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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双龙村寻宝 ...

  •   那晚和冷喻的交谈,虽然没有得出什么结论,但确实帮助我们打开了新的思路,为了了解更多的信息,我们三人约好周末一起去一趟云渺山。虽说现场已经被封锁了,但是山那么大,总有别的路上去。本来打算周六早上上山,虽然打算天黑之前就下山,但那云渺山一向氤氲得怪异,而且受了命案的启发,除了背上日常需要的食物和水,我们决定去登山用品店再买三罐氧气,以备不时之需。可没想到去了店里才发现氧气如此畅销,我们跑了好几家店才买齐。
      “咱们县是不是新成立了什么登山俱乐部。”老板边结账边和我们闲聊。
      “最近很多人买登山用品吗?”
      “是啊,这半个月不到的时间把往年的存货都快清完了。特别是氧气罐,早知道我多进点货了。”
      “估计咱们这次云渺山之行得热闹了。”一闻欢快地向我们眨眨眼,但冷喻的表情并无丝毫改变,不知是对这种小事不在意还是拥有些我们不知道的信息。
      “会不会是研究所的人?”我看向冷喻。
      “不会。研究所一共只有十几个人,而且大部分人有自己的装备。”
      踏出小店的们我才发现已经日上三竿,这么一拖到山脚估计也是中午了:“都这个点儿了,要不我们去山脚附近找个地方住一晚,顺便也可以多了解点关于云渺山的信息,毕竟有些事只有熟悉的当地人才知道。”
      “咱们都出来了,几百的氧气也买了,不去不是浪费了吗?咱们就当周末爬个山呼吸点新鲜空气也好啊。”一闻在旁边撺掇着,生怕冷喻不去了。
      “那就由我这个导游先给你们介绍介绍。”看冷喻没做声,一闻就当她默认了,欢天喜地开始了他的演说,“云渺山位于咱们这个双龙县的正东约五十里的地方,他只是重重叠叠众多山之中一座,既算不上不高大巍峨,也无奇石险峰,但偏偏就他最有名。全因其传说独树一帜,据传云渺山周围并无小溪大河环绕,但却常年包裹着一层朦胧的云雾水汽,山上的植物四季长青,动物也受滋养,比别处壮实许多。”
      我本打算叫个出租车到山附近的公路,此时一辆小面包车已缓缓向我们靠了过来,司机大哥探出头热情地招呼我们:“云渺山,走不走,五十一个。回程也可以打电话和我预约。”边说还边递了张名片过来。
      “哟,这都开发专项业务了?”一闻边说边接过名片,拉着我们上了车。
      上车我们才发现,车里已经有不少人,一群老老少少,都是民工打扮,脚边扔着工具袋,袋子的颜色已经被灰土盖住分辨不出了。我坐这种黑车的次数一个手都能数出来,面对这么多双眼睛滴溜溜的打量,而且车内还夹杂着令人不愉快的汗味,一时局促更是浑身的不自在。
      “你们去爬山玩吗?”路上旁边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跟我们搭话。
      “嗯,你也是?!”这突如其来的示好让我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哈哈哈哈,不是不是,我就住在云渺山附近的村子里,今天正好做完零工顺路搭我二叔的车回去。”
      “这么说,你对山附近都很熟吧。”车程漫漫,聊聊天消磨一下时间也好。
      “那当然,我从小在那长大的。我们村叫双龙村,离云渺山最近,平时周末的时候还有人去我们那儿的农家乐玩,现在都通电通网了,价格也实惠,你们晚上可以住那边儿。”
      “镇名重了。”冷喻终于开了口。
      “说不定是因为我们村出名,镇名才是抄的!”
      “你有什么证据?”
      小伙子对冷喻的激将法很受用:“我们村的名字可是有说头的!村里的老人说原先云渺山的山腰处盘着一条龙,但修炼时无意间吸收了邪灵之力,结果阴暗面崛起,后来居然分裂幻化出了正邪两尾龙形,当地的人都看到了那双龙戏珠的场面,戏的那颗龙珠不是别,正是这龙的内丹精华!”
