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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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这两个字简直正中封建的心，他想到栾昱之前说凶手是妖的论断，心头一跳。忍不住侧头看向栾昱。却发现对方嘴角带笑，似笑非笑看着说话的杨广，眼神中满是嘲讽。
杨广直直瞪着栾昱，面色通红眼睛充血，看起来神情激动。他右手紧抠在扶手上，肌肉紧绷，“林软生气时眼睛会变黄，皮肤白的不像正常人，而且性格阴沉从来不跟人交流，还喜欢跟孩子打架。一个女孩儿，力气比成年人还大。”
杨广刚开始声音还不大，越说声音越激动，最后几乎都是喊出来的，整栋楼都能听见他的叫唤声，“陈康他们教训了她一顿，让她别跟同学打架，却被她个女娃子打了一通。她爹林克也过来劝她，还被打断了腿！林克原来上树摘果子腿就摔断过，这回直接病发，又看不起病，就去了。”
杨广说话的时候一直跟栾昱对视，看起来分外真诚，“你说，你见过这种小孩儿吗？”杨广再次强调，“林软她真的不正常，又疯又凶，根本不像个人！”
栾昱没应声，转头问了杨广的亲戚朋友们，“你们见过林软吗？”
一众人纷纷摇头，“阿广以前是刘村的，是调到林寨的，我们都没去过林寨。”
封建接着问杨广，“林克妻子呢？”
杨广摇头，“我不知道。”
封建不耐烦，皱着眉大声道，“说实话！”
杨广苦着脸摆手，“我真的不知道。他老婆成天不出门，见面也就看到个背影。后来突然就不见了，村里人都没再看到过，”
栾昱却想起来一个问题，“林软就算不服管教，也不应该是陈康他们来管，陈康他们来做什么？”
杨广老老实实回答，“村子里没那么多文化人，我们这之前是个贫困村啊警察同志。地不多，粮食也不多。没有老师来我们这儿，陈康他们以前就在村里小学代课。”
栾昱压低声音，“你好好想想，还有没有谁跟他们一起教训过林软。”
杨广状似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没了。”
栾昱再问了一次，轻声诱导他，“你确定？如果还有人参与，凶手可能再次作案。你说出来，我们也好保护当事人。”
栾昱说完，明显看出杨广眉头皱了一下，脸上闪过犹豫之色。但接着还是摇了摇头，坚持道，“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对杨广的的第二次审查结束，栾昱深深看了眼杨广，带着封建他们出了门。
封建身后几人都没说话，都沉浸在杨广刚才的话语中，对林软这个非人类小孩儿多了几分怀疑。
还是栾昱率先开口，“再去一个地方。”
封建低头看她，“去哪儿？”
“有两个一直被我们忽略的线索人物。”
封建疑惑地挠头，“谁啊？”
栾昱抬头跟他对视，眼中神色郁郁，看的人心头发毛，“陈康的妻、子。”
当栾昱一行人敲开林凤珠家房门的时候，林凤珠看到门口一群身穿制度的人，没有丝毫惊慌，反而松了口气。
“你们来了。”
封建奇怪地看了眼林凤珠，当初他给林凤珠打电话，告诉她前夫陈康死的时候，林凤珠冷漠地简直不像是听见初恋情人死了，更像是听见仇人去世。他当时以为林凤珠是为人冷漠的刻薄女人，今天一见面，却感觉完全不像。
林凤珠年龄也不小了，五十多岁，但面容白净，穿着得体，五官柔和，笑起来看着很有气质，这让她显得很年轻。
见到他们也没有丝毫胆怯，落落大方地伸手迎他们进屋，“今天小枫出去上班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林枫，就是陈康的孩子，林凤珠的儿子，离婚以后就改了姓氏跟着母亲姓林。
