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逐月∈网王》野狐禅

79、回忆（捌）

　　第七十九章回忆（捌）

　　“凤？”
　　“出云逐月。”连名带姓的叫唤，消失了很久的倨傲与不屑再次出现在凤岭的脸上，“坐着，如果没有力气的话先把这个喝了。”
　　递过来一杯不知掺了不知什么药物的水，出云凤岭拿出笔记本坐在逐月的床沿。
　　“这是什么？”出云接过水喝了下去。
　　“都喝了下去才问是什么东西吗？”摁开电脑的电源键，手指灵活地在键盘上敲打着，头也不抬的问道。
　　“我不是问这个。”出云摇头，眼睛望着的是凤岭手中的电脑屏幕。
　　啪。
　　出云凤岭把电脑合上，似乎并不愿意出云看到电脑的内容。
　　出云被凤岭的举动弄得一头雾水，充满疑惑地墨玉眸子看着凤岭，“凤？”
　　“出云逐月。”再一次这样连名带姓地叫着出云的名字，凤岭坐直了背脊，一脸认真。
　　“嗯……”
　　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出云低低地应了一声。
　　“我讨厌你，恨你。”
　　“我知道。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我记得，”出云依然被混乱的记忆困扰着，“我记得你很……讨厌我。”
　　想不起理由，但在出云的无数的记忆片段里，凤岭总是用一双含着恨意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样的恨意，就好像自己夺走了她什么珍贵的玩具一样，被憎恨着。
　　“我恨你，因为你明明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十三年，那为什么不永远地不要出现！为什么要回到日本，回到出云家！”凤岭的手不由自主地伸了出来，随着出云的脸的弧度滑动着，“知不知道？我曾经很期待，期待我终于不再是家族里的幺子，期待我终于有个像天使一样漂亮的妹妹可以让我疼爱让我保护……当时，当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止不住想要讨厌你。”
　　“这张脸，真的让人越看越讨厌啊。”
　　“为什么？”
　　不知道凤岭话语的意义，但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问为什么。
　　“或许那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俩气场不合，生来就是做敌人的吧。”凤岭叹了口气，“后来，你参加舞会，夺去了爷爷的宠爱，夺去了所有人关注的目光。爷爷把你介绍给所有人，而我，本来这一切都是我的，我从出生就还是努力的一切，就这样被你轻松地夺走，你要我怎么甘心，要我怎么不恨你！”
　　“……对不起。”此刻的出云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言语，忘记了所有的人没有资格评论，然而凤岭痛苦的表情让出云感到不忍。
　　“我是恨，所以把你抓起来，给你施加那些侮辱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心软过，所以我们谁也没有资格说对不起。”
　　“……”
　　“从我懂事起我就已经定下目标，我为这个目标而活。所有阻止我的人都是敌人，一切的罪恶肮脏都不过是达到目的的手段而已，这就是出云家族的信条，是融进了出云家族的血脉里的罪恶，我们谁也逃不了，每一个人都是罪人，没有人善良没有人无辜！”
　　“凤，你……”凤的表情让出云第一次觉得心疼，凤岭所说的血脉，她第一次这样深切地感受着，用她的身心。
　　“可是你不应该出现，你不应该回来！你为什么要回来，说啊！为什么要回来！”
　　明明在大吼，泪却比心更诚实。
　　“为什么要回来，我讨厌你，你根本就不属于这个家族为什么要介入这里，陪了一个Alice还不够，你的一生也想要毁在这里才甘心吗？！”
　　“你说什么？”出云突然伸出手拉住了凤岭的手臂，眼睛睁得大大的。
　　凤岭用力地甩开出云，“不要碰我！我恨你为什么会让我觉得你无辜，恨你会让我记得你是我的妹妹，恨你让我想起我曾经想要保护你！”
　　就好像病毒会传染一样，出云的情绪也开始脱离理智的缰绳，“告诉我，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为什么父亲会是那第三个人，为什么出云浅野我的父亲是个强奸我母亲的恶魔？！”
　　啪！
　　又是一声响亮的声响，然而这次却是凤岭狠狠地甩了出云一巴掌，出云脑海里脱缰的野马被这个巴掌给震慑住，又什么画面再次浮现。

　　一张红底烫金的请帖，“这个星期天是祖父的五十大寿，到时你不要丢了出云家族的脸面。”
　　“呀，原来只是个跑腿送东西的么？真是没礼貌的堂姐啊。”
　　啪！
　　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我今天晚上到这里来只是给你三件东西。”凤岭将笔记本电脑扔到了出云的床边，“明天是出云夜华的继位典礼，所有出云家族的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九族共121人都会出席，如果你想走的话，就离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了。”
　　出云打量着凤岭递给自己的东西，惊讶无比，“凤，你？”
　　“是想问我为什么？”
　　“恩。”
　　“就好像我讨厌你一样，没有理由。”说这句话的时候，凤岭竟然笑了起来，“我只是厌倦了而已。