      “最后谁赢了?”一闻也加入了讨论的队伍。
      “要是有输赢那不是就剩一条了,就不能叫双龙村了,哈哈哈哈。”小伙子又笑起来,略带尘土的脸上露出两排洁白的牙,“后来两条龙缠斗不休,连同龙珠一起飞入山中不见了踪影,说是飞龙经此一役,元气大伤,便潜在山中修炼疗伤,那笼罩山体的云雾,便是他日夜吞吐的证据。”
      “我以前只看过‘青龙搭救王母赏金珠’的版本,今天小哥哥讲的这版真是有趣,让我们耳目一新。”
      “我们村有趣的故事可多了,还有个关于云渺山的,你们听不听?”小哥被一闻这个吃瓜群众这么一夸,来了讲故事的兴致,说着又把眼睛看向冷喻,“就是怕吓着你们。”
      “讲讲讲,她胆子大着呢。”没等冷喻回答,一闻就把话茬接了过去,幸好这两人是话唠,放一块儿聊得火热,刚才绷紧的神经已经放松了不少,而且也能给这几十分钟的车程添不少乐趣。
      小哥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讲起来:“那我就给你们讲讲,以前大家的日子都过得艰难,为了生存村里的人得上山打猎,但是都说云渺山上有龙,不能惊扰,所以碍于忌讳大家从来不上去。但后来有一年大旱,庄稼收成稀薄,周围几座山上树木花草也是枯得厉害,连野外的动物都瘦骨嶙峋,可那云渺山脚的植物看着还是和往常一样郁郁葱葱。村里的人都饿得发慌,为了填饱肚子实在没办法了,才硬着头皮组织了十几个人带着叉子上山。没想到当天轻轻松松就抬着一头野鹿回了村,那头鹿比我们平常见的要高半个头,而且通身长得肥硕壮实,肉切下来放火上一烤“兹兹”直冒油。全村的人都高兴极了,觉得以前完全是忽视了身边这座宝藏,靠着这个山,灾年也不怕了。虽然心里还是有忌讳,但毕竟村里人口多,没过几天野鹿就吃完了,大家又组织起来上山。可这次他们想多打点猎物,一直捱到快天黑才准备下山,可就这时候山里突然起了雾,据说那个雾浓得连自己的手指都看不见,更别说脚下的路了。他们寸步难行,只能就地休息,可是第二天,只有两个人回了村,按他们的说法,醒来的时候四周其他人都不见了,两人当时还以为其他人撇下他们自己下山了,所以一刻也不敢在山上继续待,就直接回来了,结果直到第二天天黑也没有其他人再从山里出来。后来我们村里就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决不在山上过夜。”
      “到了!”司机一声吆喝,把听故事入神的我们都拉了回来。
      “我带你们去农家乐。”下了车小哥热心地领我们去投宿的地方。
      而我还沉浸在这个故事里回味:“那些失踪的人后来找到了吗?”
      “听说后来再上山的人陆续找到了几个,但找到的时候都已经死了,而且找到的地方都特别分散,时间长了没找到也没办法了,毕竟大家是为了活命才上山的。”
      “都是怎么死的?”我接着追问。
      “我也不知道,哈哈哈,就是个故事,瞧你还听进去了。”小哥把我们放在农家乐的门口,摆摆手跑走了,“他们都叫我大志,我家就住村口,有空再来找我玩。”
      说是农家乐,其实就是个自建的三层小楼房,为了观赏风景的视觉效果不受阻,我们定了上人屋顶上搭的两间屋子。入住之后我们商量了一下,既然今天上山的时间也不够,不如休息一下再顺便去村子附近逛逛。来到双龙村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大志故事的影响,以往那种只在夜晚出现的被人窥视的感觉竟在白天再次出现了。午休之后无事,我们三人才慢悠悠散步到村口找大志,想着叫上他带我们转转。村里家家户户似乎并不习惯关门,都大敞着,大志家的门也只是虚掩,我们也没有多想,直接推门进去,才发现刚才车上的人几乎都聚在这里,像是误入了什么集会。我看见地上散落着的除了日常的钎杆锤钉外,还有探照灯绳索之类登山用具。他们警惕的眼神就像是盯着几只闯入狼群领地的羊,但现在既然已经推门,实在是进退两难。还好大志不同于那些中年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十分坦率地把我们迎了进去,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们也要上山?”一闻没有察觉到屋内人的神色有异,张口便问。
      “哈哈,听说山上最近挖出了宝贝,我们明天准备一早就上山,去碰碰运气。”
      “大志,我们对山路不熟,明天可以跟着你们一起上山吗?” 想到对于我们三个户外生存技能值接近负数的人,面对荆棘丛生的云渺山,怕是探索不易,不如跟着他们,也有个照应。
      “拜托了。”要不是这屋子里只有一个女孩子,我差点没听出来这温柔恳切的语气竟来自冷喻。
      “这……大伯……要不….”大志明显不是带头的人,做不了主,但又明显不想在一个好看的小姑娘面前失了面子,便转过头讨好地向一个中年男人试探性地询问着。
      男人正在低头整理工具,听见他的话微微抬起头来,用鹰一般锐利地眼神把我们几个刮了一遍,抽了口旱烟,喉咙发出的嗓音低沉有力:“跟紧点,不要乱跑。”
      “你们呀,今天运气好,遇着这次我大伯带队,以前他可是跟着二爷爷上云渺山打过猎的,咱们踩着他的脚印走,一准儿不能迷路。”
      “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手机上都有罗盘,不怕的。”