大概因为是单身母亲独自抚养孩子，林凤珠的家收拾的干干净净，而且装修精致温馨，很有家的感觉。
这样的环境让人忍不住放松下来，尤其是她还贴心地给每个人都倒了凉茶，连封建身后几个警队天生冷脸的警察，都忍不住放下戒心。
林凤珠很清楚栾昱他们的来意，“你们是不是想知道，我跟陈康为什么离婚？”
栾昱点头，“您方便说一下吗？”
林凤珠深吸口气，像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其实我能给你们的线索也不够详细，因为我也是听说的……”
她抬头看向前方，眼神放空，像是陷入回忆。
“以前家里很穷，村里土地贫瘠，收成也不多，靠种地根本养活不了一家。陈康在小学当老师工资也不高，我没事的时候，就拿家里鸡蛋和编的竹篓去市上卖，回来的时候都到晚上了。”
“其实一开始，我跟陈康关系还不错。他虽然有点大男子主义，但从来不会要求我做什么。但后来有一天，我突然听他说，村里的林傻子偷偷娶了媳妇。”
林傻子……那不就是林克吗。
封建看了眼栾昱，又看向林凤珠，示意她接着说。
果然，林凤珠轻声道，“林傻子叫林克，脑子不太好使，但还能自己生活，住在村子最东头的土房子里。他爹妈死的早，给林克留了很多粮食。平常林克就待在自己院子里，他看着傻，其实也能跟人说话，有时候我们想起来了，就给他点多余的粮食，他都记得，有次我家猪丢了找不到，还是林克帮我赶回来的。但当时大家其实都挺困难，能帮助的也有限。”
林凤珠语气渐渐低落下去，“所以林克有媳妇的事情，很快全村都知道了。但他媳妇儿几乎不出门，都不知道长什么样，而且也没去村子里登记，像是凭空出现的。我原来也没上心，谁知道陈康有天突然说，林克的老婆特别漂亮。后来一连几天陈康回来都挺晚。”
林凤珠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我有天下午没忍住，偷偷跟着他出了门。就看到他、他溜到林克家窗边，抠着窗户缝往里看。结果这时候林克家大门打开了，一个女人从门里走出来。”
“那是真的漂亮啊，村子里从来没有这么漂亮的女人，”林凤珠忍不住赞叹，视线落到栾昱脸上，又改了口，“就比你差了一点点。”
“……谢谢，”栾昱突然感觉脸上有点热，立刻转移话题，“然后呢？”
林凤珠，“就是那个女人精气神太差，皮肤也是那种不怎么健康的白，头发很长垂在身后。白天看着还好，当时已经傍晚了，站在树荫下，看着都有点……有点渗人。”
林凤珠紧接着皱起眉，“我就听到陈康大声吆喝了一声，那女人像是被吓着了，立刻转身回屋里。我跟在陈康身后，就听见他说了句‘迟早要办了你’。”
林凤珠露出一副恶心的不行的表情，“我当时跟陈康的关系还不错，不明白他怎么变得这么陌生，只觉得不能相信。我当时很慌，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段时间陈康每次下午出去，我都跟着他。但没再见过那个女人。可那女人身体是真的不好，大老远都能听见屋里的咳嗽声，但就算是咳嗽声，也很好听，把那群老爷们迷的一愣一愣的。”
“村子里知道林克媳妇长得漂亮的人越来越多，有次我竟然看到一群男人偷偷围在林克家房后。”似乎想到什么，面上眉头紧锁，“看着那群人脸上的表情，都让人恶心地呕吐。”
“后来没多久，就听说林克有了个女儿，他媳妇再没出过门。但他女儿刚两岁的时候，林克突然开始全村的找人，后来我才知道，他媳妇不见了，好像失踪了。这下林克再没出过门，天天都在屋里看孩子，”林凤珠说，“美人没了，陈康彻底老实了，但我每次看见他伪善的笑，都烦的不行，想赶紧离婚。但我儿子当时刚满岁，我想着就再忍忍，等孩子长大了再说。我本来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道十年后，林克带着十一岁的女儿去报村子里的小学——”
