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回忆（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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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回忆（伍）
干燥如骨，鲜红如火，食之者神智迷糊，产生幻觉。Mandala……
“不要……”不属于人类的白色羽翼半舒展开犹如双臂一般包围着一个有着漂亮容颜却神情呆滞的少女，巨大的羽翼形成了一个隔离带，阻隔着别人的接近。
“月你听我说，你的身体需要治疗，它对你有好处。”出云夜华很快就发现逐月的神智就算混乱却依旧保持着对陌生人的防备。而他已经是所有人中最接近出云的人。
“不要。”逐月略带恐惧地看着出云夜华手中闪着光的针头，瑟缩着又往床内退了退。
“相信我，月。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沾上那种东西，但没有关系，哪怕你一生都必须靠着这个生活的话，我出云夜华也会养你。”
眼看出云的神智再次濒临失控，出云夜华不再理会出云的抗拒，一把抓过出云的手臂，把注射器对准了静脉。
可是出云剧烈的反抗，让出云夜华不得不停下动作，以免弄伤出云的手臂。
“凤岭，可不可以不要在那里站着，过来下帮忙？！”出云夜华看了一眼屋子内一边抱臂袖手旁观的妹妹——出云凤岭。
“帮你给这个怪物注射毒品？出云夜华你难道真的只看得到那张脸，看不到她身后那两个根本就不属于人类应该有的东西吗？哼，我以为只有她是怪物，没想到你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出云凤岭依然说着跟她外表不符合的忿恨话语。
“不是毒品！只是曼陀罗而已，月的身体需要这个，她现在就像个孩子，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意志力来抑制身体对毒……那些东西的需求。”
“这正是你期望的不是吗？如果出云逐月真的清醒，你以为她会留在你的身边任你摆布？”
“这里并没有你说话的地方，凤岭。如果你对爷爷决定的事情依然有意见的话，可以去跟爷爷抗议，我想身为下任族长并没有必须听你抱怨的义务。”
出云凤岭看着眼前这个因为出云逐月而变得陌生的哥哥，曾经那个事事忍让的男人因为对出云的疯狂占有欲让产生了天翻地覆的蜕变。
小心翼翼地用酒精擦拭着出云的手臂，把这个已经不像人类的少女当珍宝一样拥入怀里哄弄着，用她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温柔语调安抚。
“乖……呼呼就不会痛了……月，乖……”
出云夜华，这个从来都不敢表达自己意愿，宁愿永远躲在别人背后的男人。
为了这个跟自己有着割舍不断的血缘关系的妹妹，这个从来都只是她出云凤岭一个陪衬的哥哥走上了舞台，经历了一场堪比凤凰涅槃的重生之后，散发着比谁都夺目的光芒。
如此轻易地被夺去家主之位，在商议的时候，她出云凤岭，哥哥出云夜华，还有这个怪物出云逐月，都只是一堆01数据串，在被比较后，优胜劣汰。
她从开始懂事后就知道自己的目标，并为之努力了十几年，无论面对什么样的状况，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她都没有放弃过。
但，出云逐月出现之后，就什么都改变了。
先是一个被逐出家谱的私生女被高调迎回，夺去了自己在出云家族的所有光芒，她是恨那个怪物的，从一开始就是。
恨，因为从第一眼就被这个全身就好像太阳一样会发光的少女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这个少女，是自己的妹妹——多么让人欣喜的事实，她本该带着微笑迎接这个银发少女，但却只能用不断的恶言恶语来表示自己的厌恶。
是啊，就是厌恶。
明明流着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血液，却有着与天使相一致的容貌，多么让人讽刺的事实。
她没有想过出云家族施予出云的侮辱会让出云的精神崩溃，看着眼前这个像一只银发猫咪般窝在出云夜华怀抱里的逐月，她很想问自己——她还有恨吗？或者说，她到底在恨什么？
“凤……凤？！你在想什么？”放下手中的物品，出云夜华发觉出云他的妹妹的神情突然变得奇怪了起来。
就算决定为逐月而改变，但凤岭一直是他最照顾的妹妹，出云夜华还是止不住为自己的妹妹担心。
“没什么？夜，你继承了族长的位置后，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出云夜华显得十分疑惑，怀里的逐月因为药效的关系，本就没有神采的黑色眼睛犹如被加入五彩烟花一样显得色彩斑斓。
——幻觉。
一度被充当为□□的曼陀罗在逐月的身上忠实地体现着跟它名字相符的地精般的妖冶。
出云凤岭的眼睛避开了逐月的身体，“你爱上她了不是吗？不管她是否跟你有着相同的血缘关系，你都决定不管不顾。虽然因为身体性别的劣势而输给了你，但你得到了我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不是吗——出云家族的家主之位，那么，在你继承之后，她的地位是什么？你的妻子，你的妹妹，不要忘了，那些长着狗鼻子的记者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你，更何况那怀里的那个怪物。”
