热的呼吸说着，“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小市。”
Guillain-Barr’e syndrome。
“没有想到我当年为了父亲才会研究神经病症，竟然会派上这个用处。”出云靠在幸村的病房之外，对着电话里微微自嘲的说道。
“殿下，你现在不回梵蒂冈吗？你完成圣子测试的消息教皇大人跟三位圣子都已经知道了。依照现在的形势，四圣之战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耽误不得啊。”
电话的另一头是明紫的声音，当初被出云调遣到国外，影部也被教皇大人暗中阻拦，在出云消失的这一年什么也帮不上忙，这样衷心的明紫一直愧疚不已。
也许是因为自责的缘故，明紫在出云失踪的这一年在事业上大有作为，明处成了风光无限的国际巨星，暗处收拢了不少国际势力，让Gabriel这一支在四圣之战中不再处于劣势。
“我知道，如果你想要让我早一点回到梵蒂冈跟你们会和的话，就给我把全球最优秀的神经科医学博士都给我请到东京来。在小市的手术成功之前，我不会离开日本。”
“好吧。”
“那就这样。”
“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
“月，你还好吗？”
虽然在出云离开岛根之后，她的行踪就被无处不在的情报员盯上。然而，在岛根出云县那神秘的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大概只有那些地狱里的恶鬼才会知道。
没有人知道出云到底在一年前承受了什么样的灾难。如果不是现在出云终于恢复了正常，所有把筹码压在出云身上的势力都会收回他们对出云的保护。
一个失去了记忆、智慧，甚至还身受毒瘾折磨的傻子，明紫不敢想象，出云会面对怎样的未来。
还好，他的殿下，那个无所不能的少女在所有人都要放弃她的时候，终于恢复了正常。
“……”
出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的过去，那些谁也不能告知的隐秘似乎在无意间又多添了一项——一年前的真相。
“月？”
称呼着出云的昵称，明紫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焦急。
“啊，我很好。现在还活着，不是吗？”
刚赎罪的人已经遭到了报应，出云不愿意把自己沉浸与仇恨之中。
那从地狱里带出来的血色，已经随着长发散落在了风中。
现在还活着。
还有人爱着我，有着我爱的人。
出云挂断了电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微笑。
“小市，饿不饿？我给你削个苹果吧。”
“恩，谢谢。”
出云进门的时候，幸村鸢蓝色的眸子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见出云走了进来，幸村漾起一个微笑。
“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弦一郎他们了啊。”出云一边削着苹果一边露出了怀念的表情。
“他们这个周末比赛完了之后就会来。”
“网球部又开始比赛了啊。”
“是啊。”
“……”
“…………”
太多的疑问反而变成了沉默，幸村停顿了很久，却不知道该如何问起。
他一直相信着出云，没有告别的离开也是万不得已，当他实在受不了想念的时候，幸村总是一个人孤单地站在阳台上，在黄昏中，为阳台上的盆栽述说着自己的想念。
月，我很想你。你过得好不好？
每一次思念要达到临界时，幸村总会去花木市场买回一株盆栽，默默的纪念着什么。
随着阳台上的盆栽越来越多，不得不移植到花圃的时候，幸村才发现自己的心早就在思念中变得空空荡荡，任什么东西也无法填补。
“你的头发剪了。”
“是啊，会不会很难看？”
“不会，只是看着的时候有些不习惯。”
“……”
出云瘦了好多，以前的出云虽然瘦，但看上去非常的健康。偶尔气势全开的样子，甚至让体力惊人的桑原都不得不佩服。
然而，现在的月，看上去就好像一阵风吹来就会被吹走一样，柔弱的让人心疼。
“你瘦了好多。”
“小市也是。”
出云微微地笑着，伸手撩起幸村额前挡着眼睛的发丝，整个人探起来，亲吻着少年的额，语气温柔，“如果嫌我瘦的话，就快点好起来。我等着你把我养胖。”
幸村闭上了眼睛，决定把所有的疑问都咽了回去。
出云有太多的秘密，是他想知道的。可是在这一刻，幸村告诉自己。
其实，知不知道那些被掩藏起来的秘密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知道彼此相爱，就好。
作者有话说第81章 相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