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逐月∈网王》野狐禅

75、资格

　　第七十五章资格

　　出云逐月失踪了。
　　——自一年前所有人被出云家的老疯子摆了一道之后，出云就一直在各方势力的监视之下生活着，即使痴傻如孩童，但她身为四圣之一的事实无法改变。
　　因此，这个世界所有最顶尖的情报员在这一年里唯一的工作就是监视一个整天到晚只会念着‘ceiko’的漂亮傻子，以及跟着表情严肃的帅气少年进行一场属于少年们的青春恋爱。
　　青春，懵懂，生涩与如此……boring——对于所有的情报员而言。
　　然而，刺激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他们眼中的漂亮傻子一声不响地离开了医院，去了游乐园。
　　出云眼底那灰败寂灭的神色让每一个隐身在暗处监视着出云的人都感受到了她身上所散发的绝望气息。
　　那种绝望，能够把你周围的所有空气一下子抽光，然后……哈哈……哈的大声喘气……喘气，失去了呼叫的力气，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世界在头顶旋转压缩，天空失去了光明……哈……哈…………
　　————死亡。
　　那种味道，只有在他们来到岛根在火海中找到浑身浴血的出云的那一刻才感受到过——这个制造了112人惨死的罪魁祸首。
　　然而此刻，这个罪魁祸首现在正抱着一个幼小的孩童蹲在湖边无助地哭泣。
　　她说，啊，姐姐……已经不再是一个孩子了。
　　已经不再是一个孩子了。

　　所有能够成为顶尖情报员的人都是些脑袋非常灵活，并且感觉敏锐的家伙。
　　当这句话从那不知道安装在出云身上什么地方的窃听器传过来的时候，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嗤——”所有的窃听器在下一秒发出了尖锐的刺响，失去信号，而同时GPS定位仪上也失去了出云的踪迹。
　　也就是说，出云在这些世界最顶级的追踪反追踪的情报员的注视之下，失踪了。
　　挑衅！撇去出云的身份不讲，胆敢做出这等行为就等于挑衅了世界上所有身为情报员的尊严。而一旦涉及到尊严，越是骄傲的人也越经不起这种戏弄。
　　咒骂声一瞬间此起彼伏，但尽管如此他们灵活的手指却没有一刻停止，在键盘上敲动着，曾经因无聊而暗沉的脸此刻散发着犹如初恋一样兴奋的光芒，不同势力的不同情报员在游乐场每一个隐蔽地角落里监视着整个游乐场的出入，以期望自己能尽快将出云重新从茫茫人海中寻找出来，这事关尊严，因此暗自较劲。
　　但，在每一个隐藏起来的人散发着名为‘兴奋’的荷尔蒙的时候，有一个人神色呆滞的看着出云消失的地方，眼神闪烁而迷茫。
　　“那个人，或许从来都没有失忆吧？”
　　“通，你呆在那做什么，怎么还不过来？如果再把殿下跟丢了，明紫大人真会疯掉的。”
　　被叫做通的人闻言转身，看着眼前的最佳拍档，“镜，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殿下从来都没有失忆……？”
　　镜，取义为心如明镜，对人对事，清晰剔透。
　　“不可能！不要忘了……通，在找到殿下之后，是我们亲自为她做的……”
　　“检查。”
　　那几乎不可以称为检查。但，结果显示，出云的确失去了记忆并遭到了无法想象的巨大创伤。通知道镜想要说什么。
　　但，出云的那句自言自语，不知道为什么总让通有种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感觉。
　　隐藏在云与月之下的心，真的是那些机器可以测量出来的吗？
　　长期的囚禁让她的神经陷入了混乱，不断的谎言与真相刺激着还没有恢复的出云，等到他们找到他们的殿下的时候，这位高贵的圣子已经失去了一个正常的人应有的思维能力，判断能力，成了一个只会念叨‘ceiko’的漂亮傻子。
　　但是，如果出云并没有失去记忆呢？
　　谁也不可以解释出云的失踪不是吗？从精密的高科技监视之下，凭空消失。这不是一个漂亮傻子可以完成的事情，如果硬要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谁能够做到这件事情的人的话，可也只有这个被认为是个漂亮傻子的人——他们尊贵无比的Gabriel殿下。

　　而出云华丽无比的出场方式震惊了每一个隐匿在游乐园的情报员。
　　没有任何出云离开的迹象，他们不得不相信出云留在了这个已经渐渐沉寂下来的充满了钢铁巨物的游乐园里，当然，他们绝对有派人潜入那个最有可能让出云瞬间消失的湖泊里，但一无所获。
　　映衬着弦月的背景，没有风吹拂起银发，却给人有双翼在那黑色的身影背后飞翔。
　　每一个隐藏在暗处的人被这样摄人心魄的景象给震动，甚至忘了手指的动作。
　　然后，那不存在的双翼犹如巨鹰一样伸展，占据了半个天空的巨大羽翼自天而落，童话里才会出现的场景，又消失。
　　这回，是真正的失踪。

