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逐月∈网王》野狐禅

18、救赎

　　第十八章救赎

　　出云不会将一个祸害留在身边。
　　而没有收起自己野心，一心向着其他人的小豹子对出云而言就是一个祸害。

　　出云看了一眼从她醒过来的时候就站立在一边，随时准备服侍自己起床的明紫。
　　明紫在成为出云的影子之后，一直低头不语，没有反抗也没有过多的挑衅。
　　——大概该反抗的都反抗过了吧。
　　出云这样估量着。
　　将脖颈上的审判随手放在了桌上，走进了浴室。

　　出云知道在明紫的心里，自己一直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娃娃。
　　她也没有刻意去解释。
　　对于看低自己能力的人，出云从来不会去解释什么。
　　反而，恶劣的她更喜欢看那些人在被自己一度认为柔弱到可以随意揉捏的女娃亲手了结时脸上惊愕恐惧不可置信种种复杂到扭曲的表情——并引以为乐。
　　出云闭上眼，享受着温热的水流从脸上流过的触感。
　　——果然，她还是最喜欢水啊，永远也改不掉的习惯。
　　出云摸了摸鼻子，整个人泡在撒了香精的豪华浴池里，眯眼小睡着。

　　——她只需要等待。
　　等待她走出门槛的时候，面对的是对自己表示忠诚的小豹子，或者面对一具已经开始冰冷的尸体。
　　——啊啊，本来想亲自解决的，但不喜欢泡澡的小雘似乎现在跟明紫一起待在卧室呢。
　　在水雾氤氲下，看不清出云真切的表情，只是一抹浅浅的弧度勾在嘴角，似笑非笑。

　　而只隔着一扇门的明紫，正面临着出云刻意留下的选择题……
　　手已经伸在了半空中。
　　在往前一点就可以碰触到审判冰凉的表面。
　　——再近一点，你就可以拥有我……
　　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声音在明紫的心底不断诱惑着他。
　　我到底该怎么办？
　　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
　　明紫的心渐渐失去了理智，他就像遇见了海难的人，根本无力躲避眼前扑面而来的滔天巨浪，没有人可以救自己。
　　他能救自己吗？
　　谁可以救救自己……

　　小雘的绿色的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张了开来。
　　然而此刻内心正在挣扎不休的明紫却没有注意到杀机的到来。
　　妖绿的眸，尖锐的爪和那嗜血的毒牙……
　　正静静等待着明紫将他自己判处死刑。
　　在小雘的认知里，出云是仁慈的。
　　明明有着一颗上位者冷酷而残忍的心，但出云却并不愿意替别人裁决他们的生命。
　　——不管是什么人，我无法主动去裁决他们是否有活下去的权利，他们的生命只有他们自己可以结束。当然，我不会介意去收割那些已经丧失继续生存下去的资格的生命。
　　这是出云对偶尔嗜杀的小雘说的原话。
　　如此残忍而仁慈……

　　“孩子，停下你贪婪的手。”
　　在明紫的手就要碰上审判的那一刻，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自他的良心深处响起。
　　那个声音，是——
　　明紫猛然抬头，冲到墙边到推开紧闭着的窗户。
　　清晨微凉而清爽的风迎面吹来，将明紫先前被心魔诱惑地昏沉的脑袋吹了个半醒。
　　“母亲！”
　　不顾一切地喊出心中思念的人的名字。
　　明紫期待着窗外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在所有人的眼里只有自己那个注定拥有整个世界的弟弟的时候，那个唯一会关切着自己的母亲。
　　“母亲。”明知道是妄想，但还是期待着奇迹的发生，明紫的身体在失望过后无力地沿着墙壁软软倒下。
　　在面对了那么多令他痛不欲生的事情之后，他所承受的所有的脆弱孤独委屈，在那声孩子之后完全爆发。
　　明紫环抱着自己，显得脆弱无比。
　　母亲……我好想你。
　　你回来好不好，回来好不好？
　　我一个人好难过。
　　母亲你为什么要抛弃我，Uriel也抛弃我，还有Raphael……
　　他们……
　　我好难过。
　　——孩子。
　　“母亲，你在哪里？”整个卧室里依旧只有自己一个人空荡荡的声音。
　　明紫沮丧了埋下头。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好害怕。
　　——孩子。
　　温柔的呼唤在明紫的心底回荡。

