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界学院学习日常》Paradoxon

9、灵魂的变形

　　伊莱虽然一开始有些紧张，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

　　怕什么，灵魂变形可是他最拿手的，即便是一知半解，也足够教导一个零基础的初学者了。

　　他们在地面的林中道上走着，塔格特在前，伊莱在后。他漫不经心地踢着路上的石子，看着它们跳跃着滚下山坡，心里思索着待会儿该如何教导塔格特。

　　冯一言不发地在前面走着，她记得去黑山林地的路，那是一片松林，地势平缓，位于山脚处。

　　伊莱一路上都皱着眉思考，只是下意识地跟着冯，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里。估计冯把他带路到女厕所，他都会盲目地跟进去。

　　“到了。”冯忽然停下，伊莱也跟着顿住了脚步。他抬头看天，那是一片蔚蓝色的，有雨云在天际凝聚的天空。金色的阳光从松树的隙间洒下来，热流裹挟着水汽回荡在林间。

　　“好了，接下来，就是你的时间了。”冯转过身，校服黑色的袍角擦过身边的粗糙树干。她灿烂地笑着，她的眼中已经变了一个世界，那是灵魂视角。

　　伊莱松了口气，看到冯的笑，他忽然就不紧张了。她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孩而已，当然，大家都是。

　　于是他放下杂念，专心起来。

　　“不得不说，你的灵魂变形是糟糕透顶，我第一次时都没有你这么狼狈。”他说话间带着点鄙夷，但其实伊莱内心深处挺慌的，他撒谎了。

　　他第一次灵魂变形比塔格特还要糟。

　　“灵魂有一个原始的样子，就是未变形时，其实变形后，灵魂总是不自主地朝着原始模样还原，就像你这样。”

　　“如果想要自由操控灵魂的变形，那么就要了解变形的原理。那么，你看到了什么？那些原始的灵魂，它们为什么是这样子的形态？”伊莱指着周围的松树，那些粗壮的半透明灵魂直指天空。

　　“是的，我想过，灵魂看起来几乎和□□一模一样。”塔格特认真地说。“然而它们之间确实有区别。”

　　伊莱赞赏地点点头“没错，其实灵魂和□□还有一个最为显著的差别，原始灵魂多数时候总是看起来更模糊。”

　　这点是冯没有想过的，她还以为那是感知力问题呢。

　　“现在广泛的说法，原始灵魂的模样，是由意识体对自己的外形的认知而决定的。像是树木，仔细看就会发现，灵魂与实体几乎没有一片叶子是对得上号的。同样的，很多人的灵魂其实包含一些主观的美化。呃，当然主观的畸形也是存在的。”

　　“为什么？”

　　“因为认知不全。没有一个意识体会对本身有着完美的认知。”

　　冯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种说法。

　　“在能够感知到灵魂的存在之前，对它进行变形是几乎不可能的。然而有了基础的感知能力过后，灵魂就像是橡皮泥一样，可以任意揉捏，变形将会变得异常容易，而且，实在是太容易了，以至于操控起来也很麻烦。”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别？”冯又一次提问。

　　“呃，嗯……这个你别管。”

　　“我想知道。”

　　“如果加上这些内容的话，今天要花的时间就太长了。”伊莱扯起淡来毫不滞涩，信手拈来，其实他只是不知道而已。

　　冯的眼睛眯了眯，她似乎发现伊莱并不知道问题的答案。

　　“其实你只是不知道而已吧。”

　　“谁说的！我当然知道！现在是我在教你，教什么内容当然是我来决定，我不想讲就是不讲。”伊莱脸上忽然涨得通红。

　　“哦。”塔格特对于和这种小屁孩吵架兴致缺缺，很是随意地敷衍过去。

　　“那么我再讲接下来的。”伊莱脸上还是红的，不知是生气呢？还是尴尬呢？

　　“很显然的，这两者之间的转化差异过大，就像是一个普通人，忽然拥有了巨人的能力，那么他很难保证还能剥开一个鸡蛋而不捏碎它。这种过大的能力，会在你试图改变灵魂的某一个部位时，影响到其他很多个部位，那么最终大概率会成为一团球，一个凹凸不平的球。”说到这里，伊莱停顿了一下。“大概就像是你刚刚那样。”

　　冯无所谓地点点头，这让伊莱有种挫败感。

　　“于是，控制灵魂变形，主要应攻破的难关就是如何控制力量，如何控制发散的意识。这个主要靠适应，我没法帮你，但是在现阶段，有一个巧妙的办法可以避免长时间的练习，并且很多高阶的变形都会用到这种方法。”伊莱又恢复了那种微妙的高傲神情，就像是在炫耀羽毛的孔雀。

　　冯觉得伊莱脸上写满了“快来崇拜我。”她不由得嘴角一抽。

　　伊莱自我感觉良好“这种技巧被称为整体塑形法，这需要出色的空间想像能力以及注意力，像我，虽然有点费劲，但变形出一套粗略的衣服还是可以的。”他无意识地做了一个转圈的动作，给塔格特展示一下那套“粗略的衣服”。

　　“我可是费了好大劲。”他强调。

　　“是的，真不错，好厉害啊。”冯语气平淡地回答，虽然她内心存在一定的赞赏态度，但这并不足以体现在外表，这句的内涵近似敷衍。

　　“想学吗？”伊莱眉毛一挑，显然是被夸的开心了。

　　“想学。”冯如实回答。心说你怎么这么能拖时间。

　　“哼哼……那么，你先来想象一下，想像一个完整的立方体。”

　　一个规整的立方体浮现在冯的眼前。

　　“然后感知到你的整个灵魂。”

　　冯依照指示继续。

　　“两者重合，想像你感知到你灵魂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寸空间，而它们都是立方体的一部分，每一部分要对应。”

　　几乎是轻而易举地，冯的灵魂转瞬间化为了一个巨大的立方体。

　　伊莱看着禁闭双眼的塔格特，突然脸上一抽，这个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要是放到整个同龄人群体里看，绝对是天才级别。他突然后悔教给冯这些提前的东西了，这样使他在冯面前丧失了绝大部分提前学习的优势。不过小孩子哪里有那么多想法呢？他只是模糊地感受到了一股在学业上的危机。

　　“你掌握的不错，那么接下来试试复杂一点的形状。”

　　冯点点头，然后顷刻间，她变化出了一个镂空的立方体。

　　伊莱：…………

　　“那么再尝试一些更复杂的……”

　　话还没说完，塔格特就已经把立方体又翻新了，这次内部出现了立体的花纹。接着在不到十秒内，花纹进一步复杂化，立方体也突出了不同的纹路，于是在目瞪口呆的伊莱的注视下，不到一分钟，那团灵魂就匪夷所思地变化成了一个立方体状的结构复杂的发条钟。

　　“你是……这个是…………”

　　“啊？这个吗？”冯抬了抬眼皮，“只是一个发条钟而已，以前在书上看到过，就记下来了。”

　　伊莱觉得自己被耍了，这种水平还需要教吗？

　　冯以灿烂的笑容迎接伊莱生无可恋的目光“实在是太感谢了，多谢教导了。”说完郑重其事地握了握手。其实这真的不是在耍人，冯·塔格特灵魂变形最大的问题就是方法不对路，一旦有了正确的、便捷的思想，那么一切都迎刃而解。

　　伊莱曾经引以为豪的天赋，在此完败。

　　“哈哈，没什么啦，都是同学，互帮互助…………”不过不管怎么看，伊莱的笑容都有点僵硬。

　　冯迈着欢快的步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