　　“真是，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漂亮的笑容，嚣张的眉眼，无论何时只有这样的笑容才是真正属于出云逐月的本质。
　　从半空中失踪，让所有的精英再次失去了她的行踪的出云此刻站在某幢豪华大楼的办公室里。
　　“月……你总是会让人惊讶。无论在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
　　办公室里还坐着另外一个人，银灰的发色，威严的五官，沧桑沉淀下的深沉是那熟悉的强势气息。
　　“‘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真是有趣的语句，在立海大合宿之时安排父亲大人出现在雁羽，让我对母亲日记本上的第三人产生警惕。在我策划扳倒出云家族之时，教皇大人无意透露秘密给Raphael听到而让他飞临日本。在我对我的感情产生置疑的时候，父亲大人出现病推波助澜，成功地让我离开了小市。当然，关于父亲发病是刻意还是无意，我并不像妄自揣摩，他是我的父亲，这样做是大不孝。啊，还有……还有在我受了刺激昏迷不醒的时候，引来出云家族把我带走，并让影部错以为我在日本安然无恙。在我被出云家族囚禁的时候没有施予任何援助，反而把我逼得无路可退。在我变成个傻子的时候，万分庆幸地没有带走我，而只是在一旁观望。还有什么？迹部爷爷，是我没有答出来的？关于‘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这个可爱的造句？”
　　“几乎，没有了。如果你一定要用那样咄咄逼人的语气的话。”迹部爷爷的话依旧不急不缓地说着，完全没有受到出云之前逼问的影响。
　　出云看了迹部老者很久，终于话语声低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处于一个奇怪的状态，就好像被困在网中央的猎物，知道自己的处境却没有能力摆脱。越是挣扎，她的处境只会越复杂。
　　所以，她来找猎‘猎物’的蜘蛛，织网的蜘蛛。
　　这才是干净利落的手段。
　　——哦，对了，她讨厌纠缠不清，特别在某些方面。
　　“告诉我，迹部爷爷。事到如今，就告诉我除了我接到的命令之外的东西。” 出云叹了一口气，“协助并监视我在日本的所有活动之外，除此之外一定也有其他我不知道的要求吧？”
　　“月你想知道什么？”迹部爷爷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出云反问。
　　“测试——圣子的资格测试。”出云没有兴趣继续纠缠，“虽然我不知道其他三人他们的内容到底是什么，只是我猜，我亲爱的外公一定给了我最体贴的待遇，不是吗？”
　　当然，按照出云的语气来讲应该读作‘严苛’才是。
　　“聪明的孩子，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我父亲从你这里出现的时候。”出云耸了耸肩，神情放松，“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惊喜的人，往往跟着喜悦一起出现的，都是比喜悦更令人害怕的惊讶。我只想过个普通的生活，只是惊喜对于我而言，似乎比普通两个字更普通。”
　　“月，对于你的遭遇，我只能说声抱歉。事实已经发生，月你不是个执着于过去的人。或许你自己没有察觉，人对自我的认知总会有着盲点。但，你必须知道你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从来都不轻易相信任何人，紧锁着自我的心。除了当初几个被你接受的少年之外，你的心冷血到让人觉得可怕。教皇大人不得不防，即使有着血缘关系，你一样杀了那112个人不是吗？即使对方做了多少让你动摇的事，但只要疑惑一产生，你依然会第一个怀疑他们。”迹部叹了一口气，“就像你的父亲。如果你真如你所有的那样相信你的父亲的话，你也不会那么快就猜到真相，超乎常人的聪慧，总得需要一些同等代价的东西来替换，逐月，这个世界向来很公平。”
　　“所以我被活该被如此对待吗？”
　　“抱歉，的确那件事情，是我们主使，点燃一切的导火索，但，在那之前，我们完全没过想到事情会变成那个样子。”
　　“是啊，用这句话就可以褪去所有的责任了是吗？没有想到事情完全脱离了你们的掌控！没有想到他们会用那么禁用的刑罚对待我，没有想到那个懦弱的出云家长孙是个疯子！但，你们绝对没有想到的是，我的神经会承受不住，等到你们来救我的时候，我已经成了一个傻子！”
　　“我很庆幸你终于恢复。”
　　“够了。我不想在听！”出云正色，“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考试的题目，跟成绩吧？资格测试的成绩。”
　　“测试Gabriel是否有足够的资格立于九天之上，若有，迹部财团将用全部的力量为Gabriel殿下获得教皇之位。若无……”迹部爷爷顿了顿，“便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真是，残酷。”出云有时候很希望自己真的再也不会说话，但看着迹部爷爷，她还是说了。
　　“是啊，不过还是……”老者微微一笑，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恭喜你，Gabriel殿下。你自此真正拥有了四圣之争的资格。”
　　“四圣之争，终于开始了么？”出云的神色有着淡淡的期待，她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开启的战争。
　　——真是让人期待啊。
　　“是的，殿下。”
　　“迹部爷爷……”离开的时候，出云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迹部爷爷。
　　“？”
　　“我虽然不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但我从来不说谎话。”
　　“我知道。”
　　“所以，一开始我对你的感谢是真的。如果没有你，我想我连当个傻子的资格都没有。一年，虽然很短，但，那是我很久没有体会过的轻松与快乐。真的……很让人怀念。”
　　“我很荣幸。”老者笑了起来，他能感受到出云气息变得平和不再尖锐。
　　“啊……当然，那群总是跟在身边的苍蝇还是很讨厌。”眨了眨眼。出云合上了门离开。

　　——她，真的失忆过吗？

　　……………………
以上。
这代表，狐狸我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