　　电脑，钥匙，地图。
　　之前喝的东西让出云的身体觉得好了很多，脑袋也没有那么昏昏沉沉。
　　出云放正电脑，打开了凤岭之前摆弄的界面。
　　一副出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画面呈现在了眼前。
　　如果出云稔在这里的时候，他一定会发现出云现在看的东西就是他在密室墙壁上的监视画面。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监视着出云的那台摄影机所放映的画面，不是出云现在的行动，而是出云正在酣睡的场景。
　　——被动了手脚。
　　“凤，你到底想做什么？”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但出云并不明白凤岭的目的。
　　右下角左面上一个奇怪的图标引起了出云的注意，上面的标注竟然是19950130.
　　1995年1月30日。
　　……这个日子，好熟悉。
　　混乱的回忆让出云无法立刻回想起那天到底是什么日子，然而沉默了一会过后，出云的心突然漏掉了一拍。
　　——她记起来了。
　　那一天，是母亲在这里被下药的日子。
　　被记录下来了。
　　那么，也就是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只有当事人几个了？
　　颤抖着点开了播放文件，即使当年的摄像头并没有达到所谓的高清也足以让出云看清楚当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绑起来的母亲，无助地躺在地板上，看不见东西，发不出声音，无法动弹。
　　很快，两个出云无比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镜头里，站在两个年轻人身后的，是个年龄不大却带着狠毒笑意的女子。
　　——大伯，二伯，小姨。

　　即使曾经在母亲的日记里描述过这件事情，但当事件以影响的形式回放一遍的时候，没有什么可以比这个能带来更大的刺激了。
　　“啊……放开我！求你们放开我！”
　　“浅野，浅野，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大声的呼叫渐渐变成了低声的哭泣，那个跟自己长得异常相似的女人在承受着这个世界上最屈辱的事情。
　　那个女人，是我的母亲。
　　记忆开始暴走，她需要一根关键的线来串联起她遗忘的过去，但如果要用这个为代价的话，我出云逐月宁愿永远只当一个傻瓜一个无能的娃娃！
　　出云看着画面继续播放，声音犹如毒药从耳膜流进了骨髓，她已经连动一下手指摁下关闭的力气都失去。
　　每一秒都是用刀从出云的身上割下一块肉，流血不止却无法死去……这叫凌迟。

　　母亲，这个世界好肮脏，你在哪里？
　　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我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不要抛下小月一个人，我会怕。
　　我听你的话，一直都有听，坚强的活下去，即使被伤害也要用宽恕的心来原谅，生命是这个世界最值得珍惜的东西。
　　可是，我受不了了，我已经没有办法活下去，没有办法原谅那些人。
　　就当我耍赖，我做不到，我毁约了，就请你带我离开这个世界好不好？

　　整整半个多小时，出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是算不算活着，母亲的声音已经嘶哑到发不出任何的声响，身上上上下下也布满了被凌虐的痕迹。
　　在那三个人离开之后，母亲吃力的站起身，收拾着破败不堪的自己，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狰狞的纹身突然出现在镜头里，闷响过后，出云看见的是母亲惊鸿一瞥的惶恐。
　　第三个人……
　　这就是母亲日记中没有道清楚身份的第三个人，出云本来以为自己死去的心突然开始狂跳了起来。
　　右臂上纹着诡异纹身的背影对着镜头，出云的身体开始出现绞痛，她知道凤岭给她喝的东西虽然能给自己带来一定的清醒时间，但代价也绝对是巨大的。
　　然而，她还不可以昏过去。
　　就算全身刺痛到痉挛，出云的眼睛也不肯从屏幕上移开分毫，那个人到底是谁？
　　真的是出云浅野吗？
　　我的父亲。
　　还是误会？
　　心要跳了出来，出云知道不管她得到的答案是什么，她再也做不到用宽容来原谅谁。
　　右臂，纹身，背影。
　　男人终于因为一个侧身而转了下头，出云看见……
　　…………
　　那个人，是……她的……

　　身体的痛就好像在一瞬间消失了，出云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有满腔的笑意。
　　真的，实在很好笑啊。
　　太好笑了。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呵呵……呵呵……爷爷，原来是你。呵呵哈哈哈……还是，我不该叫你爷爷，叫你父亲才是？哈哈……呵呵……啊 啊 啊！”
　　“啊——啊啊啊！”
　　尖叫自岛根，自这个腐朽的中心冲天而起。
　　我，已经恨不起来了。这个世界……

　　下手还真是狠。
顶着锅盖说话，话说这是最后的大虐，亲就放过狐狸吧~淡定，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