      “别过于依靠科技,毕竟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东西无法用科学解释。”冷喻又恢复了平常的语气,有时候我完全搞不懂她在想什么,冷教授是研究物理的,唯物主义精神的接班人,也算是从小耳濡目染,怎么对科学的信心反而比我们还薄弱。
      “是是是,我们要坚定秉持怀疑和批判的哲学精神。”一闻半开玩笑地答应着。
      “咱们别在这儿添乱了,我带你们去村里玩。”大概是年龄差距小,大志乐于和我们打成一片,像个哥哥一样时时照顾我们,我们谢过他的大伯就跟着他出来了。
      双龙村处在山与山之间的凹地处,地势平坦开阔,但总共也就二十户左右人家,一部分已经修起了二三层的小洋楼,另有一部分仍是青瓦石墙,每家前面都有用水泥铺出了一个小院子,大概是用于晒点东西或者夏日乘凉吧。路上大志跟我们讲他们这个村已经存在很多年了,外面不知更替了不知道多少个朝代,这里的人也仍是过着自己打猎耕作的日子,我竟听出几分不问世事的桃花源之感。
      村子不大,少顷我们便走到了村尾,这里立着一个破旧的朱檐石墙小庙,虽然墙面的白灰受不住岁月的侵蚀,已凋零斑驳,但小庙自身仍散发着一种肃穆感。正中挂着金漆书写的“双龙庙”牌匾,匾上雕着一颗燃着火焰的龙珠。门边两个大红木柱上分别缠着一条木雕龙,虽然其中一条的龙须已经断了,但龙身上的鳞片仍十分清晰,想必以前崇尚鬼神之说,即使是裹腹尚且艰难的年代里,也舍得为这座小庙花上大量时间和精力打造出如此精细的雕工,这些祭祀庙宇当年的地位可见一般。
      大志指了指庙,说:“之前我说的故事都是酉婆婆讲给我们听的,她就住在这个庙后面的小房子,白日就在庙里烧香打扫。”
      我们走进这座小小的庙,庙内除了正中的房梁上吊着一盏发着黄光的钨丝灯,便只剩几根红蜡烛的微弱火光,实在算不上明亮。迎面的佛台上果然立着一尊石雕的双龙戏珠,只是和平常看到的升龙和降龙不太一样,这两条龙的下半身几乎缠绕融合在一起,只有两个龙头高耸对峙。四周的墙壁用黄泥涂过,壁画已经脱落大半,不甚清楚,只残留了一些云和龙的图案稍可辨认。进门右手边的木椅上坐着一个老婆婆,已有些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髻,她身穿一身民国时期的深色长棉衣,此刻正在翻看手中一本有些泛黄旧书。对于我们的到来她似乎是懒于回应,甚至没有抬起头看我们一眼,和景区那些笑脸相迎庙祝的姿态截然不同。
      “酉婆婆,他们是来爬山的,顺便来庙里逛逛。”大志招呼到。
      “晚上不能上山。” 酉婆婆沙哑地嗓子念经似的吐出一句话。
      “放心吧,明早上我们才去。”说完大志转过头来跟我们介绍,“这墙上原来画的就是双龙戏珠的故事,现在都掉得差不多了。”
      我们在里面走了一圈,方寸之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正准备出来,却被酉婆婆叫住。我也去过不少名山古刹,总免不了遇上一些“假和尚”,故作玄虚地对我说什么“乌云盖顶”、“时运不济”,需烧上八百八十八的高香方能免除灾祸的话,以至于现在一看见庙和僧人内心便敬而远之。此时酉婆婆叫我们过去,说实话我是有些抵触的,但碍于情面又只好走近前去。
      “你上个香。” 酉婆婆从手边拿出三支土黄色的细香,单单只递给了我。人家没说收费之类的话,我也不好直接拒绝拂袖而去,只得接过了香点了插上。抬头看双龙雕像时,惊觉那突出的龙眼珠倒像是在对我怒目而视,竟一时有些目眩。烟雾中我好像看见酉婆婆刻满褶皱的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睛正定定地看着我,耳边传来幽幽的话语:“债还没还完呢。”这话与我是如此突兀,万般疑问在心竟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你刚像个木头人一样立在那儿干嘛呢?”一闻拉着我走出了庙门,回过神来竟分不清刚才的话是不是自己幻听。
      酉婆婆的可厉害了,她家世世代代都是神婆,据说以前还出过一两个可以和那边的人对话的。”大志说“那边”这个词的时候故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活像个小神棍似的看着我,“她让人主动进香不一定是什么好事,你最近可要小心点。”
      “吹得太神了吧。”一闻笑了笑,他对这些事并不以为意。
      “咱们还是小心点,上山的时候一路做好标记。”我最近总出现些奇怪的感觉,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谨慎一点也没坏处。
      大志说还要回去帮着做些事就走了,我们三人也踱着步往住处走,此时冷喻才再次开口:“咱们的事,对他们要保密。”
      “为什么?他们明显都知道玉的事了。而且你之前不是说信息共享….”一闻一脸不解。
      “信息共享是建立在双方互相信任的基础上的。”冷喻打断了他的话,“刚才我们进门,显而易见他们已经对我们起了防范之心,人为财死,更何况他们是特意去寻宝。我们自己也要做好准备,若真有什么变故,其一他们不一定会顾得上,其二说到底我们三个只是外人。”此时我才发现冷喻看似事事云淡风轻,实则心思缜密沉着,常人不可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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