栾昱闻言问道，“你说的是林软？杨广村长说她大家很厉害，而且不服管教，长得像个妖怪。”
林凤珠听见她的话大笑起来，笑完之后，脸上的表情迅速沉了下去，“听他放屁。”
这话由一个看起来温柔有气质的阿姨说出口，有种难言的反差。
封建等人，“……”
“林软她妈身体不好，她也看着很虚，皮肤也是白的吓人，走路都要喘气。怎么可能跟人打架。”林凤珠接着道，“我之前还在想，林克怎么知道孩子还要上学。后来杨广来了我们家，还带着几个男人，我偷听他们说话，才知道是杨广跟陈康告诉林克，该送林软去上学了。”
“起先我还以为他们是真好心，”林凤珠放在腿上的双手收紧，“但有次我跟陈康去买了点年货，他碰见了从外面回来的林克，走过去低声跟他说了几句话。结果没过两天，我就听邻居大姐说，林克去后山上摘果子，踩到冰块，从树上摔下去断了条腿。”
“冬天树上怎么会有果子，就算真有，林克怎么知道，肯定有人给他说了不该说的话！也只有林克这个傻子才信，”林凤珠半是同情半是气愤，“我当时还觉得陈康不会有这么狠心，就去问他，谁知道他不仅承认了，还觉得就是在逗傻子玩儿，无所谓！林软要是在家，肯定不会让林克去摘果子，但她当时在学校上课。”
“林克断了条腿，那个月就不能出门，一直在床上养伤。林软要去上学，还要回家照顾林克。我看她太可怜，平常就让儿子林枫送点吃的给他们带过去。”
“林软是真的漂亮啊，比她妈都好看，才十岁出头，就长得跟仙女儿似的。”林凤娇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端起旁边的热茶喝了一口。
栾昱注意到她的手腕有些抖，似乎接下来是什么极为沉重的话题。但栾昱知道，接下来的话，才是真正的内容。
林凤珠深吸口气，轻声道，“后来，突然有一天，林枫没上完课就跑回来了。他说他看见陈康把林软叫到学校房子后面，一直摸林软的脸。结果林软打开他的手，反手给了他一耳光，然后跑走了。现在正带着村长他们，要去林软家找林软算账。”
栾昱目光沉了下去，她隐约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果然，林凤娇忍了半天的心情最终还是压抑不住，捂着嘴哭了出来，“我感觉到不对劲，带着林枫要去拦住他们。刚到林克家，就听到林软尖锐的叫声。”
“林软身体弱，声音一直很小，我从来没听见她发出那么大的声音，拼命地叫喊着，”林凤娇泪流满面，声音都带着哽咽，“他们有八个人，把林软拖到床上，脱她的衣服，林克拿刀砍他们，被一个人反手砍在左腿上。林克右腿本来就断了，这下站不起来，就趴在地上求他们放过林软。”
林凤娇永远都记得那天，屋里充斥着男人的嘶吼，女孩儿痛苦的尖叫，和林克痴傻含糊却充满痛苦的求饶声。屋里的罪恶冲破房屋，混乱堕落的声音填满她的双耳。她想冲过去制止他们，却被恐惧拦住脚步，屋里的那群野兽已经挣脱了人类的皮囊，他们比丛林中的猛兽更可怖。
“我不敢进去，我只好让林枫去找人来。但村子里的男人都在外面，剩下的全是老幼妇孺，没有人来帮忙，”林凤娇哽咽着，多年来苦苦压抑的情感喷涌而出，“对不起对不起，我鼓起勇气冲进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我被他们推了出来，关在外门。
”
林凤娇瞪大了眼睛，“这个村子里的老人都有罪！我向她们求助，她们只给了我一句话。”
她回想着那个噩梦般的下午，林克隔壁老人看着她求救叹了口气道，“男人们给家里出钱出力，你管他们做什么。再帮忙也不过是个疯子，救他们有什么用。”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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