　　眼前变得迷蒙，恍惚间能看到母亲熟悉的脸。然而伸手去触摸，却只是一片冰凉的空气。
　　梦么？
　　梦也没关系啊，只要能见到你，母亲。
　　“孩子，记不记得，那时候的你当初抛弃Uriel的法则之后所选择的那把剑。”
　　“那把剑？”明紫无法记起来。
　　“那把剑是骑士之剑。”母亲眼神温柔地看着自己，神色向往。
　　母亲的声音安抚明紫被这道选择题而逼迫的疯狂的心。
　　“孩子，从你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有着冲动好战个性的你并不适合像你弟弟一样，做一个被所有人瞩目的圣子。你的秉性，需要一个能够将你带领去光明之路的主人。如果你遇到了那个人，那么你将会成为一个承载光明的骑士。如果不能，那么你将被自己高傲的背脊给生生的毁掉。”
　　“母亲？”疑惑地发问，他并不明白母亲所说的话语，只是现在的他被自己的野心逼到了绝路，犹如一个溺水的孩子，抓住一切眼前的抓住的东西。而母亲的话语就好像那一刻虚无缥缈的救命稻草一般。
　　他渴望救赎。
　　“孩子，我希望将来的你不被自己的野心而蒙蔽了本心，你希望你能拥有谦卑、荣誉、牺牲、怜悯、灵性、诚实、公正、忠诚。这样的美德。”
　　温柔的声音在明紫的记忆回响着，熟悉的人形在眼前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明紫只是重复着母亲的话语。
　　——母亲。
　　谦卑。
　　荣誉。
　　牺牲。
　　怜悯。
　　灵性。
　　诚实。
　　公正。
　　忠诚。
　　母亲，你的愿望太美好。
　　明紫让你失望了。

　　浴室里的出云被明紫突如其来的声响而吵醒。
　　——小豹子似乎总是非常乐于吵醒自己啊。
　　出云便感叹着，便擦干了身子拉开了浴室的门。
　　她看见了一双漆黑如夜色的眸子。
　　没有野心没有不驯。
　　夜色无边。
　　出云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似乎非常愉悦。
　　“I will be kind to the weak.
　　I will be brave against the strong.
　　I will fight all who do wrong.
　　I will help those who call me for help.
　　I will harm no woman.
　　I will help my brother knight.
　　I will be true to my friends.
　　I will be faithful in love.”
　　明紫跪下了他高傲的膝，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仪，左手握拳交叉与右胸口，低着头对出云郑重宣誓。
　　“I receive your fealty.”

　　“明紫，你有一位非常令人尊敬的母亲。”出云在明紫宣誓效忠之后，状似无意地说道。
　　虽然效忠了眼前的女孩，但明紫对他的主人从来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理解。
　　听见出云这样说道，明紫愣了一下，回答道。
　　“是的。”
　　出云也没有再说话，只是呵呵一笑，继续翻看起手里的书来。

　　小雘说，那个长相温柔的母亲一直守护在明紫的身边。
　　——以魂魄的形态。
　　在看到明紫就要踏入歧途的那一刻，拼尽所剩的力量，阻止了自己的儿子。
　　而她却因为在小雘跟前现身的缘故而魂飞魄散，连投胎转世都变得不可能。
　　真是可敬呵。
　　出云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
　　骑士么？
　　真是一位令人敬佩的母亲。
　　送给了自己一个非常好的礼物啊。
　　可惜，明紫永远也无法成为一个优秀的骑士，他的存在，只是为了我的自由。

　　——不管是什么人，我无法主动去裁决他们是否有活下去的权利，他们的生命只有他们自己可以结束。当然，我不会介意去收割那些已经丧失继续生存下去的资格的生命。
　　出云的确这样说过。
　　但出云没有说过，不可以决定他们该以怎样的方式活下去。
　　活着，就请按照我给你规划的生命继续。
　　如果自动放弃了活着的权利，我自然不会介意收割你们的生命。

　　出云走到了男孩的面前，明紫自动蹲下了身子，听从出云接下来的命运。
　　——母亲，我选择了她。不管她是否是一个可以引领我走向光明的主人，我都将用我的忠诚侍奉她，知道我生命的最后。
　　“从此，你将不再是我的影子。”出云凉薄的唇说着令人震惊的话语。
　　“主人，你……”你也要抛弃我麽？哪怕我刚刚才对你宣誓效忠，得到的却是再一次的抛弃。明紫的心冷到了极点，然而此刻的他却没有当初的冲动，紧咬着唇，听着出云说了下去。
　　“你将会是我的双生。我赐予你的明紫之名，是要你成为一个跟我一样优秀而耀眼的存在，而不是一个只能躲在影子里的棋子。明紫，从今以后，努力成为一个能和我并肩而行的人吧。”

　　比审判更魅惑人心的话语，出云从来都有着能操纵人心的能力。
　　清冽的黑色眸子再次扬起野心的风暴，那位令人敬爱的母亲所有的努力在那一瞬宣告失败。
　　——你希望你能拥有谦卑、荣誉、牺牲、怜悯、灵性、诚实、公正、忠诚。这样的美德。
　　但这样的美德，无法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教廷生存下去啊，夫人。
　　骑士的时代早已过去。
　　当他们为了利益而放弃自己荣誉的时，当他们高贵的盾牌与盔甲再也抵挡不住火器的攻击时，骑士只能在历史的烽烟中黯然退场。

　　不过，令人尊敬的夫人，真是抱歉，最后救赎了明紫的人，是我。
　　我只能向你保证，小豹子为了我的野心而去奋战，你的儿子所侍奉的并不是一个野心家。我只是一个想守护自己羁绊的女子。
　　侮辱了你的骑士精神，我非常的抱歉。
　　你的儿子，作为补偿，我将会让他得到他一直梦寐以求的所有。

　　吐血三升~
我整整写了四个小时，改了无数版本。。。
终于写下如上文字……
扶墙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