“够了，月不是怪物，我不许你再这样侮辱她！”
“只准你们连禁忌的刑罚都用上，却不允许我说两句吗？出云夜华，我的哥哥，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打算用药物控制她，因为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害怕她恢复神智后会离开你。而在你继承了出云家的所有之后，就算她以后可以得到万千宠爱，却永远只是个见不得光的怪物！”
“凤岭，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出云夜华并没有否认，撕去伪善的面具，露出了所有拥有出云家族血统的人特有的疯狂。
“是啊，出云家的人，总是出人意料。”出云凤岭说着事实而非的话，打开了房门准备离开，却又突然顿下了脚步，深深地看来一眼陷入迷幻状态的出云，说道，“如果我是你，我不会以为只靠曼陀罗就可以控制得了那个怪物。既然已经没有了自由，为什么不索性把剩下地全部掠夺走呢，哥哥？”
又是几日。
出云恍惚的神经并不能记清楚到底过了多久，她的每一天都在漫长的黑色里度过，然后手臂传来的刺痛就如同一个预告片一样，告诉着五彩的烟花即将绽放，她将脱离那寂寞黑暗的地狱，来到天堂。
同样，没有足够理智的她并不知道出云凤岭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让她再次失去了自由。冰凉的锁链绑在了她干瘦如骨的手腕上，她不知道挣脱，不知道逃离，不知道她在活着。
而于此同时，她所不知道的改变正在这个古老的家族漩涡里产生，沉淀了百年的肮脏在这股暗涌的推动之下渐渐地浮出水面，并付之一炬。
“凤岭，你在做什么？”出云稔打开办公室门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啊，爷爷。我在整理继任宴会上的邀请名单，我猜，虽然我们在东京的发展出了点意外，但爷爷绝对没有准备让哥哥的继任典礼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举行。”出云凤岭扬了扬手中薄薄的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人名，“按照中国的古算法，出云家的【九族】约共有121人，果然出人意料。”
这样评价着，凤岭有低下头翻阅着族谱看自己是否有遗漏。
出云稔愣了一下，他一直知道自己这个孙女的心思，只是凤岭的野心跟冲动一直让他无法满意，然而，眼前这个沉浸与自我世界认真工作的孙女，却有着跟平日里不一样的稳重。赞扬的话也第一次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
“如果你是个男孩子，我想我会选你。只是……”
没有必要继续说下去，出云稔决定转移话题，“夜华现在在哪里？这些事情不应该是他的责任。”
“哦~爷爷，你该知道他在哪里。”出云凤岭因为出云稔的问话笑了起来。
“那个怪物那里！”出云稔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说话的语调跟凤岭有着异曲同工的相似。
果然是同一个家族的人吗？
“爷爷，我想哥哥不会喜欢我们一直这样怪物怪物地叫。”出云凤岭放下手中的笔，轻声提醒。
“凤，现在这个家族的家主仍然是我，不是你哥哥。”
出云稔可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出云凤岭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个月过来之后，就不是了。”
“你！”第一次被这样顶撞，出云稔年迈的脸上浮现了愤怒的神色。
出云凤岭站了起来，身体靠在一旁的红木大桌上，正对着这个一直她最尊敬的爷爷，“爷爷，为了想要选择一个最适合的继承人而不断地抛弃与利用，这本无可厚非。但爷爷你也应该知道，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就相信你的选择是最正确的。不断地犹豫跟反悔，只会让你的继承人对你失去信心。”
出云凤岭说得没错，出云稔这一只在怀疑他的选择是否正确，但就如出云凤岭所说，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事情就不容许他再这样继续左摇右摆下去。
被孙女教训的感觉并不好，出云稔忍下了难看的神色，大步往门口走去，决定好好教教自己家族的长孙该如何负起一个继承人应有的责任以及如何在离位之后依旧掌握着出云家族的一切。
“爷爷……”出云凤岭在出云稔离开的时候突然开口叫住了出云稔，表情难得地认真，“谢谢。”
——谢谢你最后对我的肯定，最起码可以证明我坚持了那么多年的努力没有白费。
作者有话说第76章 